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親王府後院裏發生的小插曲,並不是沈梨秋會關注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梨秋極為冷漠。


    尤其在對待她不在意的人或事方麵。


    既然將府內的三位庶出小姐都交給了慧琳郡主,她便不會再插手。當然,若是慧琳郡主主動開口承認沒能耐,她倒也會幫襯一二。隻是如此一來,怕是沈梨秋對於慧琳郡主的印象要差了。


    這一點,慧琳郡主本人也相當得清楚。


    也因此在離開了楓嵐院之後,她立刻去尋了四小姐蕭紅袖。


    對待蕭紅袖,並不能像對於蕭蘭芷那般。畢竟,後者的無腦是極為罕見的,而前者,便是稱不上有多聰慧,至少尚未蠢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雖然,從教唆蕭蘭芷幫著說服沈梨秋這一點來看,也是蠢得可以了。


    “紅袖,明年我會出嫁,你後年出嫁,如何?我可以給你保證,最遲後年的秋季,你一定會出門子的。”


    不想與之廢話,慧琳郡主采用了最簡明扼要的說辭。


    左右無非是想要盡快出嫁而已,那便是遂了她的心願又有何妨?若是想要擇一門合適的親事,或許還有些難辦。可倘若隻是想要“嫁出去”……


    太容易了。


    不說蕭紅袖出身不差,模樣又生得好,便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家中,一無是處的姑娘家,若僅僅是想要嫁出去,又有何難?


    “二姐……”


    蕭紅袖麵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在這之前,她不是沒有想過倘若蕭蘭芷將她供出去來應當采取怎樣的手段。可問題是,無論是辯解還是否認,在如今看來,卻是那般的無力。


    慧琳郡主連問都不曾問,直接告訴她出嫁的最後日子……


    雖這便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然當這話直白的說出來時,她卻覺得麵上燥得慌。


    恨嫁。


    這絕不是什麽好詞兒。


    偏生,她連稍微為自己辯白一下的話都說不出口。


    然慧琳郡主也絲毫不準備聽取蕭紅袖的想法,直截了當的道:“那就這般吧,若是可以的話,我會盡量讓王妃為你安排早些出門子的。最遲後年的秋季,若是快一些的話,提前幾個月也無妨。左右你和三妹是同歲的,前後腳出門子便可。”


    說罷,慧琳郡主便轉身離開了。


    這沈梨秋明個兒要以瑞王妃的身份出席宮中宴請,同樣的,慧琳郡主也是其中之一。


    若是擱在往年,她一個宗室郡主倒不需要太過於在意。然考慮到明年她便要定親,隨後緊接著便是出門子……


    也許,今年是她最後一次得以入宮赴宴了。


    這便是宗室女的悲哀。


    出身太高有時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兒,除非和親,不然隻能下嫁。反而是曾經的閨中密友,倒是有可能嫁入宗室,雙方的地位從此顛倒。


    苦笑一聲,慧琳郡主是個早慧的,有些事兒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明了了。


    也真是因為如此,她對於那些出身地位不如自己的貴女們,始終都是抱著極為友好的態度。


    她的未來早已注定。


    可旁人的未來,卻是不可限量。


    歎息著迴了自己的院子,明個兒或許真的是她最後一次入宮了,既如此,更是應該拿出最完美的姿態。


    ……


    大年三十。


    雖說是入宮赴宴,可事實上,眾宗室以及重臣們,皆是提前入宮的。


    這越早入宮,就越代表自己的地位超凡。


    而沈梨秋是上半響便入宮的。


    她去了鸞鳳殿。


    出府前,她曾將自己的行蹤完完整整的告訴蕭驚天:“阿天,我雖不知曉你跟皇後到底有何血海深仇,不過暫時我應該不會同她撕破臉。你……能接受嗎?”


    不跟皇後撕破臉,並非是因為沈梨秋在意這個人。


    而是完全沒有必要。


    皇後此人,善良是決計稱不上的。可以說,但凡在宮中浸染了多年後,這人就不可能還保持著一顆純真的心。便是真有這樣的人,怕是墳頭的早都有一人高了。


    可話說迴來,皇後從未招惹過沈梨秋,便是存了利用的心,那也是沈梨秋先開的頭。


    利用。


    以及反利用。


    這便是兩者的關係。


    不過,若是蕭驚天執意反對,沈梨秋也不介意提前動手。便是不打算撕破臉,也能動些小手段將兩者的關係逐漸淡化、疏遠。


    “無妨,我知曉你對皇後僅是存了利用的心。左右她對你也不曾起過壞心,便按照舊例來吧。”


    蕭驚天抿了抿嘴,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兒,眉頭緊鎖。


    沈梨秋自是都看在了眼裏,可她有自己做人的原則。每個人都有權利擁有獨屬於自己的秘密,一如她的重生和烏鴉嘴那般,從未想過與人分享。隻要蕭驚天不願意開口,她便絕不會逼迫他。


    隻是……


    她卻有些心疼。


    開心的事兒能夠與人分享,這樣就仿佛能將開心成倍的增加。


    然若是傷感的事兒……


    有些人最厭惡的,怕就是將自己的傷口展露出來。蕭驚天願意將他的真實身世告知,就代表著他早已不在意這件事兒了。同理可證,他不願意開口說出來的事兒,恐怕才是最深的傷口。


    帶著這般情緒,沈梨秋終還是入了宮。


    ……


    鸞鳳殿裏一切如舊。


    準確的說,為了能夠更好的迎接新年,殿中換上了一批嶄新的喜慶的擺設。便是原本有些傷感的沈梨秋,在見到了此番情形後,心情也慢慢放開了。


    然幾乎同時,她的心狠狠的一抽。


    甭管皇後同蕭驚天究竟有何仇怨,以她對於仇怨的理解,看到仇人過得這般自在快活,這心裏能好受?


    當下,沈梨秋的心中五味雜陳,很是有些不好受。


    然過不了片刻,沈梨秋便將這事兒拋到了腦後。


    因為,南詔國派出了使節團,已到達了東都城內。


    南詔……


    比起兵強馬壯的衛國,南詔顯得很是弱小。可就是這般看起來極為弱小的南詔國,卻在多年前,給了大齊重重一擊。


    然對於沈梨秋來說,南詔隻有一個意義。


    當年,安陵侯沈鵬飛便是死於同南詔對戰的戰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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