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


    “若是我告訴你,她才是真正的淩夕……才是你想要找的水玲瓏呢?”慕無心略帶試探性的問。


    赫連宸聽到後,有那麽一瞬,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順口便道:“什麽?”似是意識到有些失態,故作冷傲,聲音冰冷道:“哼,閻君,你以為你這樣說,本王就會信?”


    憑什麽他非得信,閻君跟白夜行本就是狼狽為奸之人,現在不過又在使花招讓他中計罷了,他並非愚昧之人,豈會讓他們這樣耍得團團轉。


    但又不得不說,他的心裏,還是有些期待……


    她就是淩夕,就是水玲瓏……


    這個想法,在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有過,可若是真的,似乎又很合他意。


    慕無心一聲哼笑,帶著果決的剛硬,指著赫連宸摟著的淩敏道:“不信,你大可以問你的……王妃。”


    言語包含了諸多嘲笑的意思,不過是想要用激將法,讓赫連宸不要再隻做隔岸觀火的那個人,這個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可吃。


    他經曆過無數後悔,知道其中的掙紮。


    赫連宸低頭順勢看去,隻見淩敏的臉色蒼白,早就嚇得瑟瑟發抖,這樣的驚怕的模樣很明顯,根本無需再問,但他還是照例的問:“你當真不是……淩夕?”


    如果她不是,那……


    淩敏看著赫連宸那弑殺的眼神,本來還想硬著頭皮撐下去的,但實在是撐不下去,撲通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道:“王,饒命啊,我知道這樣做很無恥,但我是真心喜歡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頂替姐姐嫁給王,我……”


    話未說完,赫連宸怒得一揮手,巴掌落在淩敏的臉上,力道很大,她瞬間就是暈了過去,低頭再俯視,並沒有打算就此饒過她。


    他此刻非常憤怒,竟然敢欺騙他,簡直不要命了。


    正想一劍殺之的時候,他在淩敏的體內看到另外一個靈魂,那是雪歌的靈魂,便將怒氣又收了迴去,心想,果然她的體內還存在另外一個女人在操控。


    可這又如何,依舊阻止不了他想要殺她的心。


    在赫連宸正想要殺了淩敏的時候,慕無心及時阻攔道:“魔君,現在可相信我的話?”嘴角帶著淡淡的冷清,臉上的表情卻是冷魅不已,隻要能留住赫連宸,他顧不得別人的性命。


    以前,慕無心是一個不會隨便殺生的人,因為他是一株墨竹修煉成形成仙,這其中的艱難他很清楚,所以他不會輕易要人性命,更不會隨便削減別人的道行。


    他就是這麽一個老好人。


    但到了今世,他已經顧不得別人,因為他有活著的目標,也有活著的時候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他再也不是千年前那個老好人。


    也許……他會變得很險惡,也許……他會變得很殘忍,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他深深愛著水玲瓏的那顆心,是永遠都不會變。


    赫連宸視線落在慕無心的身上,不解為何慕無心會這麽輕易就告訴他,昏睡在白夜行懷裏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水玲瓏,他很想從慕無心的身上找到答案。


    最終,無果。


    他隻想說,閻君,你將自己隱藏得太好了,你的城府如此深,總覺得跟千年前的那個淡淡然然的你相差太遠,到底這千年來,你經曆了什麽,會變成如此陌生的境地。


    “魔君,我想,你現在該考慮的不是為何我會告訴你誰是水玲瓏,而是……”慕無心將視線落在白夜行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眼中帶著一抹邪氣,道:“你再不行動,恐怕有些人就想乘亂將真正的水玲瓏帶走了……”


    他的言語,絲毫不避諱的抨擊著白夜行。


    對於白夜行,他從來都不怕,最多……左不過是死。


    白夜行氣得暗自發抖,雙眼間迸射出血一樣的暗紅,射向慕無心,暗自發狠道:“好你個墨竹,散盡修為躲藏了千年,現在迴歸西陵,便這般給朕一個下馬威,朕定不會輕饒你。”


    慕無心無動於衷,迴以淡漠一笑,餘光一直在看著昏迷中的淩夕,寧願她落入赫連宸的手裏,那也比落入白夜行的手裏安全。


    至少,在千年前赫連宸真心愛過水玲瓏,而白夜行,不過是為何得到水玲瓏的心,更加的鞏固他的實力罷了。


    赫連宸察覺出,慕無心跟白夜行之間火藥味很濃,他實在看不懂,這倆個人是真的互相鬥毆,還是故意演戲給他看,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水玲瓏。


    白夜行懷裏的女人就是真正的水玲瓏,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參與這場爭奪,而且是非搶到手不可。


    “帝君,你千裏迢迢來參加本王的大婚,若是不喝上一杯酒水,就這般匆匆離去,可是太不給本王麵子。”赫連宸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直逼白夜行,語氣還算禮讓,沒有正麵衝突。


    暗自卻想著,白夜行,你想要從本王的眼皮底下將水玲瓏帶走,簡直是太小瞧本王了。就算鬧到最後兩敗俱傷,白夜行你也休想將水玲瓏帶走。


    赫連宸的氣勢壓人。


    為了穩住氣勢,白夜行將淩夕摟得更緊,眼睛一瞟,落在赫連宸的身上,道:“宸王的好意,朕心領了,隻是愛絲女神還在等朕歸去……”


    “白夜行,你無需再跟本王打啞謎。”赫連宸一口阻了白夜行的話,他可不想跟白夜行再浪費時間,況且他本就是直爽之人,最見不得別人玩陰招。


    打啞謎的事,隻適合閻君跟白夜行之間。


    白夜行笑之,臉色平靜,道:“宸王,你在說什麽,朕實在是聽不明白。”虛偽就是他的強項本領,人前人後,他都能虛偽的假裝下去。


    赫連宸怒了,掌心凝氣,黑暗力量湧出,叱喝道:“白夜行,不交出水玲瓏,休怪本王不客氣。”


    這話一撂下,白夜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好囂張的話,但他又豈是吃素的貓,大喝一聲:“哼,有本事……你便從朕的手裏奪過去。”


    態度囂張。


    他料想,西陵目前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才會如此囂張。


    慕無心一直是出於觀摩狀態,見到赫連宸跟白夜行將要動起手來,怕是會傷及淩夕,也是想到,就以赫連宸現在的能力,根本不是白夜行的對手。


    赫連宸在未來,絕對會是對抗白夜行的不二人選,他不能讓白夜行在往後繼續獨霸西陵權利,唯有借他之手,暫時保住赫連宸不死。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不管任何時候,都極其不願意使用玲瓏心結合的能量,但必要的時候,他需要給白夜行一個真正的下馬威。


    所以,就在倆人將開戰的時候,他很順水人情的站出來,對白夜行道:“帝君,您是一個身份尊貴之人,何須跟一個區區宸王計較。”


    白夜行不是很領情,墨竹何時變得如此虛偽,他還真是有些不認識了,一聲哼笑,道:“墨竹,就算你以前是朕的部下,你也沒資格教朕該如何做。”


    他特別將部下二字加重語氣,就是為了警告慕無心,你最好不要別有用心,以你現在重生後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鬥得過朕。


    要知道,白夜行他在千年裏將能力提升到什麽境界,就是為了防著魔君跟閻君的重生,所以他此刻說話才會如此的有底氣,因為他才是真正有資本的人。


    西陵沒人是他的對手。


    可白夜行萬萬想不到,他這樣的想法,就在幾分鍾後,徹底的崩盤,而且還蒙上了一層對慕無心的恐懼,非常的恐懼,以至往後西陵開始動亂了。


    “是,帝君教訓的是……”慕無心淺淺道,揚起頭,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道:“可是……”話語還在炫音之際,他便如一陣風,到了白夜行的麵前,對上他的眼,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帝君,你確定……她對你還有用?”


    這樣的速度,完全不著赫連宸跟白夜行的眼底,是很驚人的速度。令自信滿滿的白夜行瞪大眼睛,令氣勢洶洶的赫連宸驚傻了眼睛。


    假若,慕無心這是一次攻擊的話,白夜行根本就來不及避開,肯定是毫無搏擊之力,最後的結果,要麽重傷,要麽……死。


    白夜行根本還反應不過來,這個男人,為何重生後的能力比千年前還驚人,他到底……


    赫連宸跟白夜行的反應幾乎是一樣,他驚歎慕無心隱藏的實力,就以慕無心這樣的實力,絕對可以一人就殺死雙頭火鳥,又何須找他合作?


    這個男人是在隱藏實力?


    可為何要隱藏?


    以他的實力,無需再對白夜行恭敬,而且還可以堂而皇之取代白夜行,成為新一代的帝君,受眾人敬仰,可他卻沒有這樣做。


    不懂,為何?


    “帝君?可還好?”慕無心揮了揮手,試圖喚醒白夜行。


    白夜行一愣,怔怔的看著慕無心,抱著淩夕的手,竟有些發軟,可他堂堂帝君,怎可在氣勢上輸人,硬是卯足氣,道:墨竹,你這樣做到底何意。”


    慕無心一臉無辜,道:“帝君,屬下隻是想好心提醒您,您確定懷裏的女人對您還有意義?”


    “嗯?”白夜行不解慕無心話中的意思,低頭看著淩夕,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下一瞬,似是有些明白慕無心的話,他便用透視眼看,臉色頓是難看。


    竟然是……空的?


    這個女人的胸口處,竟然是空的?什麽都沒有?


    她的心呢?


    她的心到底哪裏去了。


    白夜行急急的抬頭,那雙透視眼還沒收迴,便在慕無心的胸口處看到了一顆玲瓏般,又像清泉那樣透徹的心,頓是非常吃驚的看著慕無心,他也終於明白,為何慕無心的速度會如此驚人,原來……


    他尋覓了千年的玲瓏心,竟然被墨竹輕易就奪得,竟然就這麽……那麽,他現在還要這個女人有何用,沒了玲瓏心,這個女人一點用處都沒有。


    而且,以墨竹現在的能力,他根本鬥不過。


    赫連宸就在一旁看著,看著慕無心很白夜行似在交流什麽,他一點兒也聽不到,有些發毛,有些不耐煩的他,粗著聲音道:“閻君,你無需再跟白夜行蛇鼠一窩,趕快勸白夜行把水玲瓏交出來,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白夜行這個虛偽的帝君,竟一而再而三耗著他的時間,他不像白夜行貪生怕死,不管結果是生是死,總該拚一下,不然豈能稱為男人。


    赫連宸依舊是不急不躁,闊掌伸出,輕輕的拍了拍白夜行的肩膀,輕聲道:“帝君,你我,也是時候該好好聚一聚了。”


    向來高高在上的白夜行,遭到慕無心如此不知身份尊卑的舉動,並沒有反抗,反而是將懷裏的淩夕遞給了赫連宸,道:“朕會等著你。”


    該來的總該來,想必墨竹對他的恨,也是時候算清楚。


    說罷,沒有再做逗留,轉身騰雲離去。


    留下赫連宸跟慕無心,戰爭就這樣不戰結束了。


    赫連宸完全雲裏霧裏,看得一眨一眨眼,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白夜行就這麽輕易將水玲瓏交了出來?而且還隨閻君欺壓住?


    也難怪,閻君方才爆發出那樣的氣勢,白夜行又豈會有不怕之理。


    正想著的時候,他看到慕無心抱著淩夕朝他過來,他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怎麽,譴走了白夜行,這下來對付本王?”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況且,他向來當慕無心是對手,能死在慕無心的手,總比死在白夜行的手裏來得讓他死而無憾。


    閉上眼睛,任隨慕無心宰割。


    慕無心根本就沒有想要赫連宸性命的意願,他深深的又看了淩夕一眼,依依不舍的,終還是將她遞到赫連宸的懷裏。


    赫連宸立馬不解的睜開眼睛,看著懷裏的淩夕,又抬頭看慕無心,眼裏充滿了疑惑。


    慕無心憐愛的輕撫淩夕的臉,收迴手後,衝著赫連宸淡淡一笑,道:“她是你的了。”


    “呃……”天上掉餡餅了?


    慕無心什麽也沒說,將淩夕托付給赫連宸,他很放心,而現在是時候去跟白夜行敘舊,轉身,抬腳的刹那,赫連宸急急道:“為什麽。”


    他實在不懂,水玲瓏是所有人爭相搶奪的寶物,閻君這家夥就這麽輕易給了他?


    慕無心頓住腳步,側目,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她?”


    “難道你不想要?”赫連宸反問,他不相信,慕無心會不想要這個女人,明明在這家夥的眼裏看到了憐愛,那顯然是載滿了深情。


    慕無心好似闊達得很,道:“我從未想過要她,她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昧著良心說太多違心的話,他總覺得那顆心好疼,疼得他難以唿吸,疼得他痛不欲生。


    但他知道,不管他說多少違心的話,他都清楚,他愛她,永遠都愛她。


    朝前,又走了一步。


    赫連宸不死心,又道:“難道你就不怕本王有了她,從此在你之上嗎?”


    他很不習慣,不習慣閻君這家夥鬥誌那麽若,他可是一直把閻君這家夥當作唯一的對手,閻君這般沒有鬥誌,讓他怎能接受。


    慕無心笑出了聲,那似乎在傳達,他一點也不在乎的意思。


    赫連宸偏不信,似是執意想要激發慕無心的怒火,道:“如果你就這樣走之,本王會要了她的性命……”


    終於,慕無心有了反應,迴頭,卻是帶著一臉的放心,道:“你不會的。”頓了一下,又說:“我相信,你定會讓她平平安安,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他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再繼續保護淩夕,因為他現在要去的是跟白夜行正麵交鋒,他無法猜測,白夜行是不是真的會對他出手。


    玲瓏心確實讓他的能力大大增加,但是他卻不想再用玲瓏心的力量。玲瓏心本就是他的一滴眼淚,若是他再繼續使用玲瓏心的力量,那麽,玲瓏心早晚會跟他的身體真正的連成一脈,到時……這顆玲瓏心隻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而夕夕……再也不能擁有。


    他的終極目標,就是讓淩夕變得強大,然後將心換給她,讓她跟正常人那樣活著。所以,他從現在開始,隻要不再使用玲瓏心,不讓玲瓏心去熟悉他身體的一切,不讓玲瓏心慢慢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那麽這顆玲瓏心,還是可以隨時還給她。


    他支開白夜行,為淩夕度過了危險,卻為他鋪了一條危險之路。不使用玲瓏心的能量,他是絕對鬥不過白夜行,這一去,是死是活,還是個未知數。


    赫連宸生氣,生氣慕無心那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態度,衝著慕無心的背影大怒道:“本王會殺了她,本王定會殺了她……”


    慕無心已經遠去,空靈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魔君,你不會的,很快你就會記起一切,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愛她,你深愛著她……”


    赫連宸似是無法接受,衝著早就沒了慕無心身影的天空嘶吼著。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來,而方才發生的一切,不管是赫連宸跟白夜行的鬥怒,還是慕無心跟白夜行的暗鬥,又或者是慕無心跟赫連宸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坦誠……


    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爭鬥中的女主角淩夕,在慕無心離去後,眼角若隱若現的溢出一滴淚,也許這是天空落下的一滴雨,也許,這是真的一滴淚……


    黑色問題:現在的淩夕沒有玲瓏心了吧?她的心不是給了無心嗎?是不是這樣,大家也就認不出她了呢?


    答:這是一個原因,還有個原因是千年前有過一次大戰,死傷無數,能像白夜行,還有修羅存活千年的人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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