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順手救下毛玨以後,蘇念這個名字算是意外的在離丘峰外門弟子間流傳了起來,就連一些內門弟子都聽聞了。


    自那以後董平似乎也老實了許多,不再找毛玨的麻煩,而毛玨呢,有時居然會主動去洛水峰找蘇念。


    每當修煉上有絲毫困惑,蘇念都會清晰的替他開解,這一來二去,蘇念更是把蘇玄朗介紹給了毛玨。


    這不介紹還好,一介紹嚇一跳啊!原來毛玨嘴上常念叨的巧兒姐,便是蘇玄朗所在的離陽蘇家的三小姐。


    真看不出來性子內斂的毛玨,竟然不知不覺,悄無聲息間將離陽蘇家的三小姐給拐跑了,這要是讓蘇家老祖蘇老學知道會作何感想。


    離陽蘇家,自出了南楚文相蘇老學之後,從此飛黃騰達,近幾年來聲勢與日俱增,算得上是南楚這幾年來新興世家中的扛頂世家。


    而董平為何總會找毛玨的茬,很簡單,單純的嫉妒而已,不過仔細想來毛玨和蘇三小姐的感情,若是要長久下去,將來想要遇到的阻礙,又豈止這些?


    雖然如今的楚王朝,一向主張的就是在國法之內的自由,平等,可門戶之見在世家中仍是存在的。


    出生卑微的毛玨,想要得到蘇家的認可,這條路隻怕是不好走啊?


    這幾日以來,蘇念在閑暇時候,也考慮到了許多自己重生迴來時,不曾考慮過的問題。


    既然現在的毛玨,還沒有得到大機緣,那便代表著那些同樣未來橫行南境的十方諸佛,同樣沒有迎來人生的轉折點。


    可是有一點蘇念可以確定,那就是聖廷的爪牙,已經開始在暗中行動,隻等著老聖皇蘇醒了。


    因為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五年後老聖皇蘇醒,短短的幾天,聖廷便重聚了上萬部眾,所有暗中蟄伏的殘餘勢力伺機而動,幾個月的功夫一統了西南數十州,這樣看來在南境諸國中,聖廷的奸細隻怕不少。


    說不定看似舉國安逸的南楚內部,此刻早有聖廷的爪牙在暗中默默的潛伏了下來,伺機等待著五年後,那個躁動時期的到來。


    仔細想了想南境各處,未來將會湧現大機緣的抵擋,蘇念不是鞭長莫及,便是那裏的機緣,命中注定早已屬於他人了。


    唯一有那麽一星半點機會的地方,他若是想要去搏一搏,機會也不大。


    但如果就這麽白白錯過機緣,這可不是蘇念的風格,況且對他而言,最為唾手可得的機緣,再過不久,便會重現於世。


    若無意外,今年年關的時候,離丘會組織弟子去一趟秋鳴山,為的便是替十年一次的秋鳴山大會,做一次預熱,順道對各門各派門下新晉弟子的實力,大致做個摸底。


    而那次大機緣便出在秋鳴山,看起來雖是一次簡單的茶道會,可毛玨會在那次大會得到莫大的機緣,繼而從那之後,從一名離丘峰勤勤懇懇的無名子弟,蛻變成一名真正的勇者。


    那趟機緣也許是毛玨命中注定的,又或是命中該有的劫數,總之誰也想不到未來在南境北部驚天動地的毛蠻子,造成華麗轉身之地,竟是那小小的秋鳴山。


    那處機緣蘇念本就不想去爭,況且亦不適合他,無盡怒火這門神通看起來剛猛無比,所向披靡,可這和蘇念所修的靈法,靈訣有大大的衝突。


    過剛易折,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再者此神通怒火攻心之時,戰力頂峰時刻的時間隻有短短五秒,五秒以後極易被對手打反手。前世的毛蠻子,不就成也此功法,敗也此功法。


    況且現在的毛玨,和他已經成為朋友,對於朋友的機緣,蘇念沒壓根就沒想過去爭。因為他已經將目光聚焦在了別的地方。


    隻是那處地方,現在的自己若是貿然前去,恐怕討不到半分好處,還會葬送在那。


    不過隻要敢在別人之前,捷足先登就是了。


    半年,隻要給他半年,時間足夠了。


    這邊的蘇念,嘴角銜著跟狗尾巴草,一臉悠哉的看著藍藍的天空,謀劃著半年後的打算時,另一邊的離丘峰離丘殿裏,因為他的事,各峰首座確是吵開了。


    離丘殿內,裏裏外外聚集了數十人,這些人或坐,或站,竊竊私語的在談論著什麽,不過所有人的話中,都繞不開一個名字,蘇念。


    而這其中,蘇念的師父,許如風赫然位列其中,不過這小老頭閉口不言,莫名啃著桌邊的瓜子,當有人想他提起蘇念時,隻是淡淡的點頭,微笑迴應。


    總之他就是一副你們聊你們的,我隨意的意思。


    韓蕭靜坐在主坐上,聽到殿下的交頭接耳聲,默默無言,良久,他終是抬首看了眼殿下的眾人,咳嗽了幾聲。


    “想必蘇二世子拜入我離山的事,大夥都聽聞了。”


    聽到掌教發話,眾人都十分默契的停止了交談。原本有點哄鬧的大殿,瞬時安靜了下來。


    “雪衣侯對我離山有恩,既然是他的弟弟,我離山定當好好管教。”他沉吟了一會,忽然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許如風。


    “如風師弟,你這小徒弟的名字,在我離丘峰外門弟子中也算傳來了,他的事跡我有所耳聞。”


    “是嗎?”許如冬雙目微微睜大了些,但看起來仍舊很小,“我那小徒兒性子頑劣,給掌教師兄添麻煩了。”


    “不,恰恰相反,這幾日我也抽空觀察過你那弟子,我看他無論是心性,天賦都是上上之選。”韓蕭言簡意賅的誇獎道。


    “我想許師弟平日裏都一副縱情山水,對教育弟子一事,一向不怎麽在意,對吧。”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其中話裏的意思,可想而知,這老狐狸拐弟子的念頭,居然打到我頭上來了。


    許如風當然一聽就聽出了韓蕭話中的意思,嘴上依然是一副一無所知,徐徐地迴了一句,“然後呢?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麽?”


    被他這麽一問,韓蕭倒是有些啞口無言,總不能直白白的說,師弟呀,你的弟子天賦異稟,可你又不會教,不如讓師兄來教吧。


    這麽直白的話,他可說不出口。這可不是矯情,而是麵子落不下。


    殿下坐著的眾人,洛水,雨陵,秋嵐,紫霞,其餘四峰的首座皆在,他可下不去這麵子,死皮賴臉的的去要人。


    一邊的雨陵峰首座,看著咱掌教大人這幅表情,心中暗暗欣喜,這老鬼以前總愛往他雨陵峰拐人,還沒其名曰為了讓門下弟子更好的成長。


    現在,碰上慫如風這個認死理,隻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心裏雖然洋洋得意,不過咱雨陵等首座臉上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真看不出一點情緒。


    他們這一代的五脈首座,不同於以往地離山各代先輩,由於當年洛水峰天才子弟悉數凋零,所以現在的五脈首座,都是上一任老掌教的親傳弟子。


    故而五人之間的感情,自是相當深厚。彼此對於對方的脾性,那也是相當了解。


    “如風啊,這教弟子,本就不是你所擅長,況且蘇莫緹對我離山有大恩,此恩不能不報,你看不如讓那蘇二世子拜入我的門下,我也……”


    “不行!”許如風悠然自得地打了個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出言打斷。


    “……”韓蕭愣了愣,他沒想到往日裏看起來總是什麽都不在意的許師弟,這次態度居然如此強硬。


    “沒有商討的餘地了嗎?”韓蕭不死心,目光偏向他。


    “恩。”許如風一臉平淡的點點頭,從鼻中不鹹不淡地輕輕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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