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懸崖下的夥計每天都要去一次附近的村裏,用那裏的電話確認消息,開始幾天都沒有任何的音訊,但是到了第三天,從懸崖下就吊上來一個巨大的信封。


    他們拆開,發現裏麵全部是紙和照片。


    第一張,就是小哥他們的合照,胖子穿著條短褲,在那條熟悉的溪邊做了一個黃金榮的pose,小哥和夢璃坐在一邊的石頭上,阿寧站在不遠處,雲彩配合胖子擺了個pose,她身上可能穿著胖子帶給她的nd少女裝,清純中還帶出了一絲性感,很符合胖子的惡趣味。


    照片的後麵胖子就寫了三個字:羨慕吧。


    吳邪暗罵了一聲,看了看一邊穿著帶血背心的解雨臣,難道站錯隊伍了?


    剩下的很多照片,都是他們進山時候拍的,阿貴也在,似乎還是他們帶隊伍進山,霍老太坐在鑾駕上,活脫脫一老佛爺。


    照片多是他們的日常行動,解雨臣看著不耐煩,就快速地翻過,一直翻到一張被紅筆打了一個記號的照片,拿了出來。


    那是一段岩石的通道,閃光燈下通道壁的顏色很是慘淡,但是能看到,小哥在最前麵,讓開了身子,讓後麵的人拍他擋住的東西,那竟然是一塊石板,上麵浮雕著一隻圓形的類似於星盤的圖案。


    照片拍得十分的清晰,吳邪一下就發現,那圖案,肯定就是他們之前在長滿頭發的洞裏盡頭,那隻鐵盤上看到的。鐵盤的四周,還雕刻著非常多的小圖案,後麵幾張照片,都是拍那些圖案的細節。


    解雨臣看著吸了口冷氣,顯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吳邪讓他翻過來,看照片的後麵,果然有人寫了一行字:


    【從入口入內七百米,遇到第一道障礙,解開這道障礙的關鍵應該在你處,不知你處情況,請盡力分析。】


    寫得非常清楚明了。


    吳邪一下就明白,小哥他們的行動,和他們的行動是有關係的,而他們的目的地,和他們的目的地竟然也有關係。


    吳邪和解雨臣把關鍵的照片一張一張地夾在我們“巢”的鋼筋上,一張一張仔細地觀察起來。


    吳邪幾乎可以肯定,那麵石壁上的浮雕,刻的就是鐵盤,那片圓形的浮雕,應該就是鐵盤本身。


    而鐵盤四周刻的圖案,就很值得細細品味了。從浮雕的刻法上來看,整麵石壁的浮雕,都不能算是精品,也就是說,它沒有多少藝術價值,很多線條甚至都沒有完成,這麵浮雕肯定隻是一個坯,沒有經過細的打磨。


    從風格上來說,有很明確的清代特征,應該和樣式雷脫不了關係。如果是樣式雷主持的設計,但是卻又有點敷衍了事,可見這種設計的目的,肯定是功能性大於裝飾性,看來,這塊擋住路的石壁不會那麽筒單。


    他們把照片按照順序排好,從十二點的位置看起。


    第一張照片拍出來的浮雕,是一直奇怪的動物,那是一隻“犼”。


    “犼”種東西,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說是麒麟的爺爺,麒麟算是上古的神獸,但是普遍認為低龍一等,“犼”是麒麟的祖宗,以龍為食物,屬於食物鏈的最上層了。另一種,則認為它是“魃”的一種,也就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粽子。


    浮雕中的“犼”,被一種奇怪的東西束縛著,和下麵的鐵盤浮雕是連在一起的。


    第二張照片的浮雕,和第一張的犼看上去似乎是連在一起的,整個圖案是一個整體,吳邪卻看得出是裝飾的需要,那是幾個人,不過,能看得出來,那些人,都沒有右手。


    沒有右手的人,一共是九個,有遠景有近景,都赤裸上身,下身是瓦褲,做逃跑狀,但是並不慌亂。


    吳邪深諳此道,看到了好東西,忍不住賣弄,他指著那幾個人道:“沒有雕琢,也沒有反複修角的痕跡,這幾個人幾乎是一氣刻出來的,雖然如此,但是人物的動態身形,前後錯落躍然壁上,操刀的是頂級的工匠。雖然他不重視,但是多年的技法讓他隨便幾刀都能刻出自己的神韻來。”


    解雨臣的注意力不在這邊,卻問道:“為何不重視?”


    吳邪道:“古代的工匠分為兩種,一種本身手巧又精通各種工程技術,稱為掌案,但這種人一般隻做精巧的小東西,這種打磨石頭的陋活應該不是他們幹的,另一種是我們稱之為能工巧匠的純手工工匠,這些人身懷絕技,但是終日勞作,靠體力和手藝吃飯,這種人是工匠而不是藝術家,所以,他們不會嚴格要求自己,能偷懶的一定會偷懶。”


    吳邪剛才判斷這塊石壁上的浮雕是功能性的,也是基於這個,能讓工匠全力以赴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有一個很難伺候的東家。


    解雨臣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再下一張照片,是在六點的位置,雕刻的東西就有點難理解了,那還是一群人,卻明顯不是剛才逃跑的那一批人,因為這些人的手都是健全的,而且,有明顯的服飾特征。那肯定不是漢族人。


    這群人,手裏都拿著長刀,戴著奇怪的頭冠。人數很多,工匠在這裏用了重疊的構圖,沒法數出到底有多少人,而看他們的姿態,似乎是在埋伏。


    吳邪覺得很難理解,按照一般的慣例,從總體的構圖來說,所有的圖都是在獨立地表達一個意思,但是這裏的浮雕,三幅連在一起,卻也十分的自然。很難說是否有兩層意思。


    這樣最後一幅浮雕就很關鍵,他立即去看最後一張照片。


    最後一張照片的浮雕,卻出乎他的意料,倒不是浮雕上的東西很匪夷所思,而是,那地方,根本就沒有浮雕,而是三個梅花形排列的深孔。


    四片主要的圖案,都是由大量的裝飾性線條天衣無縫地聯係在一起的,配上浮雕,很像是一隻古怪的時鍾。


    解雨臣看到這兒,對吳邪揚了一下眉毛,不知道是他想到了什麽,還是想表達什麽異議。接著就問他:“你有什麽想法?”


    吳邪“嘖”了一聲,心中還是無法釋懷,這些圖案,到底是聯係的,還是獨立的?如果是聯係的,那麽,他似乎有點小小的眉目。


    如果,把圍繞著鐵盤雕刻的浮雕,在一條直線上表示,那麽,這幅大型的浮雕,最左邊的,是一隻“犼”,中間雕刻的,是幾個在逃跑的人,最右邊,是一群穿著奇怪衣服的少數民族。而在雕刻的最後,是三個孔洞。


    讓他最在意的,是裏麵構圖的朝向,從內容上看起來,犼雖然被鎖在了鐵盤上,但是它還是一個追擊的動態。


    中間的人沒有右手,背對著犼,呈現逃跑狀。而很關鍵,那群少數民族的形象,卻是麵對著逃跑的人的,也就是說,少數民族刀客和犼對中間那幾個人,形成了一個前後包夾的形式。


    這可以有多種理解,吳邪的第一感覺是,難道,這是一場殺鬥,兩方,一獸一人,圍殺了這幾個沒有右手的人?


    從圖麵上看來,這是最合理的理解,但是如此理解,有什麽意義?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他幾乎能肯定,這種如此具體的浮雕雕刻,肯定是在傳達什麽意思,不可能是單純的裝飾,裝飾一般是龍鳳紋那種可以無限複製而且很容易讓人有整體感的圖案。


    如果不是這麽理解,那麽,其實還有一些需要揣摩的,比如說,這是場埋伏?


    少數民族刀客埋伏在前方,沒有右手的男人們負責做餌,不過,如果對方是犼——吳邪是不相信會有這種生物的——這幾個刀客估計一秒都挨不到,全部被燒成渣。


    浮雕一般都有誇張之說,很大的可能是,他們當時遇到的東西,他們無法解釋,所以就套用了一個神話裏的形象。


    這麽推測,完全沒有方向,他貼近去看所有浮雕的細節,感謝專業的單反相機,細節清晰得一塌糊塗。


    不過,仔細看卻更加的失望,浮雕根本就沒有細節。


    如果假設它們不是連續的,每塊浮雕都有單獨的意思,那就更加無從分析了。


    怎麽看怎麽搖頭,因為連思考的方向都沒有,解雨臣往後一靠,就道:“這有點像千裏鎖。看樣子,可能要迴到那個鐵盤那裏,才能有些眉目。”


    吳邪默默點頭,千裏鎖是一種計策,不是真的鎖,而是一種非常有效的防範措施,如何使一件事情的操作成本成倍地增加,最好的辦法就是使得這件事情成功的要素隔得足夠遠,比如說,門在南極,鑰匙在北極。在北歐神話中,被殺死的惡魔往往被切成無數塊,散布在世界的各個角落,這樣,要使得魔神複活,陰謀論者不得不進行長達幾個世紀的旅行。


    但是,既然有打開的機製,說明這座張家古樓並不是一個墓穴,吳邪猜想,很可能和這種群葬的製度有關係,可能每隔幾代,依據祖訓,張家死去的人就要被移人這座古樓之內。


    隻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如何和樣式雷扯上關係的,樣式雷擺明的姓雷,皇家姓愛新覺羅,都沒有理由為這神秘的“張家樓”埋單。。


    小哥那邊麵對的是一道機巧的機關封石,開啟封石的訣竅,應該就在這四個圖形中,而我們這裏的鐵盤,也許就是揭開這四個圖形蘊涵信息的解碼盤。具體如何,確實隻有到了鐵盤邊上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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