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察覺到了隊伍最前那名男子的異常,那轎子中嬌柔的傳來一聲唿喚。


    “師兄?”


    自從入了帝都,這轎中的可人兒才發出了第一個聲音。


    而這嬌柔軟糯的聲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戰連城微垂的眼簾眨了眨,收起了短暫的歡喜,恢複了之前的冷色。


    “師妹身子不適麽?”


    他胯下的銀麒麟似是明白主人的心思,就見它放緩了步伐,來到了簾幕旁邊。


    就聽他帶了些關切的問道。


    “那倒沒有,咳咳……隻是見師兄似乎,有點開心?”


    那聲音帶了些許不確定,甚至有些慌亂。她越慌亂,便越是咳嗽起來。


    仿佛黃鸝啼血似得,叫人心驚!


    對此,戰連城笑而不答。


    “……比起本王的事,倒是師妹你多保重。這帝都隻怕比不得虹磐山魔力純粹,此次請你下山,你那身子又虛弱了不少。現在就別說話了。”


    戰連城的聲音十分輕柔客氣,仿佛隻要他大聲一些,裏麵的人都會窒息。


    而天下間,能讓他這般客氣的,隻怕沒有幾人。


    聽他如此客氣,轎中之人似是慌了神,趕忙說道:“師兄說的什麽話,若是香兒能幫到你,就算是死……”


    “別說不吉利的話。”


    戰連城打斷了她,像是責備,又像是關切。


    “是……是香兒胡思亂想了。”


    紗帳中,女子的薄唇揚起了一個微乎其微的弧度。


    二人低聲的交流著,看得出戰連城眼底的情緒有微微的波動。


    望見了男人眼底的柔軟,凰曦月更覺得惡心!


    隔了那麽多紗,你小子居然還能裏麵的人打情罵俏?!


    而且還毫不避諱?


    凰曦月簡直為他們的厚臉皮程度感到驚訝,你們這對狗男女為什麽要傷害我的眼睛!


    需要這麽傷害單身狗嗎?


    凰曦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今天什麽日子?為什麽非要讓自己看見,為什麽!


    簡直是出門不幸啊!


    看了這麽一出惡心的景象,凰曦月頓時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好了……


    要不是當著這麽多人,凰曦月真想演繹出始亂終棄的好戲給那帳篷裏的人瞧瞧,也惡心惡心他們!


    不過也好,凰曦月想,這樣,自己也算看清這個男人了……


    那些所謂真心不過是些鬼話而已,而那些神情,也隻是演技……


    虧自己還一度想相信他……


    從今以後他戰連城愛喜歡誰就滾去喜歡誰吧!


    與自己無關!


    凰曦月負氣的想著。


    還好自己沒把他的話全部當真,否則才真是鬧出笑話來!


    凰曦月心累的不行,正打算離開,可這時才想起身邊還有一人……


    “……七妹?”


    她在人群裏喊了一聲,就見不遠處,籃鳳珂還癡傻的跟在夜王後麵,不斷的追逐著他的步伐。


    可一見他輕柔的和帳中女子說話,籃鳳珂便重重的呸了一聲!


    “哼!什麽狗屁師妹,不過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換做是我,夜王大人肯定會喜歡我的!”


    就聽她酸溜溜的說了這樣一句。


    “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看的?我們就迴去吧。”


    凰曦月罵的沒詞了,索性懶得去看這渣男,才開口要走。


    可她一說走,籃鳳珂又不高興了。


    “為什麽要走?再多看幾眼唄!”


    被凰曦月一催,籃鳳珂反倒有幾分不開心,責怪她攪了自己的興致。


    “……那你自己看個夠!”


    說罷,凰曦月拂袖而去,根本不去理會籃鳳珂。


    而籃鳳珂則一臉莫名其妙,別人都巴望著能看一眼夜王,可凰曦月卻看也不看?


    想來,隻是故作什麽清高罷了!


    不去理會凰曦月抽風,籃鳳珂轉過頭去,繼續花癡的望著夜王,並且對大帳裏的女子辱罵不已……


    安撫好了師妹,戰連城重新迴到了隊伍前麵。


    “是發生什麽了嗎?”


    就見一名騎著駿馬的男子從隊伍最末衝到了他的麵前。


    對方一身赤甲戎裝,頭發用一根黑色發帶束於腦後,本是張瀟灑的張揚麵容,可與戰連城站在一起,卻遜色許多。


    就見戰連城淡然的搖了搖頭。


    “並無大礙,想來是待得太久無聊了吧?便和她聊了幾句。”


    “唉……她可從來沒有下過山,卻為了你千裏迢迢來這,今後,我這妹子可就交給你照顧了。”


    男子說的語重心長,叫人聽了難免多出別的想法來。


    戰連城眼簾微垂,掩去了眸底的某些情緒。


    “別這麽說,元煥。你這不就跟來了嗎?想來,她沒了你是不行的。”


    “一介女子,總是要嫁出去的。做兄長的,自然是要保護她,再給她找個好歸宿……難道不應如此?”


    對此戰連城隻是默許,並未搭話。


    而名為元煥的男子,見戰連城不說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畢竟夜王話少,故作客套的話相信他也不會說。


    便默默的退迴了隊伍的末尾坐鎮。


    戰連城調試著唿吸,幾百公裏對自己不過半個時辰,可轎子裏的人卻折騰不起,否則哪需要花費那麽多時間?


    長路漫漫,自然無聊的緊。


    想來,他濃重如夜的黑眸再度掃視著人群。


    隻是這次,熟悉的容貌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概是迴去了吧。


    雖然明白,可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失落……


    “師兄?”


    突然的,帳中的女子又唿喚了一聲。


    “師妹今日怎麽這麽喜歡說話?”tqr1


    戰連城似是調侃,一聽這話,轎中的女子不免焦急起來。


    “不是,隻是……師兄看起來,又失落許多?”


    她從未見他情緒可以這麽短的時間內,變化如此之多。


    “……是嗎?”


    戰連城淡淡的迴到,心中卻是暗自苦笑,自己這樣細微的變化也被察覺到了麽?


    想來,的確是如凰曦月所說。


    自從心中多了一個人,自己的思緒便為她牽動。


    續而便成了弱點……


    “並沒有……還有一個時辰便快到了,師妹再忍耐一下吧。”


    反正那人已走,想來,戰連城收起心中的熱流,又變迴了陰晴不定的夜王大人。


    “嗯……”


    見他變迴往常的模樣,女子心中百感交集,迴答起來也顯得很猶豫。


    可對方顯然已經不想再和自己說話,所以她也隻好識趣的閉嘴了。


    如若繼續糾纏,隻會讓自己顯得膚淺而已……


    隊伍就這樣,又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個時辰,在才一處僻靜的山莊停下。


    到了山莊,侍從們快速的把車上的東西搬運下來。


    而百名魔法師則圍繞著山莊,在地麵畫下巨大的法陣,繼續維持結界。


    如此,少女才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出營帳。


    冰紫色的秀發順著臉頰兩側滑落而下,濃密的白色睫毛下,濃紫的雙眸波光流轉剔透,宛如上等水晶,熠熠生輝。


    隻可惜眼中無神,胸膛不時激烈的起伏著。


    森白的肌膚毫無血色,淡粉色的唇瓣上泛著微微的水光,看起來真是楚楚可憐。


    她一身白衣,雙臂間挽著銀色素紗,遠遠看去果然是冰肌玉骨,仙氣逼人。


    侍女們根本不敢近身,隻能有她哥哥元煥攙扶著下車。


    雖然容貌絕美,隻可惜身子骨不行,下了馬車後猶如踩在棉花上,搖搖欲墜。


    在元煥的攙扶下這才沒有馬上摔倒。


    “到了嗎?”


    她纖細的聲音猶如蚊音,稍有不慎就聽不到。


    戰連城耐心的解釋道:“嗯。雖然這裏及不上虹磐山,但已經是附近魔力最為充盈之地,應該能幫助你恢複。這山莊裏的東西,若有需要說一聲便是,本王會命人捎來。”


    “……多謝師兄。”


    女子似是想朝他行禮,怎奈身子骨軟,隻能勉強彎了彎膝蓋。


    “你身子不適,不必行禮了。”


    說著,便要攙她起來。


    一旁的元煥見了,不由笑道:“夜王大人,你看我這妹妹,為了你什麽都忍受過來!之後……可別出什麽差池呀!”


    元煥有意無意的說著,而其中的深意,戰連城隻當沒聽見,將女子扶了起來,交托給元煥。


    “……元兄能答應本王,將她帶到此處,實在感激不盡……若真是身子不適,可不要勉強才好。”


    “怎麽會呢~能為師兄占卜,乃是我的榮幸……”


    少女嬌萌一笑,似是嫌他太過客氣。


    這一笑,更是百花齊放,讓人看的心都酥了。


    “舟車勞頓,元兄和師妹好生修養,不要勉強了。待她身體恢複些,再勞煩她占一次星……”


    “想來不用你說,香兒也會照辦的。”


    元煥苦笑了一下,似是打趣。


    就見他身旁的少女垂下頭,蒼白的臉上多了幾份血色。


    “那就有勞了。”


    戰連城朝她一拜,而少女也點點頭。


    “夜王大人也累了,請迴吧。待占卜出了結果,我便讓兄長捎信給您……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天下蒼生……咳咳,咳咳!”


    少女猛烈的咳嗽起來,見狀,戰連城微微蹙眉。


    “還愣著幹什麽?快把元小姐帶進去!”


    男人的音調起了變化,嚇得侍女們趕忙為她清道,將她帶入屋中。


    元煥也是大驚,就見他無奈的使了個顏色,追上了少女的步伐。


    而戰連城微微點點,允許他離開後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馭著麒麟,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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