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一下。”


    霍嬗話音落下,所有人挺直了腰杆。


    “虎賁一千重騎,虎賁校尉統領,去給我把糧草打下來,注意火,不要燒的太多。


    此次重甲沒帶,不然就派你們去捅屁股了。”


    大家都是一臉遺憾, 那場麵,想想就得勁!


    “虎賁剩餘兩千兵馬,負責西南處的康居七千五兵馬和東南處的大宛一萬七千五兵馬。


    羽林調兩千兵馬,負責東北處的康居一萬兵馬和西北處的大宛一萬五兵馬。


    四麵聽到命令,統一行動,淩晨時分敵人都在帳篷裏睡覺,但我軍馬蹄聲應該會驚動一些,但沒關係。


    讓將士們在敵方營地裏縱馬,驚嚇敵軍, 然後放火,範圍定在一半,不要再衝,不然容易碰到亂馬。


    放完了火以後,在營地外,把三支火箭全都射光,別把火把都扔在營地裏,忘了留火種。


    火箭射完了以後,直接往後退五裏地,舉起連弩,不要列陣,阻攔用腿逃跑的敵軍,失智的馬匹不要管它們。


    它們跑不遠,隨後我們再收集。”


    至於為何是用腿逃跑的敵軍, 馬匹失了智,沒得騎啊!


    霍嬗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太對啊,普通敵軍的馬匹都在中央, 驚了以後沒得騎, 但是大人物自己有馬廄啊!


    所以說用腿跑的是普通敵軍,騎馬的那就是大人物啊!


    “改一改,不用多管用腿逃跑的敵軍,他們跑不遠,主要抓騎馬逃跑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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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將明白。”


    霍嬗點點頭接著安排:


    “孫尚,你帶八百羽林,從東邊直接衝進馬廄,破壞圍欄,驅趕馬匹往四麵衝去。


    驅趕一下就從退出來,四麵都有火,它們會在營地裏亂竄。”


    “末將領命!”


    “本侯領兩百羽林,北邊列陣,等到了天亮以後,全軍用大宛語齊唿降者不殺。


    學了這麽長時間,就學了這麽幾句,這句最重要,可別給我喊錯了。”


    至於為何霍嬗要在北邊列陣,因為最安全。


    東邊沒己方兵馬,西邊沒退路,南邊敵軍逃亡之地,隻有北邊最安全。


    “行,那就都去準備吧,進入卯時,大軍行軍,何時進攻聽我命令,若是無命令,卯時一刻,直接進攻。


    入冬了,天黑的遲,更別提咱們再東邊大山的腳下,所以那時候是天色最暗的時候,讓將士們睜大眼睛,提高警惕,別出事了。”


    “諾。”


    時間轉眼間來到了卯時,大軍騎上馬匹,不再隱藏,開始往各自的位置狂奔,霍嬗稍微有些緊張。


    雖然有點緊張,但是霍嬗卻很有自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此戰勝了,沒辦法,敵人太蠢了。


    “嗚~”


    “嗚~”


    ……


    隨著時間的推移,代表著各軍已經抵達指定位置的號角聲傳來。


    霍嬗立刻下令:


    “鳴號,進攻!”


    霍嬗也想讓將士們歇一歇,但是此刻卻是歇不得。


    將士們歇一歇是好的,但是馬匹經過了這麽遠的奔波,現在又狂奔跑熱了起來,此刻驟停之下歇下來,非常容易暴斃而亡。


    霍嬗站在平地上,啥也看不清楚,他隻能停各軍的號角以及馬蹄聲分辨情況如何。


    過了沒多久,最先停到的就是嘶鳴的馬蹄聲,沒一會,霍嬗覺得整個天地間都是馬匹的嘶鳴,讓他有些起雞皮疙瘩。


    剛剛孫尚帶著八百羽林,直接衝進營中,分成兩隊,自己領著一隊四百人馬在南側,剩下的四百人馬由親衛營軍司馬帶領在北側。


    兩隊人馬,一南一北分工明確,衝到馬廄兩邊,留下兩什,其餘人繼續往前跑。


    而這兩什,來到馬廄門口,砍斷繩索,然後衝進馬廄裏,沿著圍欄跑到後方。


    隨後哨子吹的震天響,鞭子抽的啪啪的,長刀一點不珍惜的往馬身上砍。


    過千的馬匹立馬就被驚動了,幾馬嘶鳴,千馬開始慌亂,一個個的開始往前衝。


    聰明一點的直奔圍欄口,腦子不太靈光的,直接衝到圍欄上痛的直叫,彪悍一點的試圖跳過圍欄,被絆倒,摔的四仰八叉。


    隨著將士們的深入,混亂也跟隨著深入。


    將士們還沒來呢,混亂就已經過去了,後麵的將士,都不用衝進馬廄驅趕,隻要打開圍欄門,然後有馬匹跑出來,其他的就會跟隨一起出來。


    羽林將士們把自己保護的很好,要不站在側方,要不站在後方,等馬匹衝過以後,跟隨驅趕。


    然後驅趕一會後往西邊撤離,避免被火逼迴來的馬匹衝撞己身。


    “這才是營嘯,這才是真正的營嘯!”


    霍嬗聽著這一幕,感受著地底傳給冠軍,然後冠軍傳給自己的震動打了一個激靈,這一幕簡直太可怕了。


    而霍嬗在聽到震天的嘶鳴聲以後,下一刻,點點的火團從北方出現。


    至於為何從北方出現,這是因為霍嬗隻能看到北方。


    隨後這點點的火團連到了一起,隨後化為了連綿的大火。


    近些日子,這邊沒有下雨,這片雖然荒土地多,但是齊腰高的草團也有不少。


    再加上都是毛料製成的帳篷,有著火油的引燃,大火一下就燎了起來,成燎原之勢了。


    霍嬗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他在心裏下定決心,以後安營紮寨,一定要平整土地,營地範圍裏,連一顆草都不能走。


    下一瞬,霍嬗直接怒吼出聲:


    “快,快,傳令全軍,讓將士們撤離,有多遠就跑多遠。


    不,這火不能不管,讓將士們跑十裏後停下,隨後在遠方組建一道二十步寬的防火道。


    糧草那邊也是一樣,全都給我跑,這燎原之勢一起,萬一風向一變,距離太近,保不住了。”


    一名傳令兵想要拿起號角吹一嗓子,旁邊的傳令官直接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大聲吼道:


    “這麽大的動靜,我在你旁邊都要吼,他們能聽到個屁,還不趕緊去?”


    傳令兵往四麵八方而去,霍嬗看著遠處的大火,他今日終於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真正的營嘯,什麽叫做水火無情。


    這一幕,霍嬗估計他這輩子是永遠都忘不掉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主公,我們撤吧,這大火一卷來,我們怕是跑不過。”


    霍嬗搖搖頭:


    “別急,再等等。”


    霍嬗看著西邊,四邊的將士退起來容易,他在等著孫尚迴來。


    但殊不知,就在霍嬗等孫尚的時候,孫尚也在等著將士們出來。


    霍嬗又等了一會,孫尚還沒有迴來,旁邊的將士滿臉的急色:


    “主公,真得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一千二羽林將士也已經都退了迴來,另外八百去了東邊,建立防火道。


    霍嬗沒有說話,皺著眉頭死死的盯著營地。


    就在將士們準備強行帶走霍嬗的時候,一名將士從營地西邊衝了過來。


    霍嬗一把推開湊過來的將士,看著那邊,隨著越來越近,霍嬗看的也越清晰。


    一名將士,胯下馬匹鬃毛全都沒了,自己頭上包裹著布巾,露出來的頭發也都卷曲了起來。


    “主公,快走。”


    霍嬗猜到了一點情況,立刻調轉了馬頭:


    “撤。”


    接著就是玩命的奔跑,好歹是荒地多,草地少一些,將士們漸漸的和大火拉開了距離。


    因為吹的是南風,所以他們北邊才這麽的危險,南邊那邊應該要好不少。


    拉開了足夠的距離以後,將士們拿出工兵鏟,跳下馬匹,把馬匹驅趕到北邊,然後建立起了防火道,對著一個個草地團下手。


    而霍嬗立刻找到了那個從營地西邊跑來的將士。


    “孫尚和兄弟們如何了?”


    “咳咳,主公放心,沒有大事,火太大了,兄弟們衝不過來。


    所以將軍立刻下令,脫掉盔甲,扔到除了連弩以及連弩箭矢外的一切東西,帶著馬匹下水了。”


    霍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此刻他覺得自己對於讓將士們練習遊泳是那麽的正確。


    水火無情,水火無情,水火無情。


    對於其他將士來說,那時候的孫尚那個位置,就是一個妥妥的絕地。


    身後和兩側都是大火,根本就衝不過去,而前麵是湖泊,也沒有辦法撤離。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將士,主要來源就是北方和關中等地區,南方的兵馬基本就沒有。


    而這些兵馬,萬人中能有幾十個會水的,那都是大比例。


    所以在孫尚那麽一個情況之下,不是絕地還能是什麽。


    這種情況之下,每一個將領都會選擇下水,但是能活下來多少就不知道了。


    不過霍嬗很有自信,一個也不缺都能活下來。


    至於說為何不靠近河邊,遠離大火靜靜的待著不就沒事了。


    主要問題是敵方的營地離湖泊太近,大火一起是帶風的,尤其是這種大規模的大火,火源物離了十幾米遠,但是他能吹過來,可以說是無縫銜接。


    一同過來的還有煙塵,唿吸不了啊,火一起來,最可怕的可以說是就是煙塵。


    可怕,是真的可怕。


    現如今看來,技多是真的不壓身。


    霍嬗對於自己練遊泳的決定無比慶幸。


    霍嬗當初對於這個決定也猶豫過,主要敵人是在北方的草原,而且自身的兵種還是騎兵,真的有這個必要嘛。


    他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能洗冷水澡練練身體,以後說不定也會派上用場,所以就學了。


    現在你看,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霍嬗得知孫尚沒事以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抹了一把額頭,汗水加泥灰,整個人狼狽的不成樣子。


    不光是他,所有的將士們基本上都是一個樣。


    人多力量大,荒地也多,防火道沒一會就建立好了,所以人都坐在防火道這邊,愣愣的看著還有一些距離,肆無忌憚的大火。


    不光是霍嬗,今日這一幕,怕是所有人都會記到心裏。


    “都休息吧,留下幾人值守,看著火,大火一滅,還得收拾戰場……收攏俘虜。”


    將士們氣虛的應了一聲,隨後躺在地上直接開始唿唿大睡,進入夢鄉的速度非常快,大家都累了。


    霍嬗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的大火,思量著這一場大火過後,不知道這五萬五千大軍能夠剩下多少。


    跑是肯定跑出來了一些,永遠不要小看一個生命的求生意誌,更別提四麵都是一馬平川。


    但霍嬗估計,跑不出的人也不多,主要是火勢太大了,沒辦法。


    不知道能不能有兩萬人,估計是沒有吧。


    他這第一次用火,而且還是臨時起意,就搞了這麽一個大動靜,差點連自己都燒了。


    霍嬗坐著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漸漸的抓清了一些脈絡。


    光放火,雖然有著風助火勢,但是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有一部分原因,估計還要應到衝擊馬廄上麵,衝擊了馬廄,馬匹在敵方營地中四散奔逃,肆意衝撞。


    讓敵軍沒有辦法安靜的抵禦火勢,而且還有著外麵的羽林虎賁兵馬的威脅。


    大火,驚了的馬匹,營外的敵人,三方麵作用之下,讓敵人陷入了徹底的慌亂之中,對眼前的發生的這一幕,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且還有一個時間因素,淩晨,那是人睡的最蒙的時候。


    雖然受到驚嚇以後,會立刻蘇醒,但是腦子肯定會發懵,所以才造成了敵軍的反抗力度不強。


    霍嬗可以肯定,他這一場大火,必定會載入史冊。


    六千對六萬,己方沒損失幾個人,敵方基本全滅,剩下多少,現在還不知道。


    這都是因為夜間突襲和一把大火鑄造的。


    你要說霍嬗心裏有沒有一點愧疚,一點後悔,這個還是有一點的。


    但是也隻是有一點,因為麵對的是敵人,敵人就該殺了他,就該不留絲毫餘地,不抱有一絲的憐憫,這就是戰爭。


    霍嬗心裏的愧疚,隻是對於他們死亡方式的愧疚。


    他現如今也是算是久經沙場了,這些情緒,他懂得怎麽隱藏和拋到腦後。


    他所需要做的,不是對於敵人的憐憫,而是要做到讓敵人恐懼,保護大漢的百姓以及手底下跟隨自己的將士。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他霍嬗隻做大漢的英雄就好,別人怎麽看他,對他來說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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