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著小道走路,蘇棟全身上下無遮雨用具,被大雨淋個通透。身後的聞人笑欲言又止,末了隻說出兩個字:“少爺。”


    “我沒事的。”蘇棟迴道:“古有武者以武破血,摘星拿月,我雖無血脈,專心武道,未嚐沒有一番成就,這點小小打擊,如何能你讓你家少爺消沉?”


    以武破血,那是傳說中的境界,蘇棟前世便是強悍武者哪能不知?那隻是一種推測,古來無人達到,縱你領悟意境,遇見天級血脈一樣不是對手。畢竟血脈才是正道,深受天地眷顧。


    聞人笑小雞啄米點頭,說道:“少爺打遍蘇門無敵手,就算是蘇碩也不是你的對手。對了,少爺,我們現在去哪?”


    “驚雷穀。”


    聞蘇棟要去驚雷穀,聞人笑不知該不該勸阻,


    那是少爺最喜歡去的地方,也是少爺最心酸的地方。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被蘇棟收在眼裏,蘇棟也不解釋,隻顧埋頭往驚雷穀走。


    蘇棟一歲那年,蘇門和古家起衝突,整個蘇門的血脈者都上戰場,蘇棟的父母便是其中之一。有道是刀劍無眼,戰場上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麽,蘇棟的父母當場戰死,遺下蘇棟一個嬰兒。


    幸而得聞人笑父母撫養長大,他才能活命至今。說起聞人笑的父母,他二人便是和蘇門交戰的吳家門客,男人戰死,蘇門陷入凋零,為複興家族,蘇門便將一眾擒拿的門客留下,做那打獵開墾,勞作之事。


    聞人笑父母被擒,蘇家指派其二人撫養蘇棟長大,晃眼便是十三年,蘇棟已經長大,兩位辛勞的老仆卻壽終正寢,讓兩個孩兒相依為命。


    蘇棟的父母便埋在驚雷穀,那也是他二人戰死的地方。


    年少的蘇棟不受長輩待見,自幼木訥,被認為將來不會有成就。蘇棟每當受了委屈,便跑到驚雷穀哭訴一番,長此以往,家族人都喚他愛哭鬼。


    這一世蘇棟重生,少年練武,兩世為人所得武學經驗充足,以弱冠之齡領悟力境,將一眾小夥伴打的哭爹喊娘,倒是讓他更不受待見。誰家的孩子不是心頭肉?被打了能給蘇棟一個孤兒好臉色才怪。


    蘇棟不免感歎,小門小戶,畢竟不識貨,便是在那中原大地,宗師也是受盡尊敬的人物。自己努力展現本事,希望得到家族認同,莫重複前世老路被趕出家族。


    他受夠了一個人行走天下的孤單,心底很向往親情。讓他失望的是,這一世的自己終究沒覺醒血脈,依然不受待見,在今天,被趕出家族。


    “無情家族,人人流浪劍客。蘇碩現在覺醒血脈,且評測為三等覺醒,乃是蘇家百年不遇的天才,受盡寵愛。你家少爺現在隻是區區武者,哪裏被他放在眼中,笑笑你莫非沒看見,他何等趾高氣昂,恐怕三天五天,便會來找我麻煩,要將這些年我施加於他的拳腳盡數相還。”蘇棟嘲諷的笑著道。


    覺醒共有九等,一等最差,九等最佳,越是高等覺醒,血脈之力越強大。雖說血脈可以通過鍛煉得到增強,逐步攀升至九等,但覺醒等級越高,起跑線越是超人一等。


    蘇棟牽強的扯出個笑容,俗話說哀大莫過於心死,他對蘇家徹底的失望。而今被趕走,兩世恩怨一發湧入心頭,決意好好練武,他日殺上蘇門,出一口惡氣。


    “蘇碩就算是三等覺醒,也打不過少爺。”聞人笑斷然道。


    聽聞人笑一說,蘇棟迴想兩世為人,前世就是一匹獨行狼,闖下“武魔”名頭,戰地級血脈不落下風,最終是兩大地級血脈高手聯合三大玄級兩大黃級方殺武魔。區區一個蘇門,僅是宙級血脈,待我武藝大成,便是將整個家族覆滅亦易如反掌。


    他咬牙切齒,宛若一匹孤狼,指蒼天驚雷道:“無論蘇碩,或是蘇門長老,他日必仰視於我。”


    這才是少爺,聞人笑微微笑著,亦步亦趨跟隨在蘇棟身後。


    “我以德報怨,你卻以直報德,奪我產業,還想搶走笑笑。蘇門,五年之內,我會再迴來。”蘇棟恨聲發誓“若違此誓,蒼天誅我,大地無我立足之處。”


    一句誓言,驚雷滾滾,潑瓢大雨傾盆,接而是七八道閃電劃過,烏黑世界被破開一片光明。隱約間蘇棟聽見人聲,這聲音很耳熟,大抵便是自己嘴裏說的蘇碩。


    “他當他是誰?一個失敗者而已,五年,隻怕連我一指都打不過……。”


    迴首去看,蘇家大院門前有少年嬉笑,三五個少年郎對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蘇棟並不在意對方嗤笑,低聲念出:“蘇碩”兩個字。


    蘇門大房之子,父乃蘇門族長,祖父乃蘇門大長老,母親來自小腸河莫氏,身世顯赫,家世龐大,上天何其鍾愛蘇碩。有此家世,那無良族長,那無良蘇碩,為何要盯上自家產業。


    一個家族,我家的,莫非不是你家的?前世的蘇棟不明白,現在他明白了。縱然同一個家族,同一種血脈,家族中的苟且爭權,可將孫兒趕走,可忘記親情。


    大長老微微眯著的眼睛猶在眼前,族長嘲諷般的笑容依舊可見,還有那無良的大娘,笑裏藏刀。


    還有,蘇碩趾高氣昂的對自己說那句“其實,我眼紅你手下產業很久了。”。少年不滿十五,卻學了殘酷的爭權奪勢。


    畢竟,我乃是蘇門二房遺孤,是唯一能和大房爭奪族長之位的存在。蘇棟閉上眼睛,雨水澆他滿頭臉。


    “其實,我從沒想過要做族長,前世沒想過,這一世也沒想過。我所想的,我厭倦了漂泊的獨行,居無定所的浪蕩,對影飲酒的交談。我僅僅是期望休息,期望停下來。為此我可以放棄爭奪產業,僅留能果腹的幾家謀生。可以悉心教導你們習武,不曾藏私。可以忘記過去,不計前嫌,裝作你們是我的好長輩,我是你們的好兒孫。甚至可以,為這個歸屬感並不強的家族而戰……但我終究失望了。”


    蘇棟心底想著,似要滴血。你們辱我罵我我都未曾計較,為何就容不下一個小小少年?容不下我一個小院子?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蘇棟魔性大起,最後對著蘇家大院道:“我的產業,我會拿迴來。”


    不管那些沉浸在黑暗中的少年如何嘲諷說話,他帶著聞人笑快步行走,未幾便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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