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夜深,山霧越濃,可視範圍完全被局限。


    曆經五個小時,二人終於靠近山頂,有山霧的影響下,前方的情況依然無法得知,隻知道前方不遠處山霧被映照得通紅如同血霧般詭異,無需懷疑的是荒山野嶺有火光就定必有人。


    “你留在這,我去探探。”


    甲非特雖然殺氣藏住了,但是滿載心頭的緊張感不退反增,隨著靠近,潛行的動作也變得生硬,有好幾次不小心製造出異響,幸好山風嘯嘯,這些失誤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不過這些情況都被超越看在眼內,便知甲非特並不適合隨自己進一步潛行。


    “嗯,師傅小心。”


    甲非特點了點頭,看著超越離去,從儲物卷軸中喚出刺盾和短劍裝備起來,接著在密叢中原地架著盾蹲下。


    隨是靠近,超越從縱身潛行變成爬行,動作更顯小心翼翼,在漆黑的夜色、濃密的山霧、茂密的草叢掩護下,化身一隻經驗老道的獵豹,無聲無息地接近獵物。


    十五分鍾左右,超越停止了所有動作,連超越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膽子居然那麽肥,潛伏的地方竟然離對方陣營隻有十米,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


    前方三十米處是一個巨型洞口,洞外是一個經人力挖掘而成的扇形平台,半徑大概二十米左右。


    平台上有三個簡陋的竹棚呈三角排開,竹棚前都有一個燒得劈啪發響的火堆。


    竹棚下堆放著四個至於六個巨大的黑鐵箱,都有三名健壯的大漢抱著大劍背靠著黑鐵箱看似休息,至於是否閉目入睡則無從得知,隻因大漢都是統一裝扮,除了身穿一件緊身黑色皮甲以外,臉上還戴著一個古怪的黑色麵具,一個類型鳥首的麵具。


    洞口外守著手持巨斧的六名大漢,還有三名手持大劍的大漢在平台上巡邏,在火光的映射下,三個巨大的倒影不停晃動。


    “這絕對是某一個組織……。”


    超越不敢相信僅僅平台上就看見18人,而且都是實力不弱的戰士,其中高階戰士就高達六名,其餘的都是中階戰士,還有,這些戰士與學院的大有不同,不管是守洞的、巡邏的、還是休息的戰士都散發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強大氣息,由此可知這些戰士都是身經百戰、經過無數次殺戮的狠角色。


    “三人小隊編製,每一隊有一名高階戰士,三隊休息,兩隊守洞,一隊巡邏。”


    “豆腐般大小的平台居然采用如此高強度的防禦編製,洞內究竟還有多少人?他們究竟在幹些什麽……?


    超越通過眼前的情況得知對方的防禦編製,同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喂,起來,換班了。”


    觀察大半個小時,正當超越想離開之際,三人從洞**走出,喚醒竹棚下休息的人,立即再逗留一會。


    守備如此森嚴,要潛入洞內一探究竟簡直比登天還難,不過現在,超越已經想到了辦法,於是不動聲色地漸漸離開這片極度危險的區域,迴到躲在千米之外的甲非特身邊。


    “……。”


    “什……麽?”


    超越講敘情況,甲非特驚訝得差點大叫起來,幸好及時掩著嘴巴止住聲音,要不然就遭遇了,待稍微緩了下來才壓低聲線,一臉焦急地悄悄說道:“師傅,我們還愣在這裏幹嘛,趁他們沒發現咱們,趕緊撤吧,不是鬧著玩的,人家那是一支軍隊啊,咱們就兩個,沒法鬥啊。”


    “你要是怕了,可以自己走,我不怪你,真的。”超越看著僅僅聽完一番話就手忙腳亂的甲非特,淡淡說道。


    甲非特愣了一下,剛剛在村子的時候還勢若長洪地說****娘,才沒多久就變成縮頭烏龜,的確有辱英名,可是轉念一想,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的情況下交戰,這條小命準丟,到時候命都沒了還談什麽有辱的。


    “師傅,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啊……”甲非特一臉為難地勸說,可是說著說著仿佛意識到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連忙問道:“師傅您,該不會是想一個人……?”


    超越點了點頭,直言:“嗯,有這個打算。”


    甲非特震驚得目瞪口呆,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有一支軍隊了,萬萬沒想到超越居然還能鎮定自若、麵不改容,這根本就不能用豹子膽來形容,完全是鐵膽,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好吧,師傅有什麽計劃?”甲非特緩下來,一臉苦笑探問道。


    超越搖了搖頭道:“如果你不參與,暫時沒有可行的計劃。”


    什麽…!


    天啊,這不是坑我嗎?


    甲非特再次被震驚得目瞪口呆,他能夠聽得出超越所表達的是什麽意思,這下好了,有計劃,不過沒你不行,你可以獨善其身選擇離開,讓師傅一個死在萬刀之下吧……。


    “真的,你不用理我,我也不想死,所以,我不會死,不要有太多無謂的心理負擔。”


    超越觀人於微,自然看出甲非特難堪之處,於是表明心意說道。


    打從一開始,超越就沒有強迫甲非特的意思,在村子的時候也一樣,就算甲非特現在想臨陣退縮,他也不會怪責甲非特,這事非同小可,況且現在受苦受難的並非自己的至親,為了陌生人做到這一步確實有點不值得的,知難而退乃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和體諒。


    甲非特內心糾結難受,如果超越用強硬的態度甚至命令式讓他留下,或許他可以毅然決然地離開,鬧翻就鬧翻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超越偏偏如此善解人意,越是這樣就越讓甲非特難受,相比之下,感覺自己很廢,很懦弱,甚至不配當對方的徒弟。


    甲非特仰首凝望著被白霧遮擋蓋著的夜空,雙眸滿載著迷茫,不知過了多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依然看著夜空帶著濃濃的苦澀味笑道:“師傅,如果我因此而死,您會因我而自豪嗎?”


    “不會,我隻在意活著的人。”超越一臉正經地迴應,上前拍了拍甲非特的肩膀:“說真的,這事是我一意孤行,真不想連累你,如果你決意與我共同進退,我可以發誓,在我倒下之前,絕對不會讓你出事。”


    甲非特身體震了震,驚愕地看著超越,旋即噗茲一笑,邊搖頭邊笑道:“你真是一個瘋子。”


    話畢,笑容幾乎同一時間消失,一拳不重不輕地落在超越的胸口,嚴肅鄭重的道:“要瘋就一起瘋,別想落下我這個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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