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棟迴到商隊的時候是黎明。


    破曉時分,蒼天很給麵子。一團火紅從地平線冒出來,出現在眼前的是金色陽光。


    蘇棟一天兩夜未眠,在馬車裏睡著懶覺。


    車隊在龔管事催促下慢慢前行,由於天氣好,他們趕路速度極快。更給麵子的是天氣,連續幾天一滴雨沒下,還吹著輕風,最適合趕路。


    在這種天氣裏龔管事將商隊一催再催,商隊狂奔不止,近半月時間裏他們奔出八百裏地。這個速度已經算很快,幾乎是一天三十裏地,期間他們路過幾個小村子,還需要停留收購些特產,販賣手中貨物互通有無。


    在這天清晨人馬困乏走不動,距離柴門城隻有兩百裏不到,龔管事決定修整。


    柴門城很可怕,王家就是那地方的霸主。尤其王家和莫家商隊關係良好,這個對龔家商隊很不利。做好萬全準備才是上上之選,龔管事需要保持每一個人都有充足的戰鬥力。


    商隊裏物資打開,熏肉,美酒不斷,大鍋點火熬的肉香飄散,掌勺的胖子廚師笑眯眯,無論見到誰都一臉和善。


    樹林裏透出綠色陽光,陽光下女人坐著,綠色的陽光將她們襯托成個個美人。幾個男人對她們指指點點,不時發出某種你懂得的笑聲。


    潑辣的女子呸呸趕人,手插腰杆來個潑婦罵街。


    她們很不容易,這一路能存活下來算是幸運。


    再後來是女人的老公們出現,將一夥圍觀的人驅散。


    來的時候有六個女人,現在剩下四個。其中兩個女人永遠失去她們的相公,她們變的更加潑辣,變的更加敏感,麵對任何感覺不對的目光就會張嘴大罵。


    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喪夫的女人可能有兩種變化,一種是黯然神傷以淚洗麵,另一種是潑辣堅強,麵對任何不懷好意的目光會拚死反擊,但她們心底依然柔弱。無疑那兩個女人是後一種變化,潑辣而強悍。


    手插腰杆的兩個罵街女人見著夥伴被男人帶走,湧上難以言喻的悲哀,收拾東西往林子深處走。


    這個商隊對她們已經是利刃,每一次見到都將心髒血淋淋的剖開,隻要有時間她們就喜歡避開人群,迴憶曾經的點點滴滴。


    相公死了,拿到賠償又能怎樣?那或許是宿命。


    如今世道,作為家族商隊裏的人,誰不是抱有必死信念呢?不足一半的生還率,高達一半的全滅幾率,行商太危險,所以才有暴利。


    走進深林,她兩人聽見響聲。好奇下循著聲響走去看,林深樹密,瞧不見前麵有誰。她們再往前走,嘴巴被人捂住,驚恐的兩人迴頭看,見著是蒙麵二姑娘,這才將驚慌放下。


    “不要出聲。”二姑娘小聲道。


    點點頭。


    二姑娘放下手,貼耳道:“你們趕迴去告訴龔管事,商隊裏有內鬼,他們在飯菜裏下過毒,不能吃。”


    兩個婦人瞪大眼睛,飯菜裏有毒?那該怎麽辦?是誰下毒?她兩驚恐的想問話,二姑娘又捂住她們嘴巴:“別問,多做事。如果大夥中毒,商隊就完了,你兩也走不出雨林,快些迴去告知她們。路上要小心,盡量別弄出聲響,樹林裏有高手,你們盡量表現的正常。還有,一定要記住,隻能告訴龔管事。”


    二姑娘臨危不亂,將事情吩咐下去,她提身躍起,行走在粗壯的樹枝上。剛走後沒多久,兩個女人立刻返迴商隊,而在兩個女人走後,來的是一個熟人。


    那人身法飄逸瀟灑,速度迅疾若雷。正是前些日子被蘇棟打斷骨頭的三當家。三當家郭恆是空心骨血脈,這種血脈戰鬥力被評價為一級,也算是弱的好笑。


    但千萬不能以此嘲笑此脈,此脈雖然骨骼強度弱,易折,也容易痊愈。十幾天時間,他骨傷已完好。配合神兵利器,憑借身法優勢,就算對宇級血脈者也有極大威脅。


    養傷半月,郭恆整天反思,隨之而來的是憤怒。想他郭恆哪裏吃過這樣的虧?被打的差點完蛋。痊愈後他迴憶多次戰鬥過程,最終決定要複仇。這一次麵對蘇棟他不會再硬拚,而是利用身法優勢纏鬥,覓得良機,便用神兵傷人,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收到邊城萬的消息,計劃有變,今日就是動手時間,大當家等人會在商隊的食物裏下毒,自己負責擒拿漏網之魚。


    二姑娘就是漏網之魚。


    早晨時二姑娘本來好好的在馬車裏思索人生,午飯前,她下車準備吃飯,見著蘇棟走進林子裏。蘇棟的強悍神秘讓她很奇怪,這幾天她一直有注意對方。途徑多個村落,她無意打聽到個消息,綜合消息,她有一個猜測。


    那個猜測讓她難以置信,已經在心裏盤恆很久卻不得確定。她下定決心,要去向蘇棟求證。


    蘇棟帶著蘇夫人去林子深處那是去練武了,這個二姑娘知曉。但那猜測也有蘇夫人一份,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跟在蘇棟身後走森林。


    晴朗的天氣,綠色的陽光,一切都是那樣完美。開始時是的,很完美美麗的一個中午,蘇棟帶著聞人笑找到一片空地,教導她習武。


    多日來蘇棟不斷感知練習,已經將暴漲的力量完全掌控。他不敢再讓笑笑吃那些好東西,笑笑現在隨時可能覺醒,覺醒所需的力量已經積蓄到頂峰。


    十二年的力量積蓄,加上蘇棟讓她吃掉蛋液和血蜜,她已經可以覺醒。如今沒有覺醒,隻是差壓倒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那或許是一個機緣,或許是一點點能量。


    這說不定,因為對笑笑身上的血脈了解太少。


    比如蘇門的失血脈,力量積蓄到頂峰還需要服食龍血草,以此誘發血脈。也有一些血脈不需要這種誘發,比如邊城萬的大地重人血脈,力量積蓄足夠便能覺醒。


    笑笑屬於哪一種蘇棟沒法確認,他行事很小心,不希望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笑笑覺醒。天罰會將她打的很慘,也許會送命。


    所以練武是增加她戰鬥力的最好方式。


    練拳一趟,蘇棟指出她某些錯誤,剛要開始第二趟拳法,樹林裏走來個人。


    “龔穗”邊走邊撕下麵具,露出邊城萬本來麵目,對著蘇棟笑道:“蘇兄,好久不見。”


    他踱步向前,身後八位疆賊湧來將兩人包圍,形成一個圈子。


    “這一次你可沒中毒,咱們公平交戰,履行諾言,誰輸了,誰就效忠對方。”邊城萬淡然道。


    他做了很多準備,要毫發無傷的吃掉商隊。也觀察蘇棟很久,越是觀察下去邊城萬越是沒有信心,他怕自己的信心完全消失,所以提前發動了這場戰鬥。


    誰輸了,誰就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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