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蘇天陽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捕捉到了那枚被燒紅的子彈軌跡。


    然而身體卻無法在這時候做錯任何反應,仿佛是僵硬了一般,根本無法控製。


    蘇天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字子彈朝著自己飛來。


    就在蘇天陽以為古賀瞄準的是自己的時候,那帶枚子彈居然從自己身側飛了過去!


    隨著一種沉悶的爆炸音在自己身後響起,蘇天陽知道自己身後,有東西!


    與此同時,古賀齜目欲裂的嘶吼:“跑!快跑!”


    蘇天陽沒有迴頭,雖然這一刻渾身上下被一種酸乏感給占據,但是還是能機械般催動自己的身體,順著繩索往前跑。


    至於自己身後到底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跑,離開迷霧!


    人最本能的反應,求生!


    ……


    沒一會,蘇天宇和古賀就迴到了基地。


    說到底,距離根本就不遠,就是之前的迷霧實在是太大太濃了,沒有了視線和方向感後,一百米距離都能走出上千米,甚至幾千米的感覺。


    迴到屋子內,鐵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兩人大喘著粗氣,尤其是蘇天陽,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就像是淋了場暴雨迴來。


    ……


    半響,休息,點煙,吞雲吐霧。


    外麵的迷霧的確開始散了,不過想要徹底散去,還需要一些時間。


    蘇天陽一根煙接著一根,連續抽了三根之後,才看向古賀,問道:“剛剛我身後……是什麽?”


    其他人圍著蘇天陽和古賀站著,不敢說話,也沒有提問題。


    就等著他們兩個自己說。


    古賀露出一個苦笑,吐出嘴裏的煙時,似乎有些顫抖,“我剛剛開槍,打的是,小馬。”


    “嘶……”


    聽到這話,其他都下意識倒吸了口冷氣。


    老大對小馬開槍?


    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古賀繼續說道:“之前繩索突然被拉出去上百米,出於擔心,我就去找你……”


    “剛才遇到你的時候,我看到小馬就跟在你身後……”


    “他的模樣,七竅流血,看到我出現的時候,就擺出要撲咬你的動作,所以我就直接開了槍……”


    “他應該……小馬他……”


    古賀欲言又止,表情非常的痛苦。


    過了半響,才繼續說道:“小馬已經不是人了,他真的已經不是人了……我開槍殺了他,我殺了小馬……”


    ……


    “霧鬼?!”


    有幾個人驚唿了出來。


    蘇天陽在聽到“霧鬼”這兩個字的時候,終於明白,這些人並沒有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知道現在小馬變成了他們口中的“霧鬼”,才口誤說了出來。


    氣氛突然變得很壓抑。


    半響之後,蘇天陽問道:“說吧,這是什麽東西,你們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眾人沉默不語。


    蘇天陽深深吸了口煙,在肺中沉澱許久,才吐出來,“剛剛我發現了小李的斷臂,和一隻突變的山兔屍體,但沒找到小李。”


    小李的斷臂?


    眾人情不自禁的看向窗戶上那還非常刺眼的血手印。


    小李不是明明來拍打過窗戶嗎?


    為什麽最後發現的,卻是他的斷臂……


    霧鬼,真的是霧鬼。


    知道一些事情的人越想越害怕,甚至不禁顫抖了起來,麵色慘白,跟丟了魂一樣。


    蘇天陽也沒有再催促,隻是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看著皮膚蠟黃的古賀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古賀似乎終於放棄自己的堅持,原本緊繃的身體,突然像是萎靡了一樣。


    他也點燃一根煙,皺著眉頭,抽了一口,然後說道:“我在這裏帶隊,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一開始我發現了很多迷魂氹離奇的事件,開心的不得了,以為自己會發現迷魂氹的秘密,舉世聞名,甚至名垂青史。”


    “可後來漸漸的,我發現,我們隻能發現一個開頭,至於解密,破解,根本就無從下手。”


    “在往後每次進入迷魂氹,都會損失許多人,久而久之上麵也就下達了禁令,禁止我再帶人進入迷魂氹。”


    “可我不甘心,我不想窩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一輩子,一輩子默默無名!說是研究所的所長,但其實就是一個看山的廢物!”


    說到這,古賀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夾著煙的手在發抖,煙灰不斷掉落。


    他看向蘇天陽,表情漸漸變得扭曲:“於是,我殺了人!”


    “……”


    “守林老頭告訴我,隻要每年給迷魂氹找三個人當祭品,迷魂氹裏的神明,就會把迷魂氹的秘密一點一點的告訴我!”


    “為了知道迷魂氹的秘密,我去找那些流浪漢,甚至,孤兒,給他們吃好的,喝好的,然後在他們最開心的時候,殺了他們……”


    “再把他們的屍體,丟進迷魂氹。”


    “當祭品!”


    說到這,蘇天陽已經被古賀的瘋狂給深深震撼,或者說,是被嚇到了。


    古賀瘋了,他真的瘋了。


    拿人當祭品,這不是瘋了是什麽?


    隨著古賀的講述,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


    桌子上的燭火在搖曳,照的每個人的臉頰,忽明忽暗。


    再加上大夥現在狼狽的模樣,真的有幾分像是吃人原始部落坐在一起聊天……


    古賀繼續說道:“就在去年,我……我實在下不了手,於是,我就中斷了活人祭祀。”


    “然而,在我中斷了祭祀之後,就開始發生一些離奇的事情。”


    “半夜詭異的哭聲……”


    “一些人看到有髒東西在迷魂氹搬運棺材。”


    “還有人說自己看見淩晨街頭,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影子。”


    “林老頭說這是……百鬼夜行,鬼抬棺。”


    “……”


    “前段時間的出租車司機的頭顱,到現在還沒找到。”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複蘇嗎?”古賀看向蘇天陽,臉上的疲倦之意,讓他看上去仿佛突然老了十幾歲。


    蘇天陽點點頭。


    古賀露出苦笑,繼續說道:“這個詞一開始是,也是守林老頭說的。”


    “他說我拿活人祭祀,成了複蘇的藥引子……而突然中斷,是導致迷魂氹複蘇的主要原因。”


    “迷魂氹裏的霧鬼,一旦嚐過了人的味道,就不會再停下來。”


    “他們隻會越來越猖狂。”


    “他們會同化人類,吞食人類。”


    “因為他們是鬼,不是人。”


    “霧鬼,是因為我才蘇醒的,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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