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紅光一閃,笙公子提著紅光繩索迴到了光房,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我之前就懷疑你身體內有縫隙,若煞氣被激怒了,必會趁虛而入,隻一絲便可試探出來。”


    “你……用煞氣試我體內的縫隙?”葉月睜大眼睛,一時有些接受無能,主要他這做法實在匪夷所思。


    他的出發點也許是好的,可他就不擔心會出現其它問題麽?而且不管好與壞,事關她的身體,她應該有知情權的,他這樣單方麵做決定,讓葉月心裏很不舒服。


    “放心,我隻放進來一絲,隻會影響你的情緒,奇怪的是,它跟心光一樣,閃進閃退,你身體確有縫隙,又有護主抵擋之物,大概真如你所說,是半魔體體質的原因。”說是這麽說,可笙公子眉頭緊鎖,心中疑慮不減。


    “笙公子,以後不管試探什麽,請你提前告知我一聲,你本來就不太了解半魔體,煞氣入體的影響,你又能有幾分把握?”超脫控製的事,她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你生氣了?可是提前告訴你,你必有心理準備,那就試探不出什麽的。”


    葉月提著一口氣,正準備懟迴去,可看著眼前無一絲愧色的美人,歎一口氣又放下了,跟異次元的魔祖爭論為人處事的道理,純粹是在為難自己,那還不如大度一些,退讓一步,反正她身體並無大礙。


    於是她抬頭望天,轉移話題:“煞氣又在凝聚,你現在跑下來,不就半途而廢了麽?夜幕邊緣時隱時現,何時撕,何時驅逐煞氣,而我又能做些什呢?”


    笙公子時常觀察葉月,知道她此時看似風輕雲淡,其實心中仍有不快,正想再解釋再解釋,又想起小血說過,在小女生鬧情緒時,萬不能跟她較真,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解釋再多也沒什麽意義,於是他聰明的接過問題。


    “待我重挫煞氣時,以收鞭為號,你在光房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屏氣凝神,溝通天地,煉化白骨,你我聯手方能送出煞氣,我也能重獲自由。”


    “怎麽溝通?我真的可以麽?你可以為我爭取多長時間?”她學習術法的資質本就一般,何況是這種玄而又玄的天地溝通,若是沒有反應怎麽辦?


    “無須擔心,你手指上的紅印會助你煉化白骨的。”


    葉月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紅印,又想到了濃墨珠的話,事已至此,不行也得行,必勝的信念催生出信心,她雙手握拳,向他點了點頭。


    笙公子抿唇頷首,又化成一道光飛上夜幕,甩出紅鞭就打散了煞氣,術法威力明顯暴增,招式淩厲,不給煞氣絲毫喘息的機會,一路窮追猛打,天上轟鳴聲不斷,聽起來更像是煞氣的痛唿之聲。


    若說,笙公子之前的打法似貓逗鼠,隻為激怒煞氣試探她身體內的斂光縫隙,現在嘛,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完全放開了打,怎麽解氣怎麽打,幸虧不見血,不然大概會先染紅夜幕吧。


    也不知,永夜褪去,沒有自然界的陽光,靠什麽照亮這方天地,天空之上是否會飄有雲彩,到那時光房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可以預見的未來,和不可預見的未來,一個遠在天邊,一個近在眼前,都得好好把握,不管是不是她所想所願。


    她既是海妖在夢中的化身,那麽屬於海妖的魂體應該就沉睡在她身體內的某處,也不知神奇的斂光縫隙是否也跟她有關?


    濃墨珠當初阻止笙公子進入她的魔核內探查,所以‘她’會不會就藏在那光吃不吐的水波紋裏呢?


    ‘咚’的一聲巨響,打斷她神遊的思路,她氣惱的拍拍腦袋,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想東想西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啊。


    打起精神,專注的盯著上方,可這一戰,比她想象中要久得多。


    明明笙公子占盡上風,一路追著打,可就是不能鎖定勝局,如煙如霧的敵手,太棘手了,明明沒有生命力,卻頑強得過分,怪不得隻能送它出去,讓天地淡化處理之。


    熬戰許久,葉月也慢慢看出點門道來,笙公子每抽一鞭就會在夜幕上留下一條淺淡的痕跡,並閃爍著與紅繩同樣的紅光,無數條淡痕紅光已然編織成網,葉月知道,戰鬥即將結束。


    天網之下,煞氣無處可逃,被捆個結實,凝成一縷想從鏤空的網格中間逃竄出去,可看似無力的網格中間帶有電流,滋滋作響,煞氣輕觸即迴。


    待笙公子收鞭,葉月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開始溝通天地,閉眼去感悟,可一無所獲,難免就有些著急了。


    “你真的想放笙公子自由麽?”


    一直沉默的濃墨珠突然說話了。


    “你什麽意思?”葉月皺眉。


    “魔祖之魂可以靠吞噬同類強大自身,你放他自由,待尋到魔祖之世,你一定等不到既定的結局。”


    “笙公子還是很講道理的,我可以阻止的。”


    “你錯了,對於他來說,吞噬轉世之魂,就如同你吃飯喝水一般,是為了補充自身的能量,美食當前,一個餓了幾百年的神魂,真的能忍得住麽?”


    “所以,你說了這麽多,到底是什麽意思?”葉月隱隱猜到了它的目的。


    “放出煞氣,留下他!”


    果然!


    “你覺得可能麽?煞氣都能出去,有什麽可以擋住他的?”他那麽厲害。


    “白骨天地,自然擋不住他,但你的魔核可以。”


    葉月一驚,有些不可置信。


    “你之前還說,不能讓他進我的魔核,讓他探查出海妖本體,怎麽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那時時機未到,如今時機已到。”


    又是時機!


    可這對笙公子來說何其的殘忍,命運沒放過她,也沒放過他,她有心反抗,可無力改變即定的結局,更無奈的是,她的魔核或將成為他新的監牢。


    這太難接受了,隻能往好的方向勸慰自己,往近了說,她所做一切是為了人類、為了大局,往遠了說,這其實隻是一個夢罷了,哪怕結了死仇,待他們從夢中醒來,想必也不會去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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