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迴到家已經是次日黃昏時分了,他發現還真不能帶妻子一起去,要兩天時間,孩子離不開她,隻能帶母親一人去。


    李鄴和獨孤新月商議片刻,獨孤新月想了想道:“要不然咱們在奉天縣買座院子,以後萬一有什麽急事,咱們還能躲到奉天縣去,你說呢?”


    李鄴點點頭,這個想法倒不錯,狡兔三窟,奉天縣那邊山高林密,倒是一個容易藏身的地方。


    奉先縣是京兆府最偏僻的一座縣,那裏產鹽,山多林多,耕地少,是京兆府出了名的窮鄉僻壤,房價也很便宜,幾百貫就能買到一座不錯的院子。


    如果隻讓母親跟隨自己一起去,妻子也不放心,不過李鄴一轉念,窮鄉僻壤到了亂世同時也會是盜賊藏身之地,其實並不安全。


    與其買宅,還不如租一座宅子比較好,低調,還不被官府和左鄰右舍關注,租上幾年,和買宅沒有什麽區別了。


    獨孤新月也同意租宅,這樣不會被人盯住,她點點頭,“行,先租一年吧!”


    李鄴隨即安排兩名親兵前往奉先縣租一座宅子,宅子不用大,三畝足夠了,比較低調的一座院子,但又不能太差,環境要舒適一點,最好是在風景秀麗的橋山附近。


    下午時分,朝廷內又傳出一個重磅消息,天子又再敕封兩名親王,為表彰隴右節度使哥舒翰和朔方節度使安思順常年保衛邊疆,特敕封哥舒翰為隴王,敕封安思順為涼王。


    同時表彰安西節度使李鄴收複沙州和大小勃律,戰功卓著,特升為驃騎大將軍、加太子太保頭銜。


    李鄴升官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他被哥舒翰和安思順封王的光環掩蓋了,朝野上下都在議論哥舒翰和安思順封王,大家都認為,天子封這兩人為王,是在平衡之前封安祿山為燕王。


    之前封安祿山為燕山,確實是一記昏招,現在又加封哥舒翰和安思順為王,實際上就是把王爵的含金量稀釋了,降低了安祿山封燕王的影響。


    朝野當然會認為此王非彼王,功臣封王和皇子的親王完全不是一迴事,皇子封王有機會繼承大統,這三名異姓王都是胡人,他們當然不可能繼承大唐江山。


    但獨孤明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封三人為王,就是在為封李鄴為王做鋪墊,降低大家對李鄴封王的敏感性。


    兩天後,李鄴帶著妻女和母親前往奉先縣,同行的還有兩名乳娘和十幾名親兵。


    當然,借口是出去散散心,順便去東北軍營看一看。


    兩輛馬車是清晨出發,到了半夜才抵達奉先縣,租下的宅子不在城內,而在城外,距離橋山約十裏,是一處風景秀麗的村落,這裏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民風淳樸。


    一家進了宅子,簡單安排休息了。


    李鄴去了東北軍營,先處理一些軍務,到了夜裏,孩子和乳母都睡了,裴三娘和獨孤新月都換上夜行服,背上長劍,跟隨李鄴出發了。


    這裏距離橋陵很近,半個時辰後,三人抵達了橋陵北麵的洞口。


    裴三娘有點緊張,低聲對李鄴道:“開啟密道後,先不要急著進去,通通風,等空氣流暢後再進去!”


    李鄴點點頭,他聽明鬆真人說過,裏麵有一具屍體,是飛龍的另一名手下,他拚死頂住洞口合攏,才讓飛龍和明鬆得以在千鈞一發之時逃出密室,但他自己卻被封密道,現在應該是一堆白骨了。


    “我進去了,你們守住洞口,發現異常就搖鈴,我們馬上就出來。”


    “你去吧!快點出來。”


    裴三娘守住洞口,獨孤新月則攀在對麵的鬆樹上,她看得更遠,手執飛刀監視著周圍的動靜。


    李鄴拎著兩根粗壯的熟鐵棒進了山洞,這是裴三娘的建議,把熟鐵棒頂在洞口,假如密門忽然關閉也能被鐵棒卡住。


    李鄴站在石壁前,點燃一支火折子,這是宮廷用火折子,像手電筒一樣,一擰就點燃,可以用一刻鍾。


    地圖上的十三個數字在他腦海裏已經生根了,他奮力將一塊塊青石向裏麵推動,一刻鍾後,‘哢!’的一聲,密室門緩緩開啟。


    李鄴連忙閃身到一旁,他唯恐有暗器,或者空氣有毒,但什麽都沒有,密道內的空氣很清新,幾乎不用等待,可以立刻進去。


    李鄴心中有點奇怪,空氣清新代表密室內有通風口,會在哪裏?


    但李鄴還是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異常,他這才把鐵棒小心翼翼放在門口,地圖上寫得很清楚,門隻能開啟三尺寬,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推門,一推門,門就開始關閉了。


    地圖上特地備注,密道三月一開,一旦關閉他就死定了。


    李鄴一手持刀,一手拿著火折子緩緩向裏麵走去,走了幾步,地上果然出現一具白骨,這是飛龍的心腹隨從,為了救主,自己被關在裏麵,最後成了白骨。


    密道很簡單,一個迴字,繞一圈,最裏麵就是密室,整個密道高一丈,寬五尺,上下左右都是青石,地麵有一層灰塵,原本的腳印已經被灰塵覆蓋了,說明外麵還是有灰塵進入密道內,


    李鄴獨自在密道中緩緩而行,盡管藝高人膽大,但他心中還是頗為緊張,不過想想飛龍跑了十幾趟,才把東西全部運進來,飛龍都不怕,自己怕什麽?


    李鄴深深吸一口氣,繞了個圈,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很大空間出現了,這就是密室,他心中估算了一下,足足有兩百個平方,裏麵全是大木箱子,大木箱子上還裝著車輪,可以直接拖著出去。


    李鄴忽然發現,密室的布局和太平坊的密室一模一樣,隻是大了很多倍。


    他快步來到最左麵,果然放著一排鐵架子,鐵架子上布滿了灰塵,空空蕩蕩,隻有一隻玉盒,李鄴又仔細在密室裏找了一遍,一共有兩百八十隻大木箱,都被釘的嚴嚴實實,上麵都積了一層灰,除了木箱和這個玉盒外,再也沒有其他物品。


    飛龍如果要給自己留下什麽,那隻能在這隻玉盒內了。


    這時,火苗暗淡了,李鄴連忙把玉盒揣入懷中,轉身便快步向密道外走去,火折子熄滅前,李鄴走出了密道,他將兩根鐵棍扔進密道內,用力推動大青石,大青石又緩緩恢複了原狀。


    李鄴走出土洞,裴三娘和獨孤新月迎了上來,低聲問道:“找到了嗎?”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迴去再說吧!”


    三人一起動手,將洞口用泥土掩埋,又堆滿了長滿草籽的荒草,到春天的時候,這裏就完全被雜草吞沒了。


    迴到租住的宅子裏,三人各自換了一身衣服。


    孩子還在熟睡中,小臉紅撲撲的,完全不知道母親曾短暫離去。


    李鄴在桌前打開了玉匣,裏麵竟然是一份聖旨。


    他慢慢展開聖旨,頓時愣住了。


    竟然是當今天子的聖旨,獨孤新月走上前,也一下子愣住了。


    上麵寫得很清楚,茲加封高昌郡王李鄴為梁王,聖旨落款時間是天寶十四年正月初一。


    下麵蓋有方方正正的天子玉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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