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懲罰的也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明日母後召見時見她臉上帶傷,恐也不好交待。”寧王緊眉道。


    墨宸峻就像沒有聽見般,根本沒有表態,他身旁的瀟妃和柳玉也就勢輕聲的為冷琬心求起情來,墨宸峻這才掃了幾人一眼,鼻中一哼,“算你走運,若不是明日須進宮覲見皇後,今夜就是把你這張臉打爛都不足惜。滾,趕緊給本王滾出去,不要髒了本王的眼。”


    冷琬心聞聲慢慢睜開了眼睛,不隻她的手在微微發抖,就連身子也有些搖晃,紅腫的麵龐卻依舊揚著一抹淺笑。


    她似是已經豁出去要和墨宸峻杠到底,水光閃閃的眸子望著他,微翹的唇角滿是嘲弄,“漠王真不愧是元熙戰神,如此心胸,妾身實在是見識了。”她說完便昂首轉身向外走去,根本不給墨宸峻留說話的機會,她纖弱卻傲直的身影讓墨宸峻捏緊了拳。


    看著墨宸峻鐵青的臉色,玫妃連忙柔聲勸道,“王爺莫要氣壞身體,想是冷媵姬性子倨傲了些,來日方長,她日後體會到了王爺的好,便自會溫順起來,王爺莫要因此壞了今夜的好興致。”


    “她若有你的半分,本王便知足了。”墨宸峻黑眸一閃,“玫妃,這賤姬日後就交由你來**,若半月內仍然如此粗野無禮,本王便拿你試問。”


    “這……”玫妃聞言麵帶難色,“這妾身怕是不敢,冷媵姬畢竟是皇後的侄女,妾身怎敢莽撞。”


    “如此說來,你便是拒絕了本王?”墨宸峻冷冷的笑著。


    “妾身不敢。”玫妃頓時花容失色,“妾身遵命便是,妾身自會好好教予冷媵姬何為侍夫之道,再不惹王爺生氣。”


    “很好,今夜由你來服侍本王。”


    墨宸峻大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那曖昧的舉止頓時讓玫妃滿麵羞紅,她忙屈身行了個禮,聲音甜的像是沁滿了蜜,“妾身謝過王爺。”


    眼看今夜的侍寢權已經歸玫妃所有,眾人隻好掩下或嫉妒或黯然的心思,故作沒事般繼續討好著墨宸峻,以期獲得下次的機會。樂聲重又響起,舞姬也開始繼續扭動腰肢隨樂起舞,仿佛方才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的事情,整個宴廳又是喜色一片。


    廳內燈火輝煌,園中卻獨有清冷的月光,幽幽的灑在曲徑之上,微光淺淺。


    冷琬心邁著沉重的步子,循著來時的路,慢慢的走。


    臉上火燒般的痛讓她的心泛起陣陣的苦澀。


    她沒有直接迴西苑,怕此時的樣子讓阿音看了難過,倒不如在這園子裏四處走走,等散了宴席的侍妾們都迴去時,她再迴去,想是那個時候臉上的腫也會消了些。


    她漫無目的的沿著一條窄窄的小徑向前走去,她不知道這條小徑通往何處,就如同不知


    道如今的自己,前路何在……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小憩的亭閣,亭閣前有淙淙的水聲,水邊的假山怪石看上去像是幾道陰森的黑影,在這僻靜又昏黑的園中,顯得有點嚇人。冷琬心放緩腳步,遲疑著想往迴走,隱約中似乎聽見亭閣的方向有聲音飄過來,細細一辨,是一男一女故意壓低的對話聲。


    她本無意窺聽旁人的隱私,剛要轉身,卻好像聽見他們的對話裏似乎含了“柳夫人”三字……


    莫不是在談論柳玉?好奇心作祟,冷琬心略作遲疑,踮腳向身旁的假山走去,她躲在石後,側耳細細的辨聽著,雖然聽不全他們的每一句對話,但還是依稀辨清了幾句。


    “……他戒心極強……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蛛絲馬跡……如今唯一能下手的應該就是他此次帶迴來的那個柳夫人……她貌不出眾,他卻似乎對她甚是寵愛……”女子細細的聲音。


    “眼看天要塌了,主人有些急,要我們盡快……”男人的聲音。


    “可是……”


    “沒有可是,耽誤了主人大事,隻有一死謝罪。”


    “……”


    冷琬心連大氣都不敢出,心幾乎要跳到了嗓子眼兒。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他們的話,但她能確定的是,這幕後之人所針對的是墨宸峻無疑……正想著,忽然那兩人對話之聲又變成了男人唿哧唿哧的低吼聲和女人一聲聲的媚喘,而且動靜越來越大,攪得冷琬心血直往頭上湧。


    雖然她看不見兩人的動作,但是那聲音實在是鬧的太過分,她羞得麵紅耳赤,緊緊的咬住唇,想趁著他們幹柴烈火之際趕緊逃開,誰知起身時竟碰落了假山上的浮石……


    “有人!”那男人忽然低聲道,隨後冷琬心便聽見窸窸窣窣的整理衣帶聲,她此時萬萬是跑不開,可是萬一他們尋過來,她會被捉個現形,以這兩人的手段,將她滅了口也不一定……


    “我過去看看。”男人低低道,冷琬心頓時冒起冷汗……


    那男人重重的腳步聲似乎正在向她這邊傳來。


    冷琬心瑟縮著身子,拚命想著脫身的辦法。


    這個亭子很是偏僻,沒有其他亭廊處的宮燈,而月早就被雲遮了住,她望著四處一片昏黑,根本看不清哪怕三五米開外的人或物,於是她壯著膽子,拾起方才的石子,用力向左斜前方的草叢扔去……


    反正也是走投無路,或許漆黑一片他們根本看不到石子拋出的方向,或許他們隻會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邊去……她於是咬牙用力擲出了石子,隻聽石子砸在草叢裏發出了撲通一聲,讓她意外的是,緊接著草叢裏便是一陣撲騰騰的亂響,隨後便是一聲貓叫。


    她屏住唿吸,聽見那女子輕喚了一聲,“好像是王妃的貓……別大驚小怪了


    ,這裏本來就偏,再加上今晚王府家宴那麽熱鬧,怎麽會有旁人。”


    那男人依舊向那邊的草叢走去,細細查看了一番,半晌才低低說道,“該死的貓,攪了好興致。”


    慢慢的,方才的**聲又開始繼續,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隻是冷琬心這次再也不敢亂動……


    直到親耳見證完這一場激烈的春宮戲,聽見兩個人離去,冷琬心才鬆了口氣,此時發覺她竟然緊張的連背都被汗打濕,汗水浸到她未愈的傷口裏,還有些微微的癢痛。


    雖然安心了些,可她繼續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依舊一動也沒有動,唯恐此時起身還是會被人發現,她就那樣瑟縮著身體,靠在假山邊,迴想著方才他們對話的含義……


    眼看天就要塌了,這到底是什麽暗語?


    主人有些急……急著做什麽?對墨宸峻下毒手?


    ……


    越想越覺得蹊蹺詭異,加上風吹的樹影婆娑,蟲鳴偶起,冷琬心開始覺得害怕,她這才匆忙起身,向來時的路疾步而去,也許是太緊張,加上她平時本就沒有什麽方向感,左繞右繞竟繞進了一片林子。


    細細一看,那是一片梨花林,雖然夜色漆黑,可是那簇簇雪白的梨花依舊美麗可辨。她有幾分愣怔,想不到這暴戾的漠王,竟還有此等雅興,竟會在府中種了這麽一大片梨花林……


    *


    翌日一大清早,冷琬心便被阿音早早的喚起。按著府上的規矩,侍妾每日都要在早膳前去給王爺王妃以及兩位側妃請安,而冷琬心自然也屬這須得請安的人之列。


    為冷琬心梳洗的時候,阿音忽然發現她嘴角的淤紫,大吃一驚。


    前一夜她迴來的很晚,加上室內燭火黯淡,她根本沒發現她有什麽異樣,如今這一看,頓時紅了眼睛,“小姐昨夜可是又受了委屈?”


    “沒有,昨晚園子裏迷了路,不小心磕到了。”冷琬心無所謂的笑著。


    哪有磕到唇角的道理?阿音知道冷琬心是怕她擔心不肯告訴她,況且,即便她知道了也什麽忙都幫不上……阿音不再追問,心裏卻是更加的難過。


    “小姐今日進宮見到皇後,可否請求在宮中多住上幾日?自離開東峪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我怕小姐吃不消,若能在宮中調養幾日,總歸是好的。”她哽咽道。


    “再看吧。”冷琬心輕聲說道。


    不知為何,她對元熙皇後,她那從未謀過麵的姑母,從沒有親切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墨宸峻的緣故,她總在想,有這樣的兒子,那母親又能心善幾分?雖說與她是姑侄至親,可畢竟自她由東峪公主嫁為元熙皇後已是二十多載,至親又能親幾分?若果真是至親,她又怎會眼看著七公主在漠王府含冤而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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