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膽大包大的丫頭啊


    他偏不照她說的走。


    畢竟她是個赫連人啊,萬一有埋伏呢?


    然後他後悔了。最後他無奈選擇了她指的路,沿途卻沒有他所想象的埋伏,直到到達屯營也一路太平。


    真是意外得讓人起了慚愧。


    他覺得她在他心裏落下了影子。


    他覺得她又可恨又可愛。


    也覺得自己的人生開始有點意思了。


    韓家突然提出要把宋姣嫁給他,他覺得好笑。


    他並不武斷,不會純粹因為有人壓迫而拒絕,是接受還是拒絕,都有他自己的考量。


    宋姣除去性格高傲,目中無人,根本不是他會喜歡的類型。而且關鍵是韓家明顯是與宮裏人合謀打下的算盤。


    他怎麽可能上當?


    但燕王也逼他,他隻能一麵虛與委蛇,一麵尋找策略。


    他就想到了她。


    雖然她的血統說起來不算是頂好的人選,但是也沒有別的好辦法。


    關鍵是,跟她談婚論嫁,他好像隱約中還挺期待的。


    但她爽約了!


    他很生氣。


    他內心裏,原來在隱隱地渴望著她能把他的話當作一迴事。


    但這是他個人的私事,他是沒有資格要求她必須幫他的。


    所以他決定跟韓家來硬的,直接拒絕,哪怕他知道燕王都已經通知霍究到府準備給他上刑了。


    燕王窮盡一切辦法讓他屈服,他知道。


    若擱在別的事上,他或許可以權衡,但婚姻的事,他絕不會。


    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他說,一個人,要知道自己要什麽,圖什麽,你心裏有了信念,才不會崩潰。


    他的信念就是,寧缺勿濫。


    有一個陡然闖入他生命的家夥,不知不覺在牽動他的情緒了。


    他在昭陽宮裏應付韓家那夥人,蘇言說她來找他,他心裏那根弦忽然就悠悠地顫了顫。


    她說她是來阻止他跟宋姣訂下婚約的。


    她變著法兒地討好他,取悅他,他甘之如飴,也直覺她有什麽事情針對韓家。


    但他又並不想刻意地去查她,他頭一次不想把一個人看得太清楚。


    比起蘇言把資料一目了然地送到他麵前,他更願意自己一點一點地去接近,去發現。


    他愉快地並且單方麵地把他們的契約時間延長了。


    她看上去傻傻的。分明很有腦子的人,卻在兒女情長上犯了傻,八成是沒有喜歡過什麽人吧?


    想到這點,他心裏更歡喜了。


    他莫名地想要看見她,想跟她在一起。


    想牽她的手,抱著她,親吻她。


    可是她是赫連人,她說她不想談婚論嫁,於是他還隻能克製著,不能表現出來。


    他得裝著很平常的樣子,消除她的戒心。


    他的心思,無法控製地逐漸轉移到她的身上。


    宮宴上,他又看到她與賀蘭諄說話,心裏變得酸溜溜的。


    賀蘭溫柔,會說話,天生會討女孩子喜歡些,不知道多少人夢想著嫁給他。


    而他卻慣於讓別人來取悅。


    他不知道如果她喜歡的是賀蘭那種的要怎麽辦?


    尤其是看到她在校場上把宋姣比得落花流水之後,他驕傲,喜悅,也起了自己都不明白的擔憂,她這麽出色,必然會有許多人看中她的。


    他需要想個辦法才好。


    沒想到韓家那老太太溫氏居然白送了個機會上門,他進宮的路上就想好怎麽把她跟自己拴在一起了。


    他承認,這個時候他並沒有去想她若是不喜歡他怎麽辦?也沒有想過要不要去考慮她的意願?


    他隻知道,隻要她成了他的未婚妻,貼上他蕭淮的未婚妻的獨有標誌,別人就休想再敢打她的主意!


    而哪怕是讓他從此在她麵前矮上三分,他也是願意的。


    他喜歡她的這種心情,純粹得像是他小時候對於快快成長的渴望。


    也幹淨得像是母親親手洗過的衣裳。


    他固執地把這層關係的變化落到了實處,他們被賜了婚,那麽她就該一心一意地接受他的鍾情了。


    然而後來他才知道,他的這種感覺有多麽自負。


    那日他得知她與賀蘭諄相約喝茶,衝過去把她帶了迴來。


    他生氣,而她竟然還說自己沒錯。


    他問她在乎的是誰?她卻在沉默。


    他的心忽然就涼了下來。


    自始至終,是他一廂情願了嗎?


    母親隻告訴他要執著地專注地去愛一個人,卻沒來得及告訴他要如何平等地與人相愛。


    她的沉默令他忽然明白他的行為多麽不理智,他覺得,哪怕是她接受了這樁婚姻,她也是被迫的。


    他放她走了。


    他悲傷地發現,沒有人規定他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也必須喜歡他。


    他聽著她的腳步聲離去,聽見蘇言追出去挽留,他內心是祈盼她能迴來的,隻要她迴來,又或者是迴一迴頭,他都不放她走了。


    她不喜歡他,那麽,在她喜歡的那個人出現之前,先讓他喜歡著,不好嗎?


    萬一有一天,她也能看得見他呢?


    他內心裏變得十分卑微,多年來養成的傲氣卻無法驅使自己去追她。


    她沒有迴頭,是確定不喜歡他,不在乎他的了。


    他定定地看著公文,渾身的力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過世之後的那種迷惘和無助又迴來了,他的世界重新變得灰暗而失去希望。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熬過去這個夜晚。


    可是門口傳來腳步聲,她竟然真的又迴來了!


    他全身四肢的血都以失控的速度在流躥!


    可他還有理智。


    萬一,萬一她迴來是為別的事呢?


    “不用認錯,反正我不在乎。”他固執地說。


    他是男人,他也要麵子的。


    這麽說出來,他就不會顯得太丟臉了吧?


    但他心裏又很害怕,怕她一怒之下走了就再也不迴來了。


    如果她再走了,他又怎麽辦?


    他覺得他在親手把自己的心撕成碎片,撕碎之後還丟進碾石裏,一圈圈地碾壓。


    “沈羲,你沒有心。”他心裏疼得想哭。如果有心,為什麽會看不到他的好?


    她生氣了。


    她竟然生氣得要哭了!


    好,他再也不會讓她走了!


    他把她抱在懷裏,生生世世也不想再放開。


    他認栽。


    他早就已經認栽了,從她迴頭的那刻起。


    隻要她心裏有他,隻要她肯為了他迴頭,他什麽都認了。


    明天起,燕王。


    話說你們的刀片少寄點啊,雖然斷在這個點上有(太)點(完)銷(美)魂(了),但以男女主為主線的情節,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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