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趙清若有所思,不時仰頭看斜陽,不時低頭觀泥沙,看得身後兩名捕快麵麵相窺,讚道天才少年果真與常人眾不同,行為舉止也是怪異。


    雖心有所思,趙清還是聽見了兩位捕快的低聲議論,輕笑一聲,微微側頭,寒暄道:“兩位捕快大哥可有妻室?”


    兩位捕快一人叫洪原,一人叫任飛,皆是二十幾歲的模樣,還尚且年輕,雖知曉這個地方娶妻生子較早,可當下趙清又不知該如何打開話匣子,便如此問道。


    那兩位捕快聽此,微微一愣,他們本以為這些天之驕子多是驕傲自大之人,不屑於跟他們攀談,卻沒想趙清會如此平易近人,主動與他二人聊談。


    洪原麵龐剛毅,一看就是爽快之人,見趙清問起,他便笑道:“我二人早已有妻室,勞趙榜首關心了。”


    趙清又問:“洪大哥為何做這捕快?據我所知,二位大哥早已中畫童,這等天賦已然不錯,為何不繼續追求那畫道呢?”


    “我兩人這點天賦與趙榜首比起當真算不得,我等雖考上畫童,卻自知天賦一般,難得大成就,家中又有妻室,承著養家糊口的重擔,實在無力追隨畫道,倒不如留在本縣,享受這碌碌生活,便在和縣應了個捕快之位。”那任飛笑道。


    趙清微微點頭輕笑,卻並不是嘲笑他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容他人做評價,有些事情雖然別人難以理解,但自己認為選擇得對就好了,有話也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趙清認為此話確實有理。


    有時候,平凡也是福呢......


    ........


    幾人一路深聊,關係也漸漸熟絡,兩人也從之前的稍有靦腆而放開談論,三人兄弟相稱。


    迴到家中,趙清收拾了一下側屋,打了個地鋪,給兩人晚上入睡,雖有些寒酸,兩人也並未在意,經過短暫接觸,趙清的形象卻是深入他們心中————這少年性子溫潤如玉,禮貌待人,功成不居。


    收拾好兩人住處,趙清便準備前往秋香家,去拿東西時,趙清發現,今日那桌案上禮物又有增多,詢問王雲之下得知,今日前來拜訪之人也是不少,不過見趙清沒在家,便留下禮物就走了,但王雲記得來人,她不識字,隻能靠記性硬記下,而後趙清將這些名字一一記錄。


    拿好些農作物,又拿了些雞蛋和幾段稍好的布料,趙清便出門去秋香家,本是不願讓洪原二人勞碌跟隨這一趟,但兩人執意,趙清便沒拒絕。


    來到秋香家,洪原二人知曉這是趙清未婚妻家,對視一眼,任飛壞笑一聲道:“我二人便在院門守著,趙榜首有事喚我二人便是,就不進去打擾你二位才郎俊女度良宵了。”


    趙清搖頭,伸食指比點二人笑道:“你們二人啊。”


    ........


    進入院子,趙清一眼看見秋香正坐在門口發呆,手中正拿著一把木梳,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那門前少女身著青色麻衣,一頭青絲鬆鬆綰起,此時正雙手撐著那張精致臉蛋,眼中隱含秋水,那珠簾長睫毛不時蓋下,當真如一朵絕世青蓮,讓趙清想起那千古絕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走近秋香身旁,趙清輕扶少女青絲。


    “啊。”一聲驚嚇,秋香手中木梳落地,而後迴過神來,見是趙清,臉色微變,問道:“清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見秋香反應如此大,趙清笑問:“你想什麽那麽出神呢,我走如此近你也未發現。”


    急忙將掉落在地的木梳撿起,秋香卻是並未迴答,將頭埋下。


    見秋香有些異常,趙清問:“昨天你為何不辭而別,我與娘都有些擔心你,你沒事兒吧?”


    聽到此話,低頭不語的秋香嘴角稍揚了一下,不過隨後又拉下,眼睫毛垂了下去,卻是沒抬頭,呢喃道:“我昨天有些不舒服,便與王姨知了一聲迴來了。”


    “那好些了吧?”


    雖隱約猜到秋香有心事,但見秋香不肯說,趙清也沒再多問,轉而詢問秋香身體狀況,。


    秋香輕輕點頭應道:“恩,好些了。”


    仔細的打量了秋香幾眼,趙清見見秋香雖然看似心情不好,可確實沒事兒,便笑道:“沒事兒便好,那等會兒隨我一起參與宴席吧。”


    “啊?”


    忽然抬頭看向趙清,秋香顯然有些不明所以:“清哥要去參加什麽宴會?”


    趙清解釋道:“今日和縣周老員外在醉月樓設宴宴請畫童前十,你也知醉月樓是那風花雪月之地,你不怕有那紅塵女子來奪你未婚夫嗎?”


    見秋香心情有些不好,趙清便調侃了這一句,沒想聽到此話秋香神情更加落寞,低頭輕聲道:“清哥如今貴為榜首,那閨秀美貌女子自然是願意貼附於你。”


    聽到秋香話中悠悠的落寞之感,趙清臉色微變,朝秋香問道:“秋香,你於我說實話,你怎麽了?”


    支吾半響,秋香有些故意躲閃趙清的眼神,而後才自卑道:“清哥如今中了榜首,以後肯定前途無量,風光無限,秋香隻不過為一介農家女子.......。”


    沒想秋香心中竟是這種想法,趙清當即便有些哭笑不得,隨即問道:“秋香,我問你,我當初三考畫童未中,家徒四壁,潦倒不堪,你為何不棄我而去隨了那些富家公子?”


    秋香雖疑惑趙清為何如此問,卻是沒有絲毫猶豫,說道:“秋香心裏隻有清哥一位未婚夫君,我雖沒學識,卻也知德,自然不能隨了他人。”


    深情注視著秋香,趙清笑道:“那不就對了,我心裏也隻有秋香一人,豈能負你,你可知弱水三千,我尚且隻取一瓢,縱然百花爭豔,我也隻摘你一朵,你可知我心意?”


    內心湧起巨大的波瀾,秋香楞在原地,輕咬貝齒,恍若夢中。


    她無學識,不懂那弱水三千,百花爭豔,可她卻能真切的看到趙清眼中的情意,這一瞬間,她內心的自卑被那膩人密語衝散,她發現自己唿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而那心頭鹿撞,一抹嫣紅也悄悄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秋香想說話,可是她發現她有些激動得不能自語,或許是生活環境的緣故,秋香自卑心很重,在趙清中了榜首的那一刻,她是非常替趙清開心的,可隨之她又有些落寞,她知道自己地位卑微,與那些大家閨秀的能說會道相比,她差之甚遠,所以她心裏生怕趙清飛黃騰達之後便棄她而去,可如今聽到趙清這番話,她的這個想法便被一擊潰散。


    “秋香,你可願與我同行?”


    見秋香閉口不語,趙清又問道。


    “恩。”


    輕應一聲,秋香微微頷首,眼裏早已包著滿足與甜蜜而化的晶瑩淚珠。


    她秋香孤家女子度這一生,得趙清此等夫君,安能不足?


    嘴角噙著笑意,趙清凝望秋香。少女肌膚勝雪,此時霞飛雙頰,明豔更勝桃花,雖身著粗布麻衣,卻不失靈氣——當真是一襲青衫不沾塵,不施粉黛霞映雪。而讓趙清更喜的是偏偏秋香又蕙質蘭心,秀外慧中。


    汝今敢問,得此妻,夫複何求......


    .........


    拿過秋香手中木梳,趙清讓秋香端坐於凳,而後俯身在秋香耳旁輕語:“我來替你解簪盤發,與我一同赴宴,待日後我有所成就,當用八抬大轎,娶你過門,做我結發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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