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棟是水源,血雲是水池,水向水池匯聚。他整個人已看不見,完全沒入血海內。


    血海中大蟒在遊動,瘋狂揮動尾巴橫掃,但什麽也沒掃到。蘇棟站在血雲上,血海中在下雨,刀片般的雨點,蛇鱗雖然堅硬,但血雨擁有滴水穿石的特性,一點點鑿穿蛇鱗,露出底下包含的嫩肉。


    琥珀般的毒液從蛇口噴射出,呈現霧氣形態,讓整個世界都充滿毒液。這頭蛇很強大,表現在它的毒液上。血海表層接觸到黃霧,立刻成為黑色,結痂,就連蘇棟也沒法指揮被汙染的血液。


    血液中的生命力,已經被毒殺。


    “抽。”蘇棟揮手,控製血液形成兩條通道,對流的空氣流通,將毒霧一點點抽出。


    眼見抽的差不多,他伸手一抓,巨大的血山凝結在手裏,重量高達十數噸。依照他現在的能力是沒法子提起這座山,但山體是血液壓縮凝結,他可以控製山體,所以才勉強將這座山提起來。


    血海內,蘇棟神出鬼沒難覓蹤跡。他忽然從高空跳出,黑山狠狠砸下,蛇尾掃來和山體撞擊,發出轟鳴巨響。緊接著山體重量壓過巨蟒力量,將它的尾巴死死按在地上。


    蘇棟從山體上跳下,這頭血獸很強,但沒有黑熊強悍。以現在蘇棟的能力,和完全體的黑熊戰鬥幾乎沒有勝算。


    此蛇,至多能劃分在二級內。


    狂暴的戰鬥,蘇棟立在巨蟒身前,控製黑山融化,融化的山體變成一根根巨大釘子,將蛇尾釘在地上不能動彈,恐怖的血海收縮,刀片雨點變成釘子雨,將這頭兇獸一點點釘在地麵難以抬頭。


    蘇棟上前,腳踏蟒蛇腦袋,對方鼻口往外冒毒液,鼻尖聞見一股甜腥味,蘇棟感覺腦門發暈。他萬萬沒想到此毒厲害,身形不穩,搖晃幾次幾乎倒下。


    幸而黑熊在身邊,一熊掌拍來,登時將巨蟒自七寸斬斷。


    蘇棟舒口氣。吐納內功,將毒氣驅逐出身體。


    他已經盡力,今日手段齊出方能拿下兇獸。血獸肉是大補,對血脈很有好處,他拖著蛇就地處理。蛇頭斬下,將其深埋。


    蛇死頭猶活,必須埋在一米地下,以免誤傷行人。雖說此地少有人走,做些預防總是好的。


    一人一熊尋個避雨的小山洞點燃篝火,黑熊厭火,在洞口守門,啃著一大段蛇肉。蘇棟將那一家三口挖個坑埋了,立塊墓碑不知道該寫什麽。想了很久,他歎息一氣,指尖流血,在墓碑上刻下。


    “一家三口無名氏埋於此。”


    又在旁寫上小字“遇而不巧,未能救其,甚憾,甚憾。”


    寫罷墓碑,他返迴山洞燒烤蛇肉。黑熊茹毛飲血慣了,蘇棟也沒想過給它烤肉,給自己烤了十幾斤蛇肉,剩餘的挑選些精華部位揣進乾坤袋裏。


    一邊吃,蘇棟將剩餘的蛇肉推向黑熊道:“見者有份,這份是你的。”


    黑熊和他合作,知道這個人的習慣,討好的蹭蹭蘇棟,它很高興,大口吞肉不亦樂乎。偶爾抽抽鼻子,山洞裏冒著香味,不止是肉香,更多是火焰上燒烤的蛇蛋。


    血獸的後代未必是血獸,它們覺醒沒有規律,不像人類,某個家族流傳百代隻有一種血脈。血獸不然,隻是它們的後代擁有較大的幾率覺醒。


    蛇蛋就是那般,其中孵化出的小蛇比一般的蛇類覺醒機會更大些,故此蛋裏蘊含更是能量。


    蘇棟吃掉的那個鷹蛋孵化出的後代百分之百能覺醒,蘊藏的能量更多,那才能助他一舉突破。而眼前五枚蛇蛋中沒有那種肯定可以覺醒的存在,能量較弱,隻能算是補品,不能算大補。


    比起肉,蛋無疑更佳,吃掉一個蛋等同於吃掉一隻血獸,獲得的好處更大。


    人熊合作,公平劃分,蛇肉對半分,蛋也對半分。


    烤熟的蛇蛋和雞蛋看起來很像,有種異香。蘇棟幹掉兩個肚子也鼓起來,他留下一半在袋子裏,又幹掉十幾斤蛇肉。


    通體暖洋洋的,他有使不完的力氣,臉色紅彤彤像是害羞。原本消瘦的軀體在一天兩夜中胖起來,現在的他看起來更為成熟,身體比例更協調。


    “遺憾是咱們的合作到此為止,這片地界恐怕沒有血獸存在了。”蘇棟向黑熊告別。


    不知道黑熊有沒有聽懂,伸出嘴拉扯蘇棟衣服。


    “還有?”蘇棟愣愣問。


    還有這種好事當然得參與,蘇棟大為振奮,騎上黑熊決定趁夜轉戰幾百裏。


    狂奔在雨夜,黑熊嗅覺靈敏,嗅著空氣裏的味道。它將蘇棟帶到一片荒蕪的大地,這裏和雨林完全不一樣,或許是遭遇過大火,樹木被燒光,什麽綠色也沒有,兩側是懸崖。


    隻在在懸崖中間位置生長一顆紫色的花朵。


    那株花很美麗,純紫,內有星辰閃爍。徑筆直,高兩寸,徑有毒,花盛開如牡丹,花可食,味清涼。


    蘇棟認出這是什麽東西。


    一朵七月香,此花盛開至凋零隻有一日,若無人摘百年死。死掉的七月香無法傳承後代,因為它們的種子就在花朵下,如無人摘花,種子便會悶死。這種特殊性導致七月香很罕見,是一種相當珍貴的藥材。


    此物服食可增強體質,尤其珍貴為提升內力。


    山林中的野獸知道七月香珍貴,常有猛獸守護,待其花開便吞食。常年吞花,成為血獸的幾率會更大。


    花旁有一隻野猴守候,蘇棟登山順手拍死,取花平分。這頭熊知道不少好東西所在,但某些地方的東西它拿不到,比如這顆長在懸崖上的七月香,比如沼澤地中的蛇……。


    分過七月香之後,黑熊又帶他轉戰。


    這一次是一隻強大的血獸,大抵是遷徙路過,黑熊獨自隻能打平,但現在加上蘇棟就不一樣。


    兩者聯手,將那頭遷徙的豹子殺掉分肉,蘇棟的蛇皮袋也快裝不下好東西。黑熊的肚子仿佛是無底洞,不管多少食物它都能裝下,吃掉豹子肉,繼續轉戰。


    一夜狂奔,蘇棟連腰間都挎著幾株珍貴藥材。


    黎明時分,他和黑熊拱手作別,熬一鍋藥膳分食。


    此去不順路,一別無相見。黑熊遷徙的方向是中原,蘇棟去的是北方,兩者背道而馳。


    “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你是血獸,我是人,也算一段奇異的交情。熊兄。”蘇棟沒有再說,離別總是苦澀。


    雖然隻有一天兩夜的交情,蘇棟覺得這頭熊比人間大部分人都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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