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墨宸峻翻身跨上雪羽,將冷琬心圈在胸前,一聲令下,其他幾人便紛紛上馬守護在墨宸峻左右,而洛清將依舊滿口狂言怒斥卻不停發抖的墨煜嶸橫置於馬背之上,緊隨其後,幾人便風一般一路疾馳而去……


    “追,分幾路人馬往不同的方向盡快追!定要救出皇上,保護皇上!”


    “立即調遣禦林軍包圍漠王府,漠王要造反!”


    墨煜嶸的護衛們亂聲喊道……


    *


    墨宸峻等人一路飛奔至城郊一處不起眼的宅子,有個一臉是疤極其醜陋的男子為他們開了門,墨宸峻迅速抱著冷琬心進了房,而洛清也將墨煜嶸拖下馬,將渾身發抖的他撕扯著拉進了屋。


    “你,你這大膽的狗奴才……朕日後絕不會饒你!”墨煜嶸牙齒發顫的說道。


    “怕是沒有日後了,皇上。”洛清冷冷說道。


    洛清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這年少不懂事隻知一味與漠王做對的皇帝,他早就忍夠了,如今終於等到起事的這一天,雖然有些倉促讓他沒有心理準備,可是他依然有十足的把握將這本就屬於漠王的江山,重新還到他的手裏!


    墨宸峻將冷琬心小心的置於**,臉色陰沉的他,黑眸死死的盯住冷琬心,一言未發,那陰鶩的目光足以將她整個吞噬。


    自為他落胎後,此番第一次相見,竟在如此境況之下,真是可笑又悲哀……


    依舊渾身燥熱的冷琬心,強忍住自己想要貼上他魁梧身軀的衝動,別過頭去,輕顫的雙唇始終不肯吐出半個字。


    沒有感謝,亦沒有解釋。


    有的,隻有心底深深的痛意……


    他終於耐不住,咬牙問道,“你們有沒有……”


    話出一半,卻又硬生生的斷住,再也問不下去。


    冷琬心死命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強忍住那些讓她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的嬌吟,艱難的輕聲道,“你若信我,我便告訴你沒有……你若不信,便隨你。”


    看著她因隱忍而不停發抖的身體在他寬大的衣袍中輕輕的顫,露在外麵的如同玉藕般修長的臂膀,和她紅的嬌媚的臉頰,半眯的迷離霧眸,以及想象中方才委身於墨煜嶸身下的那寸寸滑膩的肌膚,無一不將墨宸峻刺痛,他的唿吸漸漸變得沉重,雙眸逐漸噴起憤怒狂躁的火焰。


    轉瞬間,他便憤然拂袖,邁開大步,頭也不迴的向外走去……


    看著他步出,洛清堅定無比的看著他,一眾人等也皆是充滿期待,“屬下一切早就準備妥當,隻等王爺一聲令下!”


    “好……好啊……原來你們早就有謀反之心,你們……”


    墨宸峻掃了一眼地上蜷成一團正對他怒目而視的墨煜嶸,轉眸看向眾人,語氣淡淡卻威懾萬般,“事已至此,本王已沒有退路,安北將軍聽令!”


    “是!”洛清立時脆聲應道


    。


    “立即布重兵支援王府,諸多府眷一個也不能白白犧牲,尤其是王妃和許老,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們安全!”


    “是!”


    “以本王虎符之令,號令六軍隨時候命,即刻調遣京畿駐軍入城,隨時準備攻入皇宮。”


    “是!”


    ……


    墨煜嶸已是聽的渾身起了冷汗,他顫手指著墨宸峻,“朕……朕不是已經削了你的兵權,你怎會……”


    “六弟以為削了本王的兵權,本王便如同六弟手中隨意捏住的棋子,所以才敢愈發的張狂,是不是?可惜六弟不知,這許多年間跟著本王出生入死的六軍將士們,除了聽命於本王的虎符令,任誰也無法發號施令!”墨宸峻冷聲說道,聲音威寒刺骨,“本王從不願與六弟走到今天這般地步,本王一再的隱忍退讓,未料六弟變本加厲竟打起本王媵姬的主意,對本王如此肆意侮辱!”


    想及此,墨宸峻依舊氣血上湧,不由捏緊了拳,厲聲道,“事已至此,六弟若是不想看到血洗皇朝,便即刻下詔讓位。否則,本王隻好不客氣了!”


    “可笑,你竟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做出這等謀逆之死罪!父皇把江山傳給了朕,朕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你……你這等強盜草寇之行為,就不怕招致天下痛罵,遺臭萬年?!”墨煜嶸痛斥道。


    “本王從不在乎旁人之詞,本王做事,從來隻問自心。”墨宸峻目光堅定,沒有半分遲疑。


    “你殺死朕的皇姊,害死朕的母妃,父皇亦是因你的女人歸天,如今你又要來取朕的江山和性命,你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墨宸峻,你可有半點人性,你可念及半分骨肉之情?”墨煜嶸畢竟是年少,聲音轉而哽咽起來。


    墨宸峻半晌未語。


    他看著窗外淒淒夜色,良久,終於低聲說道,“本王從未做過一件虧心之事,如今本王說了你也不會信,終有一日,本王會讓你明白。況且,本王不會取你性命,你自可安心。”


    “一派狡辯,一派胡言!朕寧死也不會把這天下拱手讓與你,你做夢!”墨煜嶸恨恨說道。


    墨宸峻轉身看著他,“那便請六弟看本王做夢吧。”


    他說完便大步轉身走進了夜幕,很快墨煜嶸便被人拎起,胡亂的給他套上了件衣衫弊體,將他牢牢的捆住,押了出去。


    *


    時值夏初,正是端陽節將近。


    本是該家家粽葉香,戶戶鬧喜慶的時節,元熙皇朝卻刮起一陣血雨腥風,經曆起一場天地巨變。


    漠王謀反,突起宮變。


    他仗著手中的兵權和朝中裙帶的勢力,竟然夜襲皇帝寢宮,將正享受雲雨之歡的皇帝生生的從溫柔鄉裏拖出,張狂挾持,實在是史無前例的放肆。


    而那年輕皇帝多少也算有幾分骨氣,竟是寧死也不肯寫下那屈辱的禪位詔書,交出他那至尊的璽印


    ,漠王便就此以皇帝為人質,率軍攻進皇宮,一路血洗宮宇,殘冷屠殺,隻用了一夜一天的時間,便將皇宮占領,順利搶下了皇位。


    是年,元熙改年號為啟恩,開始了昔日被稱為鐵騎戰神的漠王對元熙的統治。


    在這場駭人的宮變過後,新帝又做出了一係列驚人之舉。


    但凡宮變都必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而墨宸峻竟然留下皇帝一條性命,並封他為“懷王”,連同其皇後嬪妃一並留在京城,雖是將其囚於府邸軟禁,著重兵日夜看守,卻也實在是令人詫異不解之舉。


    而更令人驚憾的是,他竟在即位第二日就頒布詔書,追封先皇怡妃為仁德皇後,起陵重葬於鄔珺山皇陵,入先皇地宮,與先皇合葬,並開始著手在宮中大修怡妃生前所居住過的怡華宮。那先皇怡妃已故二十五載,因難產而亡,其獨有一女,月華公主,是為南霄國貴妃。


    再便是,那傳聞中紅杏出牆不守婦道勾引皇帝的冷氏,他竟未將其治罪誅殺,反而繼續留在身邊,極盡寵愛。


    新帝登基數日,瀛都一直暴雨連連。


    初夏時節少有的暴雨,卻連續幾日不斷。


    一時間,民間謠言四起。


    皆傳那東峪冷氏乃惑人妖女,以美色狐媚頻頻左右勾引墨宸峻和墨煜嶸,讓兄弟二人終於反目成仇,導致了這一場血腥的宮變,就連天理都難容,故而怒降暴雨,泛濫成災……


    墨宸峻雖然重權在握,朝中又有諸多重臣與其有裙帶關係,誓言擁護追隨,然其終究是以宮變奪位,再加上他素來的狼藉聲名,在即位之初,無論朝中民間,仍然是人心未能全向。


    治理天下也畢竟不像征戰四方一般,不僅需要韜略戰術,還需英明睿智定奪決斷普天之下關乎民生的方方麵麵。


    朝中未被處置的一幹舊黨雖是麵上歸依,心下卻依舊頗有微詞,值此初掌天下之際,墨宸峻畢竟不能血洗朝野將所有舊臣全部正法處決,那樣隻會讓他失盡人心,所以隻能暫時隱忍。


    加之即位以來京城瀛都以及周邊地區的暴雨連降,洪澇災害泛濫,各地四起的大小規模起義需要頻頻鎮壓,墨宸峻每日都要處理各種焦頭爛額的事務,常常是直至淩晨才稍稍安歇一兩個時辰,便又要忙碌……


    自從那夜宮變後,他便將冷琬心與其他妃嬪一起安置於後宮之中,再也沒有去看過她。


    而當日將她誘進墨煜嶸寢宮之事,罪魁禍首不言而喻,自是太後所為。


    太後本是想要借此機會讓貪戀美色的墨煜嶸奸汙了已經服下**的冷琬心,幹柴烈火自是一引即燃,而後墨宸峻自會咽不下這口氣,二人因為一個女人爭鬥高低之際,待她從中捕得時機便坐收漁翁之利。


    哪料到如意算盤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全然攪亂,而那攪局者竟是她多年來為幫其上位而處心積慮無所不為的,她的兒子,寧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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