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藍眸夢寐以求的彈奏之地,卻由於地形險峻,未能如願,今日終於能得償所願,顧於山巔之上,清晨的氣溫有些刺骨。


    羅天大手一揮,刺骨寒風驟停,環繞山巔的廣闊雲海也被無形的力量驅散至數裏開外,陽光像是受到了某種不可違抗的旨意般,穿過層層雲海,直射於山頭之上。


    清晨的陽光居然直接從山頭斜照相迎,這番場景,著實罕見,無數年間都未曾出現過。


    寒冷的山巔,頓時由冷轉暖。


    “謝謝。”藍眸輕聲道謝。


    “快點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羅天就地坐下,眼中滿是期待。


    藍眸不在言語,閉目調整了一下狀態,端坐於箏前,起步,巧手化作精靈,在箏弦上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最華麗的舞池之上。


    常年隻有風雲陪伴的山巔,此時卻悠悠迴蕩起了讓萬靈為止陶醉的天籟之音。


    箏鳴遠揚,山下嘈雜的百鳥爭鳴似是有規律的停頓,鳴蟲不在鳴叫,仿佛在自愧不如,就連溪流聲,都變得格外清脆。


    好像誰都不想打破這一刻。


    而藍眸所彈奏的,正是蕭羽交給她的靜心咒,隻有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靜心咒》已經經過了她私下的改良。


    對比於前,起步更加的蒼勁有力,如果說之前的靜心咒如同水波一樣沁人心脾,那麽此刻經過改良的它,就如怒濤般直衝魂弦。


    羅天更是瞪大了眼。


    這首譜子,他死也不會忘。


    完全進入狀態的藍眸,好像已經進入了另外一片平行空間般,除了身前的古箏,眼中再無其他,這是專注到了某種極端的表現。


    在羅天眼中,此刻的她,已經和多年前的那個身影逐漸重合,無論是那種神韻……還是進入狀態後的專注到令人不忍打破的景象。


    都是如此相近得好像假象。


    藍眸……譚幻琴……


    藍眸……譚幻琴……


    藍眸……譚幻琴……


    羅天腦中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不受控製的迴蕩著這兩個毫不相幹的名字,就給他一種刻入靈魂的熟悉感。


    為什麽……


    為什麽……


    藍眸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周圍的事物仿佛都已靜止,全部都在靜心欣賞著這世界上最難得的仙音,就連山中饑餓的掠食者,放棄了對獵物的追捕,同樣身為獵物的被獵食者,也不再往日般躡手躡腳。


    蕭羽沒有跟上去,不然羅天肯定又會喋喋不休的說藍眸就是譚幻琴之類的話。


    蕭羽看得出,他這是在彌補自己內心的創傷,將藍眸當成譚幻琴,將內心深處對於譚幻琴的虧欠,盡數迴饋在藍眸身上,明知自己這是在自欺欺人,卻又樂在其中。


    是否正確,已經不重要。


    ……


    藍眸已經進入忘我的境界,耀陽西下,夕陽的餘暉依舊停留在山頭,似乎不願就此離去,這時候,藍眸才停下奏樂。


    確切的說,是被打斷的。


    一隻體型碩大的野鹿被剝皮整隻穿在臨時搭建的燒烤架上,被火焰烤的滋滋冒油,烤肉的香氣彌漫雲間,哪怕是剛剛飽腹的人,都得恨不得撲上去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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