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得知,這幅身軀的原主人也叫趙清。而將他推下懸崖之人是這個趙清從小的玩伴,名叫周忠,兩人兄弟相稱,關係很好。


    今早,那個趙清與周忠一起上山拾柴,兩人說說笑笑,好不親密,一切看似平靜,路上烏鴉叫喚,野獸悲鳴,似乎在提示著將有危機來臨。


    兩人來到懸崖邊上,那個趙清沒有絲毫防備張開大手吹著山風,隨後隻感覺後背受力,想要迴身已經晚了,等他轉身之後身體已在懸崖之外並且急速下墜,隻能看見懸崖邊上周忠那滿懷愧疚的神情。


    但此時趙清雖然知曉事情的經過結果,卻不知起因,據他所知,兩者無私仇,無矛盾。周忠並沒有殺害這個趙清的動機,再迴想那最後一幕周忠愧疚的神情。趙清頓時覺得這其中恐怕有蹊蹺。


    想到此處,趙清也做下決定,心裏暗暗發誓


    “現在我重生到這幅身軀之中,那我便是這個世界的趙清。我一定會幫你報仇,以報這身軀之恩!”


    做下一番決定後,趙清準備先行迴家,因為家中還有一個母親等待自己。前世趙清為孤兒,孤苦一人。如今來到異界,有一母親,他深感慰藉。


    趙清家住和縣,家境頗為貧寒,所住地方也是和縣外圍。


    越國現如今有五洲十郡,而每郡又有四縣,和縣雖算不上貧困縣,可也相差無幾。


    等趙清忍著傷痛一瘸一拐的翻山越嶺,來到自家院子門口,已是快要精疲力盡。


    此時正值晌午,看著院子中一個略微有些佝僂的身軀手拿斧頭正舉起纖瘦的手臂劈柴時,趙清心裏莫名發酸,站在原地盯著那道身影許久,這才進入院子。


    那道佝僂身軀聽見腳步聲,尋聲而望,長期夜晚紡織使她雙眼有些昏花,轉眼便見到一個熟悉的模糊人影,頓時知曉是趙清迴來了,急忙停下手中動作,走上前來,邊走邊說:


    “清兒啊,我就讓你不要上山拾柴,悉心作畫,過兩天就要畫童大考了,你不信,看吧,兩手空空而歸。”


    聲音溫婉如林籟泉湧,與她的模樣略顯違和,語氣中有淺淺的責備,不過更多的確是深深的愛意


    但走近之後,看清了趙清的狼狽模樣,王雲怔在了原地,有些昏黃的眼珠淚光閃爍,急忙上前來抓住趙清手臂,擔憂詢問道:“清兒,你這是怎麽了?”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見這個意外獲得的母親一副擔憂樣,從未感受過親情的趙清心裏一陣暖流流過,忍著臉上的刮痕疼痛擠出一個微笑,學著那位趙清的口氣輕聲安慰道


    “娘,我沒事兒,就是摔了一跤。”


    看著趙清臉上強忍的抽搐笑容和他身上的血肉可見的傷痕,王雲不禁淚眼模糊,潸然淚下,嘴唇動了幾下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清自幼喪父,王雲將這兒子含辛茹苦撫養長大,往日裏王雲將這個兒子視如珍寶,粗活累活都舍不得讓他做。


    她始終堅信趙清不是做鄉野村夫的料,而是要成為那追隨畫道保家衛國光耀門楣之人,縱使趙清考了三年畫童依舊未中,但王雲從未對這個一直努力懂事的兒子失望過。


    就算在外邊吃苦受委屈,王雲也從未在趙清麵前表現半分,怕他擔憂,而是一個人在臥室低聲哭泣。現如今看趙清如此模樣,她卻沒能忍住,淚水奪眶而出。


    “娘,你看我的身體,好好的,這不是沒事兒嘛,你別哭了,不然就不漂亮了。”


    見母親因自己輕聲哭泣,趙清頓時感覺鼻頭有些發酸,急忙挺胸抬頭,一改之前的狼狽模樣,輕輕的將王雲臉上淚水擦去。


    王雲一聽,不禁展顏一笑,雖臉上皺紋更深,但看在趙清眼中卻是如此美麗。


    上下打量了趙清幾眼,仔細左右觀察,王雲發現趙清身上傷痕眾多,心窩子揪了一下,臉上擔憂更甚,將信將疑道:“清兒,你真的沒事兒嗎?快轉個身讓娘看看。”


    “沒事兒,沒事兒。”


    趙清快速的轉了個身,並蹦躂了兩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雖血氣翻湧,但他強行忍住,聲音都有些變的沙啞:“看吧,娘,我沒事兒,你去忙你的吧。”


    又打量了趙清幾眼,王雲總覺得今天的趙清想比往日有點不一樣,但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好像是要比以前會說話了一些。


    王雲又不放心的認真叮囑道:“清兒,你要有事就說出來,娘給你請郎中。”


    “真的沒事兒,你快去忙吧,我進屋了。”


    趙清說著急忙繞過王雲往屋內跑去,他怕說下去讓王雲生疑。加上王雲要讓他看郎中。他可知道如今這家境要是請郎中的話又會給王雲增加負擔。所以這才匆匆進屋。


    看著趙清進屋的背影,顯然步伐有些不穩,王雲深知自己這兒子的個性,有事兒總喜歡藏著掖著,怕給自己增加負擔。


    “不行,我得去給他找個郎中來。”


    左思右想,王雲還是不能放下心來,決定找郎中來看看,便匆忙出了院子往東邊跑去。


    趙清對此並不知情,此時他進入屋內,一口血噴了出來,感到心力交瘁。


    隨後他將血跡擦拭幹淨,又將身上傷口用棉球清洗一遍,換了一身幹淨衣物,在床上躺了片刻這才感覺好了一些,可還是依然感覺有些氣短胸悶。


    躺在床上,趙清想到剛才王雲對自己那溺愛的眼神,不禁聯想到她那顯老的麵容,不禁動容。


    王雲如今三十有幾,可麵容看起來卻如四十好幾一般,發絲泛黃,麵色蠟黃,臉上已有淺淺皺紋,雖麵容五官姣好,能看出年輕時也是長得秀麗可人,可如今怎麽看都有些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老態。


    趙清知道,她這是為了自己兒子操勞的。


    這個趙清從小喪父,王雲為了兒子,一直未改嫁他人,但一對婦孺想要在這個世界立足談何容易,王雲不得不起早貪黑做紡織,下地幹活,維持兩人生計。


    待趙清長大,王雲又要為他考畫童做準備,紙筆墨硯教學書在這個世界的價格出奇的貴,像趙清這種貧寒家境,上不起學院,隻能靠買書籍筆墨自行練習,而要買下一套墨筆書籍是整個家庭幾個月的收入。


    加上那個趙清雖然刻苦努力,但似乎天賦一般,如今十五歲,考了三年依舊沒有考上畫童,這更是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


    但兩母子依然未放棄,今年準備再考,而那個趙清則是暗自決定要是自己今年再考不上就不考了。


    畫童考試每年一考,由郡縣舉行,競爭激烈,每縣隻有五十個名額,而每個縣每年的考生起碼都有五千,因為這裏麵還有往年沒考上的,這人數隻會多而不會少,可想而知這競爭何其激烈,百分之一的概率,相當於一百個人裏隻錄取一個。


    被錄取的畫童便可以進入畫堂接受丹青之力灌頂,從而真正成為畫童,擁有畫童天賦‘刻畫入微’,並且身強體鍵,力大如牛。


    成為畫童後,就可以進入郡畫院就學,等待學成考下一個成就‘畫者’。


    成為畫者,便能得到‘點紙作畫’的天賦,無需墨水,能運用丹青之力作畫。可這越往上,考核就越難,並且競爭也就越激烈,很多人困在畫者十年有餘依然無法放下,倒是與古代科舉製有異曲同工之處。


    想到這裏趙清豁然發現,畫童考試竟然臨近,而且就在兩天之後,但對於他來說這還真是個壞消息。


    “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嘛?”


    趙清對於丹青畫一無所知,如今來到這個畫家稱霸的世界,趙清真的暗自悔恨為什麽當初不選擇國畫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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