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等了一會,陳老這才皺著眉頭說道:


    “不過,這雕版印刷要比用印難多了,用印一般不會過十個字,而這雕版印刷幾十上百,甚至幾百。


    而且印乃是凹刻進去的,字體一平很好弄。


    君侯需要的雕版乃是字體凸出來的樣式,所以其中的字體怎麽才能一平,小老兒著實是有些為難啊!”


    霍嬗點點頭說道:


    “確實就是如此,不知陳老可有辦法?”


    陳老沒理霍嬗,而是皺著眉頭想著,並且把手裏的圖冊給其他人看了看。


    霍嬗等人也沒有阻攔,雕版印刷傳播出去也沒啥。


    印書的這一套流程,最重要的就是紙張,沒有紙張,你就算有印刷術,有啥用?


    所以霍嬗開頭才說,等他們完成以後就可以迴去。


    他們完成後是可以迴去,但是造紙的那些人卻不同。


    接下來的幾年內,甚至十幾、幾十年內,他們都有可能待在這兒。


    這麽大一個莊園,還有周邊的田地,就是給他們和他們的家人用的。


    其他人看完以後,也跟陳老開始討論了起來,隨著討論,陳老皺著的眉頭這才漸漸鬆開。


    沒一會他們就商量完了,陳老行禮說道:


    “迴君侯,能做到。”


    “要多少時日?”


    霍嬗的行事風格就是這樣,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隻想知道,能不能做到,需要多長時間,多少東西。


    陳老心裏仔細思量了一番,一臉自信的說道:


    “迴君侯,人手足夠,給小老兒十日足以,不過,估計會耗費大量的材料以做實驗。”


    霍嬗大手一揮,大氣的說道:


    “不用怕花錢,少府的金庫裏放著五百多萬金的錢財,陳老能花完嗎?”


    陳老笑嗬嗬的一拱手:


    “那自然是不能。”


    陳老根本就沒想過霍嬗會拒絕。


    自從霍嬗執掌少府以來,他們這些方麵的錢財就從來都沒有缺過。


    而且每月還有一筆錢款用做他們花銷,做他們喜愛的研究。


    雖然他們除了拿出了一些老東西以外,也沒能研究出什麽好東西。


    但是這筆錢財,霍嬗一直就沒斷過,所以他絲毫不擔心。


    在這兒說這個,隻是因為怕有人說些閑言碎語,比如少府工匠的另一大勢力,公輸家。


    在這正式場合說一說更好,免得別人找事。


    說起這個事啊,霍嬗和劉徹兩人笑的合不攏嘴。


    因為這個原因,陳老拉來了不少老兄弟,小兄弟。


    少府如今是名副其實的墨家大本營,前些年都吸引到了太學的注意。


    墨家可不光是工匠方麵厲害,身為春秋戰國時期的和儒家齊平的兩大顯學之一,他們也是有著自己的治國理念的。


    太學也找過少府墨家的事,但是都被霍嬗給擋了迴去。


    陳老也是一個明眼人,他知道如今儒家勢大,墨家是不可能有出頭之日的。


    他也知道,霍嬗和劉徹需要的隻是墨家的工匠人才。


    所以他往少府拉人,拉的都是與他相熟的工匠方麵的人才,不拉其他人。


    其實在儒家看來,對他們有威脅的就隻有墨家跟法家。


    黃老已經證明,他們不適合這個時代。


    法家大半已經融入了儒家,已經沒了威脅,所以就隻剩下墨家。


    而以前的儒墨兩家,雖然稱為顯學,但也隻是高高供起,沒人用他們治國。


    直到儒家出了個董仲舒,一舉起勢。


    而要是墨家也出一個董仲舒,再有霍嬗幫襯,那起勢是必然的,那他儒家就真的完犢子了。


    在他們看來,劉徹已經老了,接下來就是劉據和霍嬗的時代。


    所以穀梁提前下手選定了劉據,而公羊儒拉上了霍光的關係,隨之霍嬗,皆大歡喜。


    不過劉據雖然是太子,但在霍嬗麵前他還不夠數,畢竟他是劉徹的太子。


    而墨家的突然出現,著實讓儒家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雖然他們內鬥嚴重,但是那是沒有外人威脅的情況下。


    墨家的突然出現,他們是真怕墨家起勢。


    畢竟他們對劉徹也很是了解。


    在他們看來,劉徹這個人,天生的利益者。


    若是有更好的方法,他肯定會拋棄現在所用的比較好的那一個。


    而墨家和儒家當初齊名,底蘊方麵儒家也不會小看,誰知道會不會出個董仲舒。


    而隨後霍嬗拿出了《千字文》,和太學那幫子公羊儒關係大增。


    在他們看來,明顯霍嬗更親近儒家,這讓他們放心了不少。


    而且經過他們的調查,發現去少府的都是墨家工匠人才。


    所以墨家借著霍嬗起勢的這個猜測,在這兩點原因下,在他們看來問題不大,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儒墨兩家的關係也好了不少。


    而這種事情就是真的複雜和對立。


    比如說霍嬗和穀梁,兩者該對付還是對付,該下黑手就下黑手,但是該巴結穀梁還是會巴結,霍嬗一旦開口他們必定會幫忙。


    但是霍嬗從沒正眼看過穀梁,不收拾它那是因為沒有時間。


    對現在的他來說,穀梁就是個隨手可欺的貨色。


    若是霍嬗要把穀梁踢出博望苑,那也就踢了。


    劉據是肯定會阻攔,但他攔的住嗎?他攔不住。


    劉徹也不會多管,霍嬗要是對付公羊儒,他可能還會出來管管!


    穀梁?那是什麽?他的眼裏從來放不下這些小東西。


    而讓劉徹和霍嬗笑的合不攏嘴的,並不是墨家來投和儒家對立這事。


    他倆就沒想著用墨家,墨家也不可能是儒家的對手。


    儒家一家獨立又怎樣?


    在劉徹手底下,儒家也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而霍嬗也沒想著弄什麽百家爭鳴一類的。


    流傳各家文化理念,在他看來是一件很好的事。


    但是讓他們走上執掌層,霍嬗表示,還是算了吧。


    大一統理念好不容易深入人心,他可不想在弄出華夏各家內鬥的場麵出來。


    儒家就挺好的,霍嬗看的沒那麽遠,他能做的就是定一定路線,至於日後再走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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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夏自古就不缺人傑,自有人撥亂反正。


    著眼於當下才是正事!


    不過這些各家的人才還是很有用的。


    墨家、公輸家的工匠人才,縱橫家的外交人才,兵家的將領人才,名家這些日後都可以辦報紙所用。


    就連陰陽家的人才都可以觀測一下天象。


    至於怎麽用他們,日後再說,慢慢來。


    而讓劉徹和霍嬗笑的合不攏嘴的,是墨家和公輸家的工匠人才源源不斷的進入少府。


    墨家陳老拉了人才,公輸家的公輸老頭一看,這不行啊,你墨家要壓我公輸家?


    你拉我也拉。


    而公輸家就是魯班的後人,公輸家中人也不是人人都姓公輸,也是有很多他姓弟子的。


    他們跟墨家不一樣,他們是一個純正的匠人世家。


    而這些什麽家什麽家的也沒有那麽的玄乎。


    可以把他們理解為一個個的學校,而大漢就是集團,少府就是墨大學和公輸大學專業對口的董事長的私人分公司。


    而原先因為大漢集團的理念,他們這個專業的人才派不上用場,所以他們畢業後一般都是留校任教。


    而人才也是有傲氣的,集團需要他們了,他們也不會來。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把我想成什麽了?


    而且你的待遇都不行,生活都不夠,還怎麽做研究?


    雖然我們自己也沒錢財做不了……


    而且進入集團內部還說不定一句話就會得罪人,小命轉瞬間就沒了,自然不願意加入集團。


    霍嬗這個集團頂層的家族人物,和董事長、總經理都是親戚,一大批中層都算是手下。


    而這麽一個人物突然降臨少府分公司,提高待遇,做研究也有經費。


    留校任教的本來將信將疑的,但是一些因為妥協原因,加入少府分公司的大佬突然說話了。


    “一切都是真的,親們都快來啊!”


    他們這才開始細細思量。


    這待遇有了,還有這麽個集團頂層人物保護,小命不是問題,還能無限製的做研究……


    這這這,這不去是傻子啊!


    所以墨大學的來了一部分。


    公輸大學的一看,就這麽一個市場,不能讓你們搶光了,公輸大學的也都給我來。


    然後這麽一爭一搶,兩個大學的人才全都來了。


    他們雖然來了幾年了,新研究的也沒弄出啥好產品,但是他們可是兩所祖上大佬頻出的大學。


    然後為了感謝霍嬗這個大佬,也是受霍嬗這個大佬的無私奉獻,把工藝無償傳授給他們的影響。


    所以也就拿出了一些祖上留下的,以前不願意拿出來的遺產。


    還改良攻城的雲車,改良馬車,改良一切在他們看來落後的東西。


    而這才真正的讓董事長劉徹看到了工匠的作用。


    而這才是讓劉徹和霍嬗笑的合不攏嘴的原因。


    董事長劉徹也不再念叨霍嬗肆意揮灑他的錢財無緣舉動。


    ………


    “行,那我就十日後再來,雕版印刷隻是個開胃菜,隻不過是拿來給你們練練手,我有更好的東西。”


    陳老麵色一喜,緊接著興奮的問道:


    “還有更好的。”


    霍嬗笑意盈盈的點點頭:


    “確實有,不過不能告訴你們,等你們研究通了雕版印刷,再給你們。


    不過,名字可以先告訴你們,叫做活字印刷術。”


    說完霍嬗轉身就走了。


    陳老看著離去的霍嬗背影,心中有些埋怨:


    ‘臨走之前還誘惑我這個老頭子,哼,壞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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