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不說年夫人的事,崔醫女的診治怎樣,她也確實不知,抬手扇扇風,道:“這進進出出的,璿璣也累了。”


    一雙明眸卻盯在瑤光的位子上。


    瑤光暗地裏咬牙,隻想道:年璿璣,往後你莫落入我手中。


    她微帶幽怨地掠過龍非離,卻見那俊美溫逸的皇帝正灼灼看著她,她身體便似有熱流而過,心裏一喜,想把這姿態做得更低,正說要把位子讓與她。


    年相長子年天樞卻站了起來,朗聲笑道:“娘娘,快請坐。”


    璿璣腹誹——誰要你多事?


    這時,龍非離卻道:“璿兒,你這人也頑裂,這長幼有序,怎可要兄姊為你讓座呢?”


    “皇上莫怪,咱們幾把老骨頭也正準備為娘娘讓個座兒呢,倒教天樞搶了先。”有聲音笑道,開口的正是那年相的兄弟之一。


    “諸位伯伯叔叔還有大哥,都勿與瑤光爭,這從小到大,隻要娘娘想要的,瑤光哪樣不能給娘娘,莫說這小小座兒。”瑤光笑道,便要離座。


    璿璣背後,蝶風悄睇向瑤光,指甲倒扣,恨不得把這狐~媚撕掉。


    璿璣微垂了眸,心裏直把龍非離的祖宗問候了十八遍。


    那人的聲音又可惡地傳來,“瑤光姑娘,不可。年嬪坐這兒便成。”


    坐這兒,這兒是哪兒,還坐地兒不成?璿璣氣得發抖,眾人也正『迷』『惑』,璿璣隻覺腰肢上驟然一緊,旋即教人攬進懷裏,那明月映水般的聲音又道:“還渴嗎?”


    璿璣呆掉。


    那邊廂,夏桑惶恐道:“皇上,讓奴才來吧。”


    瑤光又驚又愕,看向桌中,隻見紫玉茶壺上支了隻手,玉白修長,往那碗中細細斟著茶。


    待到那盞子遞到唇邊,璿璣才如夢初醒。


    龍非離親自為她斟茶......遞水?


    她愣愣接過,卻見對座諸人早已驚愣了滿麵。


    這時,門外,僮子報:相爺,徐總管到。


    隻見年相緩步走進,他看到龍非離抱著璿璣,也是微微一愕,但很快神『色』如常,便要給龍非離見禮。


    龍非離笑道:“年相不必多禮。”


    鳳眸瞥向徐熹。


    徐熹躬身道:“老奴見過皇上,崔醫女已替夫人診過症。”


    璿璣心下一凝,這年府諸人雖心思百般,但這年夫人卻是待她極好,崔醫女醫術高明,倒莫讓她瞧出這病真假,天意人為才好。


    “情況怎樣?”龍非離微微皺眉。


    璿璣隻覺他環在她腰上的手也緊了絲許,似撫慰她,璿璣苦笑,這一下,多少真,多少假。但不管怎樣,這一刻,她隻當真了去便好。


    這樣一想,悄悄伸手迴握住他的手。他的大掌便裹了她的。


    有微熱的目光投到兩人交握的手上,璿璣警惕掃量去,那注視又迅速散去,似乎有年天樞,瑤光,還有......年相。


    徐熹輕身一側,崔醫女迎了上前。


    崔醫女的診案是年夫人染了風邪,加之之前惦念娘娘的心病,是以病勢甚重,今日娘娘歸寧,夫人這病根倒去了半,情況並無大礙。


    璿璣隱隱有種感覺,這也許非崔醫女的原斷,是龍非離的授意未定。隻是想來年夫人的真實情況也不輕緩,她與年夫人近身說話,隻見她眼肚浮黑......畢竟年相造假,必定造得有水平,年夫人這身子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但現在也無暇顧及太多,因為要......吃飯了。


    吃飯是個考究的問題,這陪吃的人更為講究。


    璿璣心笑,怎樣排瑤光也不該坐到飯桌來。


    年相笑說,本意讓本家幾位兄弟和大子天樞相陪,但皇上素喜安靜,便不把幾個兄弟叫來,天樞也出帝都尋找頌庭去了,便著了二子開陽相陪,又道,娘娘隻得瑤光一姊,自小姊妹情分深長,也讓瑤光陪在一邊。


    璿璣冷眼旁觀,還有這如夫人呢,真好,這一家n口都來齊了,隻屈了那臥病在床的年夫人了。丈夫對她全然是利用。


    心裏不覺惻然,道:“可惜娘不能過來。”


    年相微歎,掩下眉眼,眉目間幾分蒼涼,似不勝唏噓,如夫人與瑤光隻在旁勸著。


    這當兒,這菜肴也上了七八,年相忙又恭謹招唿龍非離起食。


    龍非離舉起箸子,又放下,微一沉『吟』,對徐熹道:“你著人按這裏的膳單去給年夫人送上膳食。”


    他一笑,又對年相道:“年夫人是璿兒娘親,朕便借花而敬,年相不會介懷吧。”


    年相歎道:“皇上如此眷念,臣感激還來不及。”


    璿璣看得如夫人臉『色』微變,心裏陰鬱一掃而空,龍非離便坐在她旁邊,桌下,她捏了捏手,終於忍不住悄悄伸到他膝上。


    未幾,她的手被握上。


    她眼角餘光,看他笑語斐然與年相等人說著話,桌下,他的手輕輕廝磨著她的手,他指間的繭一下下擦著她手心的柔膩。


    一刻間,她心魂俱醉。


    卻聽得龍非離笑問:“頌庭還沒有消息嗎?”


    年相忙道:“他多是去了城郊西山打獵,天樞想來很快便尋著他。”


    “嗯。”龍非離淡淡道:“朕這次來,也正想與年相和頌庭說說這邊防布備之事。容將軍,朕舅舅溫將軍,還有頌庭都是將才,隻是,若匈奴當真來犯,也總得立定一名主將統兵才好。”


    “正是,”年相心下一凜,凝聲問:“皇上可是已拿定主意?”


    “年相是自己人,朕也不怕與你說,這手心與手背間,朕難啊。”


    這時,瑤光螓首微垂,低聲道:“瑤光自知不該『插』嘴,隻是有幾句話......不知道皇上願不願意聽聽?”


    她聲音酥~媚,饒璿璣是女子,聽了也是微微一『蕩』,璿璣心裏暗罵,你自己也知道不該『插』嘴,那還『插』?


    龍非離已溫聲道:“姑娘但說無妨,朕聽著。”


    璿璣咬牙,掙脫了男人的手,扒了幾口飯。


    瑤光抬眸,卻見那少年天子正微微笑著望向她,羞澀別過頭,道:“瑤光與頌庭哥哥聚少離多,但哥哥每次迴來,瑤光都聽得哥哥與爹閑談,他總少不得說要盡忠皇上,報效國家,瑤光竊以為哥哥一片丹心,再有,容溫二將軍雖驍勇善戰,畢竟上了年歲,又是皇上親近之人,想皇上也不忍看他們再『操』勞心......”


    “姑娘所言有理。”龍非離眸含讚許之『色』,嘴角勾笑,“這番話,朕必定引以為思。”


    年相喜上眉梢,卻笑罵:“你一個女孩兒家懂什麽?皇上麵前,哪有你『插』嘴的餘地,還不快謝皇上不罪之恩?”


    龍非離卻低斥道:“年相,你這父親也太嚴厲了。”


    年相隻做苦笑,但那眉眼裏哪有半絲苦『色』?瑤光聽得皇帝護她,頭垂得越發低,隻『露』出一截粉頸晶瑩。


    年開陽笑道:“妹妹,你這都用鼻子喝酒了。”


    龍非離與年相互視一眼,大笑。


    笑笑笑,死龍非離,小心笑死你!你丫不是喜歡吃青菜豆腐嗎?小心吃豆腐也噎死你!


    璿璣腹誹再腹誹,她冷眼旁觀......對兵權一事,別說皇帝早有計較,退一步來說,龍非離這樣的人又豈是瑤光這三言兩語能左右的?隻是撇去政治不說,他看瑤光的眼神卻是......讓她很不爽!


    她愈想愈氣,這時,那如夫人又道:“瑤光,還不快給皇上布菜?”


    他看瑤光的眼神卻是......讓她很不爽!


    她愈想愈氣,這時,那如夫人又道:“瑤光,還不快給皇上布菜?”


    對政事璿璣並不想多『插』嘴,但這“布菜”——她微微一笑,已從旁邊拿起對新箸,給龍非離夾菜,道:“璿璣才疏,不會像瑤光姐姐娓娓分析,能做得了的就隻有這動手的事情了。再說,姐姐你坐這麽遠,還得勞駕你遞半個桌子,皇上隻怕也得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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