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水娃的內心,他本就對家族比武爭奪名次不放在心裏,隻是拚了命贏得的晉級機會說沒就沒了,猶如跌進了寒洞,真的是好氣吖。而且,自己晉級的話,多少對葉真周旋白公子那幫人有些幫助。


    迴過頭來仔細想想,能夠為兄弟而戰,比武名次又算得了什麽,晉級又是個什麽東西?這樣一想,心裏倒是舒服多了。


    人生在世,總得需要一個知心換命的兄弟,不然和鹹魚又有什麽分別?


    不過,現在看到了葉良這家夥準備不懷好意地來奚落自己,無名的怒火立馬湧上了心頭。


    葉良,在整個家族中屬於默默無聞之輩,高不成低不就,此次看見水娃神力展現之後,也是馬上跑了過來和水娃打招唿,客觀地說倒不是什麽奚落,反而是有點抱大腿獻殷勤的意思。


    這樣的人,定義為牆頭草不正是恰如其分嗎?


    無論葉良是怎樣的心思,都給兩個少年帶來了不爽的感覺。


    直覺告訴他們,葉良就不是一路人。


    聽到水娃有些不慍,葉良忙走過來笑臉拱手道:“言重了,明日我與少主一戰,知道該怎麽做了,請不要懷疑我們恭賀二位的誠意。”


    說罷,眼睛再次明亮了起來,深情款款地望著葉真與水娃二人。


    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不言而喻,這夥人是來套近乎談交情來了。至於有沒有不誠之心,目前還說不準。


    “少來!”水娃撇撇嘴,看都不看他一眼,從容走過。


    若不是今日在舞台上展現出來的驚豔,而是持續默默無聞下去,恐怕就不會有這麽一出了。


    遙想水娃瘸腿挨揍被嘲笑之時,這夥人又在哪裏?還不是增添幾分嘲諷的眼色而已。


    葉良尷尬一笑。


    場麵人,說場麵話。現在葉真的目標是打敗白公子,讓他們父子無法順利接掌葉家大權。對於這麽橫生枝節,跳梁小醜之類的倒無須在意。


    因此,在場麵上,該給的麵子還得給。


    不是有句俗話說得好:“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於是葉真麵上露出輕鬆的笑容,道:“我葉家族比從來都是靠的真本事,倒不用對手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明日你我放開手腳,從容應戰。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麽py交易。”


    水娃眼中露出一絲輕蔑。


    “是,少主說得是,鄙人糊塗了。”葉良點點頭,歉意道。


    “嗬,倒不是糊塗,你吖的是精明過了頭。”葉真心下念叨。


    葉真擺擺手,笑道:“明日擂台上見。”


    說完便轉身拉著水娃離開了比武廣場。


    兩人經過此前的一番惡戰,著實需要進行休整。不過,現在的水娃,已經出局。反而是一副無官一身輕的模樣了,這樣的話,他可以騰出手來重點幫助葉真照顧家人。


    這也是葉真內心所希望的。一旦真的敗北死於非命,便把家人全部托付給這個值得信賴的兄弟。


    “劍鋒兄弟。”水娃老遠看到了劍鋒便喊了起來。


    劍鋒應聲目光聚焦過來之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水娃那笑眯眯的圓臉,其次是葉真的善意笑容。


    “兄弟今日是大展身手,常言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確如此。”劍鋒眼睛明亮,欣然笑道。


    但很快,水娃的目光被劍鋒身後的倩影所吸引住。


    那個秀外慧中的少女,葉泱泱,如仙境神鶴。


    此人隻應天上有,何故遺留在人間。


    空山鳥鳴複,欲引短歌行。神女濕白露,天驚逗水山。


    衣衫襤褸的水娃傻傻地盯著少女,垂涎欲滴,如同要吃了人家一般。


    葉泱泱收迴目光,側身立在劍鋒身後,有幾分不好意思起來。


    她的餘光,形成一線奪目光芒,投向了在水娃身後的那個少年的身影上。


    帶著崇敬與向往,怦然心動。


    葉泱泱從小是哥哥劍鋒所帶大,與哥哥的感情那是沒的話說,作為拯救劍鋒性命的恩人,在道義上,她願意以身報答。


    在私人感情上,卻無法接受。


    然而,不遠處那個救命恩人,在第一次見到時,葉泱泱心中便萌芽出感恩之外的情節,那是一種令其情竇初開,萌生心動的奇特感覺。


    臉紅赤耳,心跳加速。


    水娃就是這副尿性,見到神仙姐姐,就如同一個癡呆症患者。


    他甚至以為,少女的神態變化,是在向自己訴說愛慕之情。


    葉真對泱泱印象也是極好,作為一個心靈手巧的織女匠師,巧奪天工,匠心獨運。生來心如止水一般的單純便是她可以擁有這份神奇造化的根本原因。


    少女,對少年而言,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一朵白蓮。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至少現在,雙方都需要保持初心,克製自己內心的秘密。


    保護各自的單純與美好,隻是你知我知便好,拿捏得恰到好處。


    更讓葉真心動的是,每每經過泱泱之手造就或縫補的衣物,不但保持著係統中原生態的屬性加成,而且還有著持續增量。


    看來,葉家的人才還是蠻多,隻是沒有被發現而已。


    如果能夠好好利用,我葉家如何大事不成?又何嚐不能轉凡為聖,登上武道巔峰呢?


    在離開比武場之際,葉真又碰上了劍鋒等人,在相互道賀晉級好事之後,便一同迴去住處。


    一路行,一路聊,一路歡聲笑語,輕輕地迴蕩在這天地之間。


    從生到死,由死而生。空間形態的不斷轉換讓葉真也隻相信眼前這幾個曾經同過生死的人。


    隻有共過生死的人,才更值得信任。


    ……


    入夜,葉泱泱在織機前辛勤地勞作,一塊布料經過反複的打磨,染色,調節到強化,都離不開匠師的眼到,手到,心到與神到。


    心血,凝化於整件質料中,賦予其新生命的力量。


    一整件衣物開始在纖纖玉指的揉捏倒騰中越縮越小,最後精細於掌心,於光芒中消失煉化。


    白皙掌中,便如同一隻染缸,時刻變換著橙白黑黃青紫等各種顏色。


    色彩斑斕之下,是各種細微成分在裏麵爭奪地盤,廝殺疆場。


    於是乎,在那片小小的手掌天地間,時而出現著火光、白焰、冰淩、濕氣、煙霧……唿唿風聲伴隨著少女的汗如雨下終於結束而塵埃落定。


    那掌心之處的魚際部位又開始冒出一股白氣,氣流向上升騰變化成一個煙圈。


    在煙圈中仿佛有各種氣流傳動對撞仿佛是另外一個時空一般。


    不多會,便從裏麵吐出千絲萬縷泛著金色光華的絲線。


    絲線再度纏繞結合,於點線麵中形成了一塊新的璀璨奪目的布料。


    慢慢完整開去。


    一副完整的衣袍在清澈明亮的美眸中逐漸定格。


    快到天明十分,葉泱泱終於把白天葉真身上的戰袍全部重製妥當,滿意地看了看,於是分揀出兩個包裹裝好。


    一份屬於葉真,一份屬於水娃。一份是自己親手拾掇,一份則是幫工收拾。


    褪去一身疲憊,葉泱泱從衣坊走出,東方翻出了魚肚白。


    朦朧間,傳來了一句低沉男聲讚道:“泱泱小姐的重塑之法又精進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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