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是與李長安早就相識的四人,居雙煙、司馬承舟、王衝、越小玉。


    李長安沒見到青玄門那位長輩,畢竟元始境沒有屈尊前來拜訪他的道理。


    司馬承舟一見麵便好奇打量著李長安,目光看著他背上骨刀說:“長安兄,聽說飛流宗去追殺你的種道境都丟了性命,莫不就是這位前輩出手?”


    李長安搖頭道:“非也,那追殺我的二人自己化了灰灰,也許是遭了天譴。”


    但幾人心中卻已認定是宋刀出手,隻道李長安信口胡說。


    隻有王衝窮根詰底,追問說:“長安兄弟,你縱說說又何妨!”


    “王掌櫃,先請進來坐吧。”李長安不置可否地笑笑,請幾人入屋坐下。


    一路上越小玉走在後麵偷偷打量李長安,不由想起初見之時他頗有些不講道理,後來卻又為幫她奪迴本命靈物而險些丟了性命,她也是為救他而第一次殺人。她自小隱修深山中接觸之人甚少,他便是印象極深的一個。自從邀星樓中再見,又覺他與以前變得不一樣了,在眾元始境麵前敢拔起那骨刀的他定然是重情重義的,麵對其他修行人的施壓他又鎮定淡然,甚至敢出手教訓那挑釁的飛流宗韓立博,似乎對他人眼光漠不關心。


    一個人怎能看起來那麽簡單又那麽複雜?


    幾人穿過迴廊,到屋內後,李長安便告知了自己一路上如何與南寧王如何相識,將向宋開學刀之事略去不談,便直接說到了邀星樓一戰。


    最後對幾人道:“你們來找我,隻怕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會有猜忌。”


    居雙煙與司馬承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肅容道:“我等前來,是要勸你莫入魔道。”


    李長安道:“我說我本就無心入魔道,你們可信?”


    “我信!”越小玉搶先說道,見眾人目光看了過來,有些局促道:“你不會像那魔……他那樣殺人的是嗎?”她想到邀星樓內那殺人吸血肉的殺星,下意識要稱為魔頭,但又想李長安與他相識,便改了口。


    司馬承舟對李長安道:“望長安兄行如所言,不要與魔道接觸過深。”


    李長安道:“待我將此刀安葬,也算了卻了宋前輩遺願,不過其他人隻怕不願放過我。”


    居雙煙道:“邀星樓中死了那幾位前輩,幾乎去了青州幾大宗門小半實力,既然你並未接觸魔道,我也可求關師叔為你說情,那幾大宗門去了幾個元始境,光宗門內部事務便要忙得焦頭爛額,青玄門若出麵,他們總得顧忌三分。”


    司馬承舟又道:“長安兄,有些事明麵上可以過去,暗地裏卻要提起十分提防。”


    李長安點頭稱道多謝,思索居雙煙的話,忽然心中一動。


    宋刀十年前重傷逃遁,是姒景陳暗中救下,十年後邀星會也是姒景陳送他入的邀星樓。


    難道姒景陳故意要攪亂青州宗門勢力格局,他借了宋刀這柄刀?


    四人前來相勸李長安,也不便多留,過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離去時,越小玉抱著一個包裹,猶豫看了看李長安,欲言又止。


    李長安並沒注意她的小神態,將眾人送出院子百步,在巷子拐角處止步折返。


    但還沒進院,身後傳來小碎步,一轉頭,越小玉又自個兒跑來了。


    巷弄中,少女把手中包裹往李長安懷裏一塞,低頭看腳尖聲如蚊蚋道:“你幫過我,這個便送你了,不知你缺什麽,當初見你穿得破爛,就給你置了件衣裳,不過……”


    她略微抬頭,目光停到李長安胸口,看著那市麵上買不到的精鍛麵料,也不抬頭看他臉,“你現在穿的比這衣裳好多了,要不要就隨你罷。”


    李長安接著包裹怔了怔,說了聲“多謝”,越小玉終於抬頭看他一眼,鼓起勇氣說道:“你若是不穿,日後就還給我。”


    李長安笑了笑道:“一定。”


    越小玉終於放下心來,鬆了口氣,轉身小跑離開。


    李長安看著她背影定了定神,心道這姑娘莫非是喜歡上自己了?但看她模樣也不像,應當隻是道謝罷了。


    李長安往迴走,仕女便在門邊迎他,李長安打開包裹,露出裏麵一件素色藍邊長衫,李長安半年前還是書生時穿過這種,後來圖個行動輕快,便一直隻穿勁裝,見了這衣服,一晃神便想起了以往的日子。


    仕女為李長安推開房門,目光落在長衫上,輕聲問道:“這是方才那位姑娘送給大人的麽?”


    李長安點頭,“我曾幫她,這是謝禮。”


    畫屏是貴家培養的婢女,精通四藝,女紅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一眼看出這衣服針法不太純熟,應當是方才那位小玉姑娘手作。


    畫屏幾日前為李長安侍寢,接著便被派為李長安的貼身仕女。雖說府中皆言她已被李長安破身,唯她自知那夜李長安沒碰她半根手指,出於某種複雜心理,畫屏反而把守宮砂遮掩不讓人看見。原本婢女心中有些失落,隻道李長安看不上自己,到見到越小玉,隻心說這樣的女人該讓他動心了吧?而現在看來,李長安卻是本身對女色便不太感興趣。但看他模樣也並非花叢老手,如何有這等定力?莫非他實在是眼高於頂,非天下無雙的女人才會動心麽……


    畫屏兒正胡思亂想著,不知覺間李長安已進了屋,對她微微一笑道:“麻煩畫屏姑娘了。”


    倒不是他有什麽事要麻煩她,隻是讓她離去而已。


    畫屏對他道了個萬福告退,心中暗歎一聲,大人雖待人平易溫和,卻當真是個無情之人啊。


    李長安自然不知道這些女兒心思,待畫屏離去後,他便換上越小玉贈的那身素色長衫,走了幾步,卻感到十分不習慣,便又換迴了原來的衣物,將之收好。


    接著便把骨刀橫置桌麵。


    想到在邀星樓中,此刀傳來的殺人之癢幾乎能影響心神,李長安看著骨刀心中自語。


    宋刀是當真死了,還是說仍有魂魄留存,那無生經又是怎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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