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空深唿吸了好幾次,這才平複下心緒。


    他和往常一般,平靜自若的來到凰曦月的身邊,柔聲道:“主上……我們先離開這裏吧。看起來這裏的通道都是一條線,繼續待下去,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聽了他的話,凰曦月不舍的將視線抽迴,淡淡應了一聲:“……也好。”


    說著,二人便再次上路。


    這次,凰曦月終於有機會,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過話說迴來……為什麽我們會在這裏?”


    少女的問題瞬間刺激了淩空,就見他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凰曦月沒有理會,而是將心底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拋出。


    “死亡國度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說著,少女投來了不解的目光。


    淩空腦子裏亂作一團,可唯獨這件事,他卻格外冷靜。


    “是呢……說起這件事,情況也很是複雜。您的侍女綠蕪……前些日子被人害死了。她的魂魄進入了死亡世界。您不忍她這樣離去,便來到死亡國度,想帶她迴家……”tqr1


    淩空的話如同細碎的雨水,點點滴滴,給凰曦月帶來了些許記憶。


    “好像是這麽一迴事……可惜我現在失憶,恐怕連她的樣子也認不出來了。就隻有請你幫我找到她。然後我們再一起迴去吧。”


    說著,少女輕笑了起來。


    她說我們,她說一起迴去。


    盡管這些詞再普通不過,但對淩空來說,卻有太多的意義。


    他也希望凰曦月能拋下至高神位麵的一切,與他一同迴到朱雀世家,迴到最初一切開始的地方……


    雖然心底明白,凰曦月是說綠蕪,可是淩空仍然覺得無比欣喜。


    至少現在,他和凰曦月是‘我們’了。


    不會再有人來妨礙自己,也不會有誰來打攪自己……


    凰曦月,是他的!


    少年不經意的牽起了凰曦月的手,恰到好處的動作宛若戀人一般。


    雖然沒有拒絕,可凰曦月心底仍然感到陌生……


    隻是,她什麽都不說罷了。


    二人順著黑色的泥土地走了一截,卻發現路途被一處坐鎮的神殿所阻攔。


    許多魂魄正從這神殿中走出,每一個人都不同程度的帶著枷鎖……


    淩空拽著凰曦月藏匿在了一塊巨石之後,偷偷窺視著外麵的狀況。


    就見各族的魂魄麻木空洞的朝前走著,根本理會周圍的一切。


    淩空望著高大通天的神殿,暗道要從這裏繞開似乎不可能……


    難道想離開這裏,隻能直闖神殿嗎?


    淩空暗自掂量著自己的實力,不知道帶著凰曦月能不能闖過去……


    就在他計劃著行動時,一道突然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們幹什麽啊!放開我!”


    一名女子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就聽得鐵鐐作響,似是在掙紮。


    “老實點!如今都是死人了,還有什麽可掙紮的!”


    續而就聽一名差役的聲音響起,話語間充滿了厭煩。


    緊接著,又是一陣鐵鐐的聲音傳來。


    可那女子卻還是大聲道:“放開!別拿你們的髒手碰我!我犯了什麽罪了,就要帶枷鎖?!”


    或許是掙紮的太用力,啪的一聲,似是打在了誰的臉上。


    “你,你怎麽打人?!不識好歹的東西!”


    這一次,差役徹底惱了!


    那女子沉吟了一會兒,這才道:“是你非要給我上刑具我才動手的!再說了,打你們怎麽了?我還沒叫我家小姐來收拾你們呢!”


    雖然尖銳,可那聲音卻十分熟悉,淩空微微斂眉,暗道會不會隻是聲音像?


    就聽差役惡狠狠的啐了一口,這才道:“呸!來人!收拾她!”


    緊接著便是一陣毆打的聲音。


    “叫你張狂!”


    那女子畢竟是女子,哪裏比得上五大三粗的差役?


    漸漸的,就隻聽穩那女子哀號的聲音……


    好一會兒,拳腳的聲音才停下,這才聽得幾名差役冷笑道:“剛才不還很狂嗎?帶上枷鎖看你還狂!趕緊走!”


    “走?走去哪兒?”


    女子怯怯的問了一句。


    差役冷哼了一聲,指向了迷霧。


    “跟著走就對了!廢那麽多話!”


    那女子抽噎了幾聲,這才無奈的啟程。


    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淩空小心蟄伏在岩壁上,仔細窺視著……


    他有些不敢相信,難道真的在這裏遇見了?


    淩空探出腦袋,仔細查看著那女子。


    將見她穿著一身粉桃色錦衣,粉嫩的顏色讓她多了幾分稚嫩。


    隻是一頭秀發卻認真的盤於腦後,不再是過去的丫鬟頭了。


    精美的發髻上,隨意的插了一根珠釵便算了事,而珠釵上的花樣,卻是一隻朱色小鳥口中銜珠。


    而她身上的暗紋衣物,一看也不是什麽便宜料子。


    自從嫁給連翼,綠蕪的日子也好過的很多。


    以前她還是凰曦月的丫鬟,就算富足了,也是按照丫鬟的規則來製衣,從不逾越了身份。


    直到她嫁給綠蕪,成了聖騎士的婦人,自然也就不必按以前丫鬟的標準來穿衣了。


    而這身錦衣,正是當時為參加凰曦月的婚宴而特意準備的……


    當時淩空也在場,所以注意到了。


    難道真是綠蕪?


    淩空盯著少女的步伐看了又看,他們相處了也有幾年,不難認出綠蕪的走姿。


    雖然隻是個背影,卻還是透著幾分熟悉……


    認出了那個身影,頃刻間,他陷入了猶豫之中……


    綠蕪近在眼前,可他既不敢上前營救,也不敢上前相認……


    因為綠蕪不僅是凰曦月的貼身侍女,也認識自己!


    萬一救了她,等會兒她有的沒的胡說一些,豈不是會戳破自己的謊言?引起凰曦月對自己的懷疑?


    說不定她還會勾起凰曦月對戰連城的記憶!


    畢竟這個丫頭可是一直希望他們兩個在一起……


    一時間,淩空握緊了雙拳,腦海裏閃過無數的念頭……


    就這麽放她走麽?


    還是把她接迴來?


    可一看到凰曦月,又怕她多嘴害了自己!


    想來,幹脆在這裏痛下殺手,來了一了百了,徹底把這個礙事的人趕走?


    有一瞬間,淩空真的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反正也隻是一個丫頭……


    她已經死了,被混沌冥帝吞噬了。


    而自己,不過是在她脆弱的靈魂上補上一刀而已!


    想來,他留下了凰曦月,獨自一個人跟上了綠蕪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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