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衛王府內,楊洄正在向聲討團核心成員們宣讀太上皇旨意,其中冊封衛王李珍為皇嗣監國,一旦他們政變成功,太上皇來不及從巴蜀趕迴,就暫時由李珍監國。


    一共宣讀了三份太上皇聖旨,除了冊封旨意外,還有一份是告朝廷百官書,抨擊天子李亨重用宦官,以至於閹黨專權,奸宦當道,使朝綱紊亂,奸佞者得誌,賢良者被貶黜,大唐社稷被黑暗籠罩,所以太上皇要把真相告訴百官,太子以政變方式奪權,得位不正,擅自登基,太上皇不承認他的天子之位。


    楊洄宣讀完了三份聖旨,每個人的內心都充滿了熱切和期待,李嶼心中也十分激動,他竟然被封為越國公、銀青光祿大夫,候任刑部尚書。


    這時,李珍站起身擺擺手道:“各位請安靜!”


    大堂上安靜下來,李珍緩緩道:“時機已經成熟,我們的一萬外援軍隊已經駐紮在灞上,除此之外,我們還秘密訓練了五千甲士,分布在長安周圍內,各位,夜長則夢多,我們不能再拖下去,十天之內起事,具體是哪一天,我會通知大家。”


    駙馬薛履謙舉手道:“九郎,外援將軍是誰?現在能告訴我們嗎?”


    李珍歉然道:“起事之時我會告訴大家,現在真不能說,消息泄露,會壞大事,請各位諒解。”


    楊洄眉頭一皺道:“既然殿下不肯說,我們也能理解,但這位將領是否可靠,他為什麽要幫助我們?”


    李珍高聲眾人道:“這個我可以告訴大家,其實原因比較簡單,就是朝廷不公,那些參加造反,殺人如麻的叛賊李懷仙、田承嗣、李寶臣之流,不但沒有罪,還封郡王、節度使,能割據一方,子孫享盡榮華富貴。


    但真正保家衛國、奮勇殺敵的人卻沒有任何封賞,要麽像打發叫花子一樣,給一個縣公、郡公之爵,沒有封地,也沒有土地,陣亡將士甚至連撫恤錢都沒有,讓千千萬萬唐軍將士寒心。


    這位支持我們的將領也是一樣,對朝廷的不公極為不滿,所以願意幫助我們,擁立太上皇複位!”


    李珍這番話讓所有人都深有同感,明明可以讓李鄴的河隴大軍一舉掃平河北,但天子害怕李鄴坐大,便采取了綏靖的做法,用談判的方式解決河北叛軍問題,不斷退讓,最後雖然談成了,得了麵子,卻丟了裏子,河北還是控製在叛軍軍閥手中。


    這個談判結果雖然天子批準了,也執行了,但還是讓很多人心中不滿,不光是朝臣,更多是唐軍將領,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裏麵一定有閹黨賣國的行為。


    現在有帶兵大將主動表態願意擁立太上皇,出兵一萬協助他們發動政變,也在情理之中了。


    李珍又道:“大家都迴去吧!記住要保密,十天之內就是我們期待的那一天來臨,大家一定要穩住!”


    眾人都各自散去,薛王李璲和楊洄卻留了下來,這兩人加上李珍,他們三人小集團屬於核心中的核心,太上皇李隆基答應,把淮南實封給薛王李璲,讓他做淮南節度使,而且可以世襲,而楊洄則是右相的人選。


    薛王李璲有些不悅道:“九郎,剛才你不好說,我們都能理解,現在隻有我們三人了,你不會連我們也要隱瞞吧!”


    李珍無奈,隻得再三囑咐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但千萬要保密,若被那位大將知道了,他必然會抽兵,那時我們就完了。”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都保密到現在了,還缺這幾天嗎?”楊洄也有一點不耐煩道。


    李珍隻得低聲道:“仆固懷恩!”


    李璲和楊洄都倒吸一口冷氣,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怎麽會是他?”


    李珍冷冷道:“朝廷和河北軍閥談判,他的意見最大,他封關內節度使,隻給了他一個九原縣公的爵位,他怎麽可能滿意?不滿才是正常。”


    李璲眉頭一皺,“但他確實沒有什麽功績啊!保衛靈武是郭子儀的功勞,河陽之戰是李光弼打的,第一次收複洛陽是郭子儀的功勞,第二次洛陽光複是河隴軍的功勞,守潼關和陝州是王思禮的功勞,收複河東是李光弼,現在在河南道作戰也是李光弼,他仆固懷隻有一個相州慘敗的記錄,能封他一個縣公已經不錯了。”


    李珍搖搖頭道:“話不能這麽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畢竟是朔方軍的二號人物,郭子儀封郡王,他卻封縣公,說不過去。”


    楊洄有些擔心道:“但仆固懷恩是胡人,此人真的可靠?”


    “正因為是胡人,才能用利益打動他,我承諾封他為慶王,封他為慶延節度使,準許他世襲,如果他能奪迴朔方,那就把朔方給他,豐州作為他的實封之地。”


    “這個代價有點高啊!”


    李珍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關鍵是仆固懷恩已經出兵,他的兒子仆固玢率領一萬軍隊進駐灞上,明天一早我會再和他會晤,敲定最後的起事時間。”


    當天晚上,李岫手執程元振給他的通行牌穿過了宵禁,找到了程元振。


    李岫聽說兄弟李嶼被承諾封越國公、刑部尚書,而自己什麽都沒有,他心中嫉恨萬分,也惱怒之極。


    就算程元振什麽都沒有給他,他也要告密,何況他次子李池被封為郿縣縣尉,李輔國兌現了承諾,更讓李岫沒有了任何愧疚之心。


    程元振聽完李岫的匯報,眉頭一皺道:“他們還是沒有說帶兵大將是誰嗎?”


    “他們雖然沒有說,但可以查得到,他們說帶兵大將已經出兵一萬,進駐了灞上,那麽隻要查一查,哪支軍隊沒有奉召進京,兵力正好是一萬人,那麽就能查到了。”


    程元振點點頭,這個推斷有點道理,他又問道:“具體是哪一天,沒有確定下來?”


    李岫搖搖頭,“隻是說十天之內,具體哪一天沒有說,但既然已經駐軍,那肯定很快了,長時間駐軍會被朝廷發現。”


    程元振又問了幾句,便打發李岫走了,他自己匆匆進宮去找李輔國。


    李輔國眯著眼,就仿佛睡著一般,當他聽說灞上有一萬未奉詔進駐的軍隊,眼睛猛然睜開,“不可能吧!一萬軍隊駐紮在灞上,長安不知道?”


    “怎麽不可能?駐軍在灞上,如果不要補給,兵部就不會知道,大元帥府也不知道,就像李鄴大軍從漢中去隴右,基本上都是借道關中,朝廷不是一樣不知道嗎?”


    李輔國點點頭,“明天一早確認一下,一旦確認一萬軍隊存在,我們就必須先下手為強,不能給他們半點機會。”


    “我也是這個意思,得先下手。”


    李輔國緩緩道:“這件事我知道了,我再和魚朝恩商議一下,他的神策軍得出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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