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微微笑道:“羅家不是劉升殿,我不會用暴力手段,隻會用正常市場手段和羅家競爭,但官府要從源頭控製糧價了,辛家莊園的糧食以後就賣給官府吧!”


    聽說不用暴力手段收拾羅家,辛雲京心中稍稍鬆了口氣,躬身道:“辛家一定全力支持殿下的決定!”


    “辛將軍抓緊時間訓練新兵,應該沒有時間理會羅家。”


    辛雲京當然明白岐王話中之意,他連忙道:“當然!卑職練兵很忙,無暇接待羅家,也幫不了他們。”


    辛雲京行一禮走了。


    李鄴又對季壽春冷冷道:“安排人繼續去退糧,再讓縣裏派衙役維持秩序,羅家敢動用暴力者一律抓捕!”


    “卑職遵令!”


    羅家退糧風波足足鬧了一個月,每天店鋪前都堵滿了要退糧的百姓,要退的糧食已經從一千五百石增加到三千石,羅家糧鋪一顆糧食沒有賣出。


    與此同時,節度府頒布了禁止民間跨境售糧令,宣布糧食是戰略物資,任何民間個人、店鋪不得擅自運到河隴以外賣糧,違反者一律處斬。


    一月底,精疲力盡的羅家萬般無奈,隻得被迫退糧退錢,但店鋪的聲譽也徹底敗壞,此後的幾個月時間沒有賣出一袋糧食。


    半年後,官倉收購了羅家米鋪,把它改成糧食調劑中心,不對外零售,五十石糧食起售,比十二家莊園的聯倉糧價便宜。


    各州米行的店鋪都來這裏進貨,這一招,官倉從源頭上控製住了糧價。


    茫茫雪原內,一支約三萬人的士兵正在浩浩蕩蕩奔跑,此時已是一月底,已經有部分冰雪消融,官道上已經可以行走馬車和走行人了。


    這段官道是渭州襄武縣到蘭州金城縣的主官道,也是曾經的秦直道,路程約三百裏。


    這段官道一直便是河隴軍拉練的最佳路線,每個士兵都至少要跑三趟。


    這支三萬人的軍隊是新兵,每個人背著兵器、水葫和幹糧袋,熱氣騰騰地奔跑在關道上。


    這種幾百裏的拉練是體力訓練的最後一環,體力訓練結束後,便開始武藝訓練、陣型訓練和模擬實戰訓練。


    “咬牙堅持住,再跑一個時辰就可以休息了!”隴右軍訓練主將辛雲京在馬上大聲喊道。


    李鄴的麾下有四支軍隊,隴右軍、河西軍、朔方軍和安西軍,四支軍隊的主將都是李鄴,副將負責具體領兵,河西軍的左右副將便是李抱真和裴琇,隴右軍左右副將是辛雲京和南霽雲,朔方軍的副將是雷萬春,安西軍的副將是白孝德。


    十萬新兵也分配到了這四支軍隊中,其中隴右軍和河西軍各三萬,朔方軍和安西軍各兩萬人。


    這時,對麵也奔來一支拉練軍隊,是白孝德在訓練兩萬安西新兵,除了河西新兵在河西訓練,朔方新兵在朔方訓練,隴右這邊便是隴右軍和安西軍訓練了。


    兩支軍隊交錯而過,大家互相打招唿,白孝德催馬上前抱拳笑道:“辛將軍路上休息幾次?”


    “我一般是奔跑五十裏安排士兵休息一個時辰,白將軍呢?””


    白孝德連忙道:“我也一樣!”


    兩人哈哈大笑,辛雲京高聲道:“模擬實戰訓練的時候,我們再來交手吧!”


    “一定奉陪!”


    兩人一擊掌,各自催馬走了,兩支大軍交錯而過,一支向東南,一支向西北奔去。


    在金城縣西麵的迴龍穀內,這裏同時也是唐軍的實戰訓練基地,唐軍在穀內修建了一段長約一裏高達三丈三的城牆,這和洛陽城牆的高度完全一樣,地上鋪著厚厚的沙坑。


    此時,城牆上喊殺聲震天,兩支各三千人的軍隊在城頭上激烈廝殺,用的鈍刀鈍矛,雖然掉下了會墜入沙坑,但這種實戰訓練還是比較危險,極容易受傷,一個月的實戰訓練,已經死了七名士兵,受傷三十餘人。


    但這種實戰訓練效果非常好,經過一輪八次實戰訓練後,很多沒有上過戰場士兵都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變得有了殺氣。


    這種實戰同時也在訓練年輕將領,攻守方都是剛剛提拔的年輕鷹揚郎將,守方主將叫王敏,攻方主將叫周儼,都是京兆人,考驗他們的指揮能力。


    “當!當!當!”


    停戰的鍾聲敲響,雙方停止了作戰,周儼惱火地捏緊了拳頭,這一戰他輸了。


    獲勝的條件是一個時辰內至少一千人衝上城頭,周儼的士兵始終沒有能衝上城頭。


    城頭上的歡唿起來,周儼大喊道:“王將軍,再來場夜戰吧!”


    王敏豎起大拇指,“那就夜戰!”


    不是他們想夜戰就能夜戰,一座城牆,那麽多支軍隊在排隊呢!


    運氣還不錯,四更時分的一場夜戰正好推遲,他們插隊進去了。


    四更時分,兩支軍隊再一次爆發攻城,這一次是周儼軍隊防守,王敏的軍隊進攻,但大半個時辰後,王敏軍隊攻上城頭。


    這一次,周儼輸得心服口服。


    大帳內,訓練主將荔非元禮急得破口大罵:“你的手下一個個畏手畏腳,都像割了卵子的太監一樣,男人的血性呢?西北漢子的兇悍呢?沒有,根本就看不到!告訴你,下一場比武再像這樣怕死,老子讓你們當後勤兵去。”


    荔非元禮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破口大罵,罵得周儼臉紅如豬肝,恨不得地上裂條縫鑽進去。


    但荔非守瑜比他兄長溫和得多,他把周儼拉到帳外,低聲道:“我看了伱的兩場對抗,我感覺你是用兵出錯了。”


    周儼連忙行禮,“請將軍教我!”


    “你用來一線守城的士兵,都是之前一線攻城的士兵,對吧?”


    “對的,卑職覺得他們都憋了口氣,一定會把輸掉的場子找迴來。”


    “問題就在這裏,大家心口不一,不服氣當然不服氣,但心中卻有了畏懼,不會說出來,所以一上陣就表現得畏手畏腳,相反,如果你用新人上陣,反而會初生牛犢不怕虎,根本不會畏手畏腳,你明白了吧!”


    周儼半晌長歎一聲,“將軍說得對,卑職還是看人不透!”


    “現在你明白了,後天上午輪到你的軍隊攻城,你用新人一線攻城試試看,肯定比今晚效果好!”


    “卑職明白了,多謝將軍開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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