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霍嬗全神貫注,想要博一次打偏箭矢的時候,一個來到近前的羽林軍將士飛身一躍跳到了霍嬗麵前。


    他拿起自己的刀橫在胸前,毅然決然的擋到了霍嬗的麵前。


    霍嬗看到這一幕一愣,緊接著下一瞬,箭矢就刺到了這名將士的刀上,然後伴隨著刺啦聲往左一劃,擦著腰間射入了盔甲當中。


    箭矢的力量帶動著這名將士,砸在了霍嬗身上,霍嬗退後一步,用力扶住他。


    而箭矢在穿透了盔甲以後,飛出去射在了府門前的石階上,石麵崩裂出一道口子,而箭矢也彈飛落在了劉進的腳邊。


    霍嬗沒有第一時間查看他的傷勢,而是接過他手裏的刀,防備的看著馬車。


    然後他就看到十幾個將士已經衝到了馬車近前,有人伸手抓向了馬鬃,有人舉刀砍向了馬脖子,有人舉起手裏的弓弩射向馬車中的人。


    奔馳的馬車撞飛了幾名將士,但隨後拉著車的馬一聲嘶鳴,隨後一腿軟帶著馬車側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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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翻滾滑行,砸翻了一大片的桌椅板凳,將士們立刻蜂擁而上。


    霍嬗這才放心了下來,他放下手裏的刀,看向懷裏的將士,連忙開口問道:


    “怎麽樣?”


    這個將士疼的滿頭大汗,咬著牙說道:


    “主公放心,喇了一道口子而已,死不了。”


    霍嬗連忙抽出將士軍靴中的匕首,沿著縫隙割開盔甲,然後割開軍服內衣,查看起了他的傷勢。


    隨後一道三四寸長的傷口出現在霍嬗的麵前,紅色的鮮血湧出,霍嬗割下一片自己另一邊的袖袍,然後用內側按壓住了傷口。


    隨後霍嬗抬起頭看到了正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劉進,他立馬開口說道:


    “進兒,幫表兄把那支箭矢拿過來!”


    劉進被霍嬗驚醒,沒聽清霍嬗說了什麽,其他人準備上前幫忙,被霍嬗阻止後又說了一遍。


    讓劉進參與一下,別留下陰影才好。


    劉進聽清後連連點頭,然後咽了咽口水,手足無措的拿起腳邊不遠處的箭矢,來到了霍嬗麵前。


    霍嬗看了一眼已經彎曲的箭頭,然後湊到近前聞了聞,隨後鬆了一口氣,沒毒。


    至於無色無味的劇毒,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所以霍嬗這才能輕鬆的辨別出來。


    霍嬗隨後露出一個笑容,對著劉進偏偏頭,劉進也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隨後把箭矢遞給旁邊的將士。


    隨後霍嬗喊來霍平,讓他帶著將士迴去治傷,看著抬走的將士,霍嬗這才對眾人說道:


    “先進府吧!”


    一群人緊張關切的看著霍嬗,聽到霍嬗這麽說,連連點頭。


    隨後眾人在羽林和虎賁的護衛下進入了府中,就在霍平等人準備關門之時,霍嬗開口說道:


    “別關,開著。”


    孫尚等人行禮應諾。


    一群人往深處走去,剛走了一點大門外看不到了以後,霍嬗就吹了一個口哨,小黑不知道從哪兒飛了過來。


    霍嬗對著站在肩頭的小黑說了幾句,小黑隨後衝天而起,向著第一輛馬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霍嬗也看了一眼肩窩處耷拉著,隨著他的走動而輕微擺動的箭矢。


    霍嬗一把抽了下來拿在手上看了起來,隨後麵色凝重的說道:


    “果然有毒。”


    箭矢上泛著一層藍光,聞起來有一股強烈的腥味,聞完以後,人還有那麽一瞬的眩暈。


    但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卻是鬆了一口氣,箭矢雖然有毒,但是卻沒血。


    沒血就說明沒受傷,所以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眾人都猜測,霍嬗肯定是裏麵穿了甲胄,但是也沒有一個人蠢到說出來。


    來到正廳以後,霍嬗開口說道:


    “你們先在此地待著,我去換套衣服。”


    眾人點點頭,他們當然知道霍嬗要去幹嘛,但他們跟著霍嬗沒有太大的作用,所以就不當這個累贅了。


    隨後曹宗四人和張安世跟著霍嬗走出正廳,他們五人被人帶著去穿甲胄,而霍嬗也是一樣。


    來到房間後,霍嬗在小李子幫忙下脫下外袍外衣,霍嬗看起了肩窩處。


    隻見肩窩處的一枚圓環上有著一道劃痕,圓環也不平整了,有些歪曲,而鎖子甲下方的內衣,破都沒破。


    剛被射到的時候因為衝擊力有些疼,但也隻不過一兩分鍾而已。


    箭矢一般並不是非常的尖利,因為接觸到甲胄容易崩刃隨而彈開,所以鎖子甲能夠很好的防護箭矢,就算是細小圓環的縫隙,也不會被刺進去!


    小李子看到這一幕鬆了一口氣。


    霍嬗雖然表現出的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但是沒親眼看到終歸是不放心,沒受傷就好。


    隨後霍嬗穿上一身白色勁裝,開口說道:


    “披甲。”


    小李子抱起甲胄,一樣一樣的穿在了霍嬗的身上。


    等到霍嬗穿好甲胄來到前府的時候,曹宗五人也是穿好了甲胄正在等候。


    甲胄這個東西是管製物品,還有弓弩,不準買賣。


    有甲胄的人很多,因為大漢將士們大多都是自帶甲胄上陣,但是不準買賣。


    而國家大將這些,甲胄數量都是有定額的,不能私自打造,不能私自買賣。


    周亞夫之子周陽,在周亞夫年老之時,偷偷買了五百的甲胄,準備喪葬的時候用,隨後就著這件事被抓住了把柄,最後周亞夫在獄中受不了這等羞辱,隨即絕食吐血而亡。


    而冠軍侯府中常年備著八百的甲胄,這是老霍的遺留,他有著五百的私兵名額,三百的冠軍侯定額。


    而此時冠軍侯府能夠擁有三千三百套甲胄,不過霍嬗一直未曾增加。


    私兵是能夠擁有甲胄的,長安的府中都可以。


    私兵和封國中的家兵不同,家兵雖然有甲胄,但是甲胄有規格,而且還不能出封國。


    而且弩也有定量,冠軍侯府隻有三百,封國另算。


    不過,有八百甲胄三百弩就夠了,羽林軍三千人又不是待在府中。


    所以甲胄不是問題,再來八百人都不是問題。


    兵器和弓箭都是不管製的,隻要不超過一定的數量。


    而今日在府中的一千虎賁和兩百羽林,他們都是自帶甲胄和弓弩。


    ………


    霍嬗從霍平的手裏接過刀佩在腰間,隨後背起箭壺,左手持槍右手持弓,帶著幾人往府門口走去。


    而來到府門就看到了孫尚正跪在府門內裏,霍嬗有些納悶:


    “你不安排府中防護,跪這兒幹嘛?”


    “迴主公,府中防護末將已安排妥當,一千虎賁散布在府中,今日因末將之疏忽,險些累主公受刺,末將死罪。”


    說完後孫尚就直接拜到了地上。


    霍嬗看著他揮揮手:


    “恕你無罪,起來吧,去給我搬一把椅子過來,放在府門口。”


    孫尚看了一眼霍平,意思是讓他去搬椅子,他自己則執拗的跪在地上不動。


    他是親衛大將,讓霍嬗差點被刺,確實是死罪。


    但是霍嬗知道,這件事不怪他,今天這個日子情況不同,而且前麵還來了幾次馬車,誰能想到這最後的兩輛有問題?


    但這幅樣子也不是個事啊!


    霍嬗走到孫尚的側麵,舉起手中的長槍,在眾人緊張的心情中,一槍抽在了孫尚的背上,直接把孫尚抽的趴在了地上。


    隨後霍嬗開口說道:


    “戰場斬首十級,以償今日之罪,去搬椅子吧!”


    孫尚直起身子,有心想說十個是不是太少了,但看到霍嬗一瞪眼,再次舉起長槍,他立馬翻身而起,利索的向府中跑去。


    他身上穿著甲胄,霍嬗一槍雖然力氣大,但是其實除了把他打趴下,沒受到多大的傷害。


    霍嬗看著跑走的孫尚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的霍嬗並不是很生氣,最開始被刺殺的時候,他確實有些驚怒,但是現在已經平複了下來。


    被刺殺是在他心中早有預料的事。


    而且他一直沒有受到過刺殺,不光是孫尚等人有些放鬆,他心中都有些放鬆。


    像劉徹,每年不來個幾次刺殺,都有些不太正常,明晃晃刺殺,下毒啥的樣樣都有,非常正常。


    雖然這種刺殺,刺殺之人基本上連劉徹的麵都見不到,但是一直沒停。


    衛青、霍去病這些人哪一個沒有經過刺殺啊!


    你不管多有威望,多有權利,百姓有多愛戴你,但是看你不順眼的人依舊很多。


    你也依舊擋了很多人的路途,有些人鋌而走險也是非常的正常。


    他們刺殺的原因那也是無跡可尋。


    有可能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也有可能是因為你的起勢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也有可能是不想看著大漢一直強大下去,也有可能是敵國派來的。


    東邊被滅的衛氏朝鮮的衛家,南邊的南越諸國,北邊的匈奴等等。


    想要刺殺劉徹、霍嬗這些人的非常的多,原因各種各樣,你從哪裏去猜?


    不過查查是誰刺殺,從而弄清原因還是可以的,但是總之這個機會不是很大就是了。


    誰都不是笨人,人家敢來刺殺,必定是做好了他們心目中的萬全準備。


    霍嬗心裏也沒抱著一定就能揪出他們的想法。


    他現在想的是,這些人是奔著他來的,還是奔著劉據來的,這是兩個概念,也是兩個調查方向。


    孫尚帶著人抬著一個大座走了出來,打斷了霍嬗的思路。


    霍嬗看到這個大座麵露無奈,不過心中還是挺滿意的。


    隨後等大座在府門口放好以後,霍嬗合上麵甲,走過去把弓斜背著背上,隨後一甩披風坐了上去。


    六人一邊三個站在霍嬗身後,兩百羽林列隊站在府門兩側。


    霍嬗右手扶著刀柄,左手手拿長槍杵在地上,大馬金刀的坐著,悶聲說道:


    “今日本侯就要看看,哪來的宵小之徒敢來刺殺於吾,本侯今日就在這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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