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麽?”蟲子走到冰河的身邊,疑惑道。


    等冰河睜開眼,那個自稱司徒的人已經消失無蹤。


    “哎?人呢……”蟲子轉了個圈,疑惑道。


    “當然是被你嚇跑了唄。”冰河笑著,輕輕一拳砸在蟲子肩上,身體軟軟地倒下。


    “冰河?冰河!”蟲子趕忙接住倒下去的冰河,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我沒事……隻是,太累了……”


    一輛馬車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們的旁邊,潔白的車棚下出現一條白色人影。


    ……


    馬車上,冰河出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沒有絲毫傷口,但那種酥麻的疼痛卻仍停留在記憶中。


    “攻心……麽……”冰河喃喃。疲倦像潮水一樣祲沒身體,靈魂好像被那蝴蝶咬得千瘡百孔。


    “洛府到了。”馬車外傳來清冷的女聲。


    “謝謝。”冰河跳下馬車,“車費記在我賬上,到時一起……”


    “能請我進去坐坐麽。”白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摘下了鬥笠,站在車前看著洛府的大門。


    冰河還沒開口,蟲子就急著答應:“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洛大哥也一定歡迎!”


    冰河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蟲子從不喊洛河圖叫大哥的,現在……冰河看了看蟲子笑開了花的一張臉,搖了搖頭。


    冰河走進洛府,迴到為自己安排的房間躺下休息,手指觸摸著心髒的位置。心悸……果然是使用冰蠶力量的後遺症?左手小指上的金色指環被他摘了下來,拿在手裏把玩。片刻後,冰河重新把它戴在了小指上,從床上跳了起來。


    “反應挺快!”洛河圖推門進來,“要是當年劫營時那些懶蛋們也能像你一樣這麽跳起來,也就不會稀裏糊塗送了性命了。”


    “有事?”冰河冷淡地問。那股從靈魂深處湧出來的疲累還沒有完全消去。


    洛河圖突然有點踟躕,他挪動著桌子上的小擺設,許久才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了冰河麵前。他對著手指:“我從銷魂天的資料上得知……洛書,是你姐姐?”


    “是。”冰河微笑。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那,那,就這樣。我來隻是問下這個,就這樣……”洛河圖絆嗒地說著,起身,差點把椅子也帶倒。


    “我知道,你還有其他想問的。等你想好了再來問吧。”冰河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他對著洛河圖的背影喊道。


    洛河圖溜得更快了。


    哈……


    冰河的笑容僵在臉上。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麵對但又必須麵對的,而他,也有。


    那麽,就今天吧。擇日不如撞日。


    笑容重新綻放。


    ……


    “想好了?”冰河醉帶著點微微的吃驚。


    “想好了。”


    …………“好。”


    ……


    “這是冰河世家所有我所知道的人的名字,裏麵有詳細的注解。如你所想,冰河世家是一張緊密無比的網,甚至能稱得上是一個帝國。想要他們臣服基本不可能,除非毀了他們。”


    “你恨他們。”肯定的聲音。


    “事實上。”洛書偏過頭,注視著風易揚的眼睛,“我也恨你。當初我不得不為他們賣命,現在我不得不為你賣命。我活得像一個冷笑話,從始至終都未變過。”


    “我們是合作,不是麽?”風易揚掃視著那個名單,把那些名字掃描進自己的大腦。


    “是的是的。我隻能信任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你為家族賣命,獲得的是在冰河世家的地位。擁有越多的權利,就會帶來更多的責任 。而你一點都不想要那些。朕給你想要的,隻要你說得出來。”風易揚翻閱著文件,完全是一個生意人的架勢。


    “您說得對。”洛書拿起一塊點心,嚐了一口,“不過現在已經夠好了。錦衣玉食,行動自由。奇奇怪怪的事情被那道宮門全部擋在了外麵。我該知足。知足。”


    好像是為了更深層次地提醒自己,洛書微笑著又念了一遍:“知足。”


    ……


    “……冰河醉和他那個寶貝兒子簡直沒把家主放在眼裏,仗著洛書現在……”


    “夠了!”冰河宇量低聲吼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現在是傍晚。”冰河玄虛開口,用一種不善的目光看著冰河宇量。“在矛盾還沒擴大前將其解決,不是軍師你一直說的麽。去,把冰河醉和冰河叫來,還有,聽你說的,對他們不滿的好像不少?能來的都叫來吧。”


    “現在不合適—”“還不去!”冰河宇量的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冰河玄虛打斷。


    這是第一次。


    屋子裏的一個年輕人急急走出,麵露喜色。


    “我是家主。”冰河玄虛微笑著看著冰河宇量。


    冰河宇量的唿吸明顯加重,但臉色毫無變化。


    “很好。”他丟下兩個字,走了出去。


    ……


    幾隻鴿子的白色身影劃破夜色。


    “搞得這麽明目張膽,這算什麽?藝高人膽大?膽子的確夠大。”角樓,風易揚放下手裏的圓筒狀望遠鏡,眯起眼睛注視著在深夜依舊燈火閃爍的那片別院。


    一支軍隊整齊而安靜地立在演武場,等待風易揚的命令。


    內訌,絕佳的時機!


    但是,直到那片燈火重新暗了下去,風易揚也沒有動作。


    從手裏掌握的蛛絲馬跡來看,冰河世家並非鐵板一塊。隻要給些時間,讓這些矛盾催化,足以讓其四分五裂。


    如果是晉陽,他會怎麽做?


    現在,還不到時候。


    風易揚對肅立一旁的許毅然揮手:“讓他們,散了吧。”


    ……


    “冰河好樣的!說得他們啞口無言……這點小事情也拿到家主麵前去說,真不知道他們腦子都怎麽長的……”蟲子的身體雖然在打著哈欠,但精神仍然振奮地不得了。要不是他對酒的味道沒什麽好感,沒準真要拉上冰河去喝到天亮。意境與享受,不能兼得啊。現在是睡覺的時候。


    “很晚了……”冰河疲憊道。蟲子這才打著哈欠悻悻離開。


    “還行?”冰河抬眼問著從後麵走出來的冰河醉。


    “越快越好。”冰河醉說。


    “嗯。”冰河的眼裏,毫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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