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律例,為妾者終生不得為妻。


    若是有人膽敢挑戰律法,則必遭受嚴厲的懲處。


    官宦人家全族男丁罷官女子誥命革除,三代內子嗣不得為官。商戶人家則全族盡數遭受藤刑,由官府征收極高的賦稅。普通人家倒不至於禍及全族,卻是當事者流放三千裏,乃至斬首示眾。


    這般嚴苛的懲處,便是光聽著也夠讓人心驚的了,


    也正是因著這個緣故,本朝建國數百餘年,尚未出現這般自尋死路之人。


    當然,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便是真的出現了這般作死的人,怕是也極有可能搶先被家族給暗中恁死了。


    不過側妃卻跟不在此列。


    嚴格來說,側妃屬於妻室,而非妾室。


    竺家和柳家都乃是文官出身,無論是竺太傅還是柳丞相,皆是熟讀史書律法之人。


    本朝舊例,皇子正妃過世,側妃可以扶正。皇後過世,妃以上者也可以成為繼皇後。


    抱著這般心思,竺家和柳家自然坐立不安起來。相對於其他的世家大族,他們更是平添了一分期待。畢竟,其他世家大族縱然有極為出眾的嫡女,然卻比不上竺家和柳家早已將女兒送入了三皇子的後院。


    可惜,竺家和柳家注定是要失望了。


    要知道,三皇子可不是正妃過世想要娶繼室,而是堂堂正正的打算迎娶正妃。在這種情況下,三皇子完全可以往高了挑,卻不需要在兩個他本就不怎麽喜歡的人選中勉強拽出一人來湊數。


    而柳貴妃,卻是更直接了。


    莫說竺盼晴了,便是她的娘家侄女,也不配當三皇子的正妃。


    她的兒子,值得最好的。


    柳貴妃一展現態度,各個世家大族都派出了當家夫人來套近乎。自然,對於能給三皇子平添助力的家族,柳貴妃是來者不拒,卻沒有立刻表明立場。


    概因,最好的人選已然出現。


    ……


    衛國太子攜皇妹來朝。


    所謂衛國,地處北方草原,乃是一個多部落國家,與大齊北部邊境接壤。


    原本,像這樣的遊牧民族是不會被大齊放在眼裏的。然就在二十多年前,衛國出現了一個驚才豔豔之人,憑借驍勇善戰,愣是在短短十年間,將整個北方草原統一,成為新任國主,國號衛國。


    也就是衛國統一之後,大齊的北方邊境便再無寧日。


    曾經,安陵侯沈鵬飛一度將衛國的軍隊擊潰,甚至打到了衛國的國都,活捉了當時年僅十歲的衛太子,將整個衛國打得徹底沒脾氣了。


    ……


    “所以說,衛太子要來了?”


    沈斌已經正式成為沈梨秋的護衛,對於安陵侯府上下無一人敢有意見。


    想來也是,如今的安陵侯府,沈二老爺和沈二夫人被囚禁在後院之中,沈光宗忙著上躥下跳的準備過繼事宜,沈少夫人已被休棄迴了娘家。


    自然,沈梨秋想要做什麽都是她的自幼。


    讓沈梨秋最好笑的,卻是自己和三皇子退親一事,雖鬧了個滿城風雨,然安陵侯府卻至今尚不知情。


    原先,沈梨秋還以為沈蓉蓉一得到消息,就會想方設法的迴安陵侯府耀武揚威一陣。不曾想,等了好些日子,卻依然沒有等到沈蓉蓉。


    沈梨秋自然不知曉那是因為沈蓉蓉又出了大問題,還當是沈蓉蓉終於學會用腦子了。


    礙於這種種情況,相對而言,沈梨秋倒是成為了府中消息最靈通的人了。


    因為她有沈斌。


    “侯爺千金,如今那位衛太子可跟原先那位不同了。”雖說無法提供太多關於安陵侯沈鵬飛私底下的訊息,不過對於這種幾乎是公開秘密的事兒,沈斌倒是極為清楚。


    比如,當初被安陵侯沈鵬飛活捉的衛太子。


    此衛太子並非彼衛太子。


    之所以這般肯定,那是因為早在當初活捉了衛太子,逼著衛國國主退避三舍,又賠了極多土地牛羊後,就直接被安陵侯沈鵬飛給斬了。


    不好意思,那位完全沒有善待老弱婦孺的觀念。


    在安陵侯沈鵬飛看來,全天下隻分為兩種人。


    其一,本國人。


    其二,非本國人。


    抱著這般信念,安陵侯沈鵬飛幾乎是所向披靡。隻是,他的名聲也完全呈現兩個極端。


    在大齊,安陵侯沈鵬飛是為國為民的英雄,更是因為最終戰死沙場,而染上了悲劇色彩。又因為皇室對其的推崇,一度成為了大齊的神話。


    可在衛國,安陵侯沈鵬飛卻是惡魔轉世,那絕對是能止小兒夜啼的兇神。便是早幾年他就已然過世了,可因沈鵬飛並非是在跟衛國交戰時出事的,衛國人愣是直到兩年前,才勉強相信了這個事實。


    至於這位攜帶皇妹來朝的衛太子,自然不是死在沈鵬飛手上的那個倒黴蛋了。


    據說,如今的衛太子非嫡非長,隻是因著衛國國主的寵愛,才得以成為太子。


    對這種說法,很多人不信,隻因衛國國主是個極為有謀略之人。這般英雄蓋世的人物,又怎會為了一己之私而選擇讓最受寵的兒子成為太子呢?


    “……侯爺千金,你隻消記得,衛太子是個酒囊飯袋就可以了。”大略的講述了一番衛國跟安陵侯沈鵬飛的那些紛爭,沈斌對於衛太子卻很是不以為然。


    然沈梨秋卻還些忐忑。


    準確的說,她不想小瞧了任何一人,便是衛太子真當如同沈斌所說的那般,隻是一個酒囊飯袋而已,她也希望用最大的戒備心去麵對。


    麵對……


    宮裏已經傳出消息,半月之後,陛下將設國宴款待衛太子,並請群臣同賀。而夫人小姐們也在此之列,卻是要赴請皇後特地為衛國公主所辦的宴請。


    之所以會這般隆重,卻是因為自打兩年前,衛國確認了安陵侯沈鵬飛已故後,再次與大齊交戰。


    雖尚未到兩國正式開戰之時,可北方邊境的各種小摩擦卻接連不斷。


    對於衛國來說,最恐懼的兇神已經戰死,又到了他們再次作出抉擇之時了。


    是戰還是和,就在於此次了。


    而大齊……


    安陵侯府沈鵬飛早已戰死沙場,失去了最強有力的保護者,一旦北方開戰,迎接大齊的很有可能就是再次動亂。


    沈梨秋抬頭望天,有著前世記憶的她,很清楚最遲明年年底,大齊便會跟衛國開戰。


    屆時,戰神蕭驚天便會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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