李岱派人去找李崤等人,他自己來到隔壁祠堂,正好看見四叔李林浩在院子裏曬太陽,李林浩就是當初被裴三娘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掉了幾顆牙的那位為老不尊者。


    李林浩當年是李岫的開路先鋒,後來發現李岫不行了,他又是第一個把李岫踩在腳下,帶著幾戶偏房集體迴歸東祠,李岱給他們解決住房問題後,他更是變得赤膽忠心,跑迴西祠,把最後一群族人帶迴東祠,李岫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


    這就是典型的勢利小人,從古至今,哪個家族這樣的人都有一大把,李岱為人厚道,不記仇,李林浩是唯一健在的長輩,他便給李林浩最高的家族補貼,每月三十貫錢,和他這個族長一樣。


    “四叔,正好我要找你呢!”


    “哎呦,族長來了。”


    李林浩要起身行禮,李岱連忙扶他坐下,他也坐下道:“我想問四叔,我們家族在洛陽可有祠堂?”


    李林浩點點頭,“那還是我少年時候,那時還沒有遷都來長安,都城還在洛陽,我們家族主宅在勸善坊,旁邊就是祠堂,很小,隻有半畝地大小,後來聽說連主宅一起賣了,開元年間我迴去過一趟,那邊已經是一座小道觀了,叫什麽名字我忘了。”


    “叫鐵冠堂,對嗎?”


    “對!對!就叫鐵冠堂。”


    李岱剛才看了,地契上的名字就叫鐵冠堂,占地兩畝,還真是他們家族從前的祠堂。


    這時,李崤和李峻快步走來,他們二人是家族的骨幹。


    “族長,有什麽急事?”


    “關於洛陽的事情,四叔,你也來聽聽吧!”


    其實大家都不喜歡這個李林浩,倚老賣老,特別喜歡占便宜,生怕吃一點虧,看在他的輩分最大,也不想跟他計較。


    四人來到屋內桌前坐下,李岱取出厚厚一疊地契,“這是洛陽的房契,是齊王給家族購置的,一共十六座一畝宅,兩座酒樓,兩座南市店鋪,還有一座祠堂!”


    李崤和李峻對望一眼,大喜道:“這樣的話,我們一部分族人就可以去洛陽了。”


    李岱點點頭,“可以去十六戶,房宅集中在勸善坊和恭安坊!”


    李林浩心中一動,連忙道:“我先給我家巍平報個名吧!”


    李林浩有三個兒子,巍堂、巍興、巍平,他得了一座兩畝宅,和長子一家住在一起,次子巍興也得了一畝小宅,小兒子巍平剛剛成家,目前和父親住在一起。


    聽說洛陽有宅子,他肯定要為老三先搶一座。


    李岱無奈,隻得點點頭,“可以,巍平算了一個,還有十五座小宅,由山字輩抽簽吧!抽到就去洛陽,長安的宅子依舊留給本人,”


    李崤強忍對李林浩的厭惡,又問道:“族長,祠堂是怎麽迴事?”


    “是我們家族以前在洛陽的祠堂,後來變成了一座道觀,齊王把它一並買下來,還給我們了。”


    李鄴雖然也是家族成員之一,但他地位超然,他的名字在宗廟,不在家族祠堂內,但他兒子李晉的名字在祠堂內。


    同時,家族一致決定稱唿他齊王殿下,不允許叫他鄴兒,這樣對他不尊重,也為了防止李林浩之流自以為是,打著齊王長輩的名頭在外麵亂來,敗壞齊王的聲譽。


    李林浩眯眼笑道:“那座祠堂以前隻有半畝,現在居然有兩畝了,好事情啊!”


    旁邊李峻問道:“家主,商鋪賣什麽?”


    李岱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去了以後再說吧!”


    李峻笑道:“最好是賣隴右的棉花,獲利很豐厚,張掖的葡萄酒也不錯。”


    “我想應該可以,現在不討論這個問題,趕緊迴去通知大家,今天晚上開始抽簽。”


    這下子,李岱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洛陽了,十六名族人去洛陽,家族又能撐起來了。


    隴右的談判還在繼續,雙方在荊襄問題上已經達成一致,江夏縣和漢陽縣劃給關隴節度府,這兩個縣的麵積很大,沔州一共隻有兩個縣,汊川縣在西麵占了沔州三分之一,漢陽縣則占了沔州三分之二,江夏縣也是一樣,占據了鄂州的三分之一,都是平原精華地區。


    繼續保留荊襄水軍,以江夏和漢陽為水軍基地,李鄴當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不考慮隴右的船隊,隻算南方巴蜀和荊襄,那麽節度府的船隻已經超過兩千艘,光大小戰場就有一千餘艘,貨船九百餘艘。


    在兩千多艘船隻中,五千石的戰船和貨船有二十一艘、萬石貨船有五艘,這可是巨無霸,是張平從明州搞來的五艘海船,曾經出海到日本,日本的遣唐使就是搭乘這幾艘萬石巨船來大唐,後來翻修一新後,被張平買下,運貨到漢陽。


    所以李鄴考慮用漢陽為貨船基地,江夏為水軍基地,由於協議中沒有規定水軍上限,將來若有需要,他可以把水軍擴充到十萬人。


    根據交換條款,朝廷把安西、北庭和河中碎葉地區交給齊王李鄴全權治理,李鄴出任安西大都護,同時出任安西、北庭節度使,以及河中經略使。


    其次,漢中四州交給河隴節度府管轄,作為交換,李鄴則把荊襄全境,以及鄧州、汝州、豫州、鄂州、嶽州、醴州六州交還給朝廷。


    但在關中的談判上,雙方分歧較大。


    官房內,劉晏對李鄴和長史李泌道:“天子堅持要在長安和潼關、蒲津關駐軍,雖然他們承諾上限不超過三萬人,但天子卻堅決不允許我們的軍隊駐紮關中。


    天子認為關中本來就和我們無關,他駐兵與否不需要征求我們的同意,隻要殿下承諾維持現狀,不染指關中。”


    李鄴手一攤,“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談判了。”


    李泌緩緩道:“我建議索性把關中條款從談判中刪除,我們用荊襄換安西,朝廷並不吃虧,朝廷實際已經控製不了安西北庭,我們就算控製了安西和北庭,朝野也不知道,但荊襄和附加六州可是真金白銀讓給朝廷,我們已經拿下來了,付出了很大代價,這個帳要是認真算下來,我們可是吃了大虧。”


    李鄴笑了笑道:“但天子談判的真正目的,還是關中,希望我承諾不染指關中,然後再遵守承諾。”


    劉晏笑道:“天子可能也知道關中談判會出問題,他暗示韋公,可以把關中連帶關內道一起談判,天子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我們在關中上讓步,他可以在關內道讓步。”


    用關中換關內,這倒是個不錯的思路,李鄴緩緩道:“讓我考慮考慮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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