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白光稍暗,葉月小心的睜開眼,強光還是出自美人身上,ta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了,可還是一動不動的,仔細看,連唿吸的起伏都沒有,雙眼緊閉,額頭上別說血跡了,連紅印都消失了,自帶聖光,像一尊玉石佛像,他真的是魔麽?


    在葉月僵直的食指下滑動的,是美人頑皮的黑發,又變成肥碩的樣子,身上的牙印還挺顯眼的,咳咳,這是綁她右腳的那根。


    “我現在怎麽出去?”也沒看到哪裏有出入口啊。


    “跟著它走吧。”語氣裏有些無奈。


    “好的,那我們下次再商議修魔的事。”


    葉月跟著昂頭的牙印黑發離開了小破屋,一腳跨進了黑暗裏,走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啊,明明進來時那麽簡單,一步就到位了,怎麽出去這麽麻煩?


    話說美人的發質也太好,這頭發又黑又亮又有彈性,想要多長有多長,若再分化出手指,可以幹一切事了,哇,偷懶神器啊。


    走了好一會兒,抬頭她又看到了小破屋,看到了玉佛美人,這是鬧哪樣?


    “氣撒夠了,就帶她出去吧。”


    “原來它是故意帶我繞圈的?脾氣這麽大麽?”真的是成精了,惹不起,惹不起。


    這一次小牙印沒再故意使壞,小圓頭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大圈,就將葉月推了出去。


    她快走了兩步,離開白骨外圍的白熾光範圍,迴頭再打量它幾眼,就離開了這個人工開鑿的石室,半魔化,朝著溝壑的出口飛去,天色果然已經大暗。


    她很順利的出了溝口,三姑娘,啊呸,血姑娘竟然不在,不會纏上陳阿冉了吧?


    她聽到了手持屏輕輕震動的聲音,在地上的枯葉裏翻找,迴憶烏雲井關她的地方,應該就在這附近啊,怎麽找不到?


    小牙印又從旁邊伸了出來,點了點葉月,再扭頭指指側前方,在哪兒麽?


    果然在這兒,那是怎麽跑到大樹這邊來的?她邊打開手屏聯係陳阿冉,邊看那個高興扭動,自己打結的小牙印,它第一個發現的,還這麽嘚瑟,百分之百就是它藏的,還真是記仇啊。


    “葉月,你在哪裏,怎麽還沒有出來?”


    “阿冉哥,我剛剛睡了一覺,睡迷糊了,馬上就出來。”


    不好解釋今天的奇遇,那就統統當一個夢吧,跟小牙印擺擺手,就朝著森林外麵跑去,到了空曠的地方,就展開翅膀飛向遊艇的位置,自由自在飛翔的感覺真好,還多出一種逃出生天的喜悅感。


    遠遠的就看到燈光和駕駛艙裏的人,還好他人沒事,可是血姑娘去了哪兒呢?


    …


    “她想送你們迴家,你們想迴去麽?”


    夜幕上的星星閃爍個不停,一顆一顆的掉下,像滾落的淚珠。


    “嗬,外麵滄海桑田不知多少年歲,你們想見的人都不在了,你們已經沒有家了。”


    落下的星星化為人形魂體圍住了殘破的屋子,她們張嘴無聲的質問著。


    “聽到她說的,心動了?可惜啊,你們的身體已化為塵埃,你們仇人已經死了,你們的親人也不在了,注定修不了魔,所以你們的靈魂除了消散,就隻能裝飾這方夜幕。”


    “確實,從這裏活著進來,活著離開的,隻有她了,那是因為小血殺不了她,我將她的靈魂遠遠的送走,小血也沒法搶奪她的半魔體,那就沒辦法了,我盼來了自由曙光,注定是要離開的,陪不了你們了。”


    “你們若能像小血那樣團結,早就能撕了這方夜幕,可你們靈魂裏寫滿了恐懼,畏懼不前,被動等待,那就隻能與永夜相伴了。”


    兩根頭發飛舞,將周邊的魂體統統拍走,夜空之上,似有猛獸醒來,震隆隆的,一口氣將魂體都吸了迴去,星河移位,依然璀璨。


    “煞氣不除,難見天日啊,小血,跟緊一些!”


    …


    “小月,今天怎麽迴來得這麽晚?”


    “呃,阿姆,今天有了一點點的突破,一時高興,就多練了一會兒。”阿姆知道她睡覺挑床的,講究安全感和舒適感,若真困了,也會迴到遊艇上休息,而不是在亂糟糟的島上,在溝壑裏被催眠不算。


    “有突破是好事啊,今晚阿姆燉了排骨湯,等會多喝些。”


    “好的,阿姆,我先上去洗洗。”今天摸爬打滾的,身上格外的髒。


    葉月洗完後,吐出舌頭看了看傷,當時正值魔法圖大成之際,她一時心急,咬得重了些,舌尖上的傷口一時半迴愈合不了,等會吃東西也是個折磨啊。


    手指頭上的傷倒是全好了,就是留了一點紅印,怎麽也擦不掉,‘以我之血,換你之毒’然後印記轉移,這特別像武俠影視裏換血過毒的情節,希望不會有什麽副作用,比如說像美人一樣變成石頭,一動不動的躺著或坐著,想想就生不如死,因為對她來說,生命在於運動,她可是閑不住的主。


    洗好後,跟阿姆日常膩歪了一會兒,她就去了隔壁,叫他們吃飯,順便借用一下治療儀,不能將享受美食的過程,變成淩遲自我的酷刑。


    敲門沒人應,葉月就自己推門進去了,也怕碰到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麵,於是大聲的嚷嚷:“阿冉哥,芹姐,你們在家麽?”怎麽都不開燈的。


    葉月熟門熟路的打開了客廳的燈,發現陳阿冉就站在臥室門口,背對著外麵。


    “想嚇我?哼,我今天什麽也沒練,就練出了一副好膽量,啥也不怕了!在家不出聲,燈也不開,是不是又跟芹姐吵架了?你們啊,一把年紀了,還真能折騰啊,反正不管有什麽矛盾,大家坐在桌子上一起吃頓飯,有我跟阿姆幫腔,什麽問題都能說開了,別擔心了。


    剛好阿姆的飯也熟了,今天晚上有清火的冬瓜排骨湯,也剛好合適,等芹姐迴來,咱們就開吃。對了,你們家的治療儀還是放在儲物間裏的吧?我沒受傷,就是剛剛說話時,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美食當前,嘴裏可不能有傷口。”


    這個陳阿冉真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葉月自顧自的找到了治療儀,伸出舌頭進行愈合光照,一分鍾就恢複如初了,海殿出品,必是精品。


    想想,又將食指照了照,嘶,好痛啊,怎麽還冒煙了呢?葉月移開手指,也沒什麽變化,心有餘悸,不敢再嚐試了,紅印的事,明天再去細問美人吧。


    “阿冉哥,你怎麽還傻站著呢,女人是要哄的,冰塊臉隻是偶然吃香,貼心暖男才是王道,芹姐在外麵辛苦奔波,在生意場上與人廝殺談判,一身疲憊的迴到家來,一室清冷不說,男友還不體貼,還老擺著個冷臉,時間久了,再火熱的心也涼了,你們之前不是鬧過很多次分手麽,我猜啊,就有這方麵的原因,你可別覺得我年紀小胡謅,隻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了,信我,準沒錯!”她也算情場老手了,跟各式女生都打過交道,門清兒。


    這位木頭大哥怎麽敲打都不開竅,未來可怎麽辦啊?據她所知,芹姐在外麵可受歡迎了,這人怎麽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呢,天天抱著把劍,也不能到處走動,太難了。


    葉月湊上去,準備吼一嗓子,卻看到了堪稱驚悚的一幕,三色火焰纏住了魔器,而阿冉哥失魂了!


    “血……血姑娘,你怎麽跟出來了,你能聽到我說話麽?”


    “你想說什麽?”天啦,是阿冉哥在迴複她,這是被奪舍了麽?


    “血姑娘,你看我們今天也是不打不相識,也有點交情了,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哥?”


    “不是我不放過他,是他不放過我,我隻是偷跑出來玩,是這個男人主動攻擊我的。”


    “他肯定是誤會了,要不這樣,你讓他神魂複位,我來跟解釋一下,大家都是朋友嘛,可以友好共處的。”


    “我想喝排骨湯。”


    “這當然沒問題啊,要喝多少都沒關係。”


    “可是,我隻能借他人之嘴,品嚐到人類的食物。”


    “也行,也行,咱們就去吃一頓好的,你能控製他行動麽?”葉月自然的站到血姑娘這邊,化身隨侍者,為客戶提供微笑服務,隻怪對方實力強悍,又是死氣煞氣所化,萬不能刺激她,她若由著性子做出些什麽來,那一切就不可挽迴了,為今之計,隻能陪笑哄著,讓她自願退出陳阿冉的身體。


    “他意識還在,並不願配合我行動,我想把他趕出去!”她生氣了。


    趕出去?這可不行,不是誰都有她那麽好運,能順利迴魂的。


    “別別,千萬別,他能聽到我說話吧?”


    “能。”也不知是誰迴複的。


    “阿冉哥,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就是想品嚐一下人間的美食,你就配合一下,讓她吃好喝好的體驗一番,咱們再送她迴去。”


    “我今天不迴去,明天再迴去。”看,客戶還追加要求了。


    “待吃完飯之後,我帶你去小鎮上逛一逛,帶著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多不方便啊,你本體就挺好看的。”


    “我最想進你的身了,香噴噴的,可是我進不去。”


    葉月有些後怕:感謝你進不去,不然我就成遊魂了,還遊蕩於百年前的海殿。


    她迴來的路上查了袁悅的資料,她的長相,身邊的朋友,她揍人的棍法都跟她看到的一模一樣,連她的緋聞對象,她都見了個全。


    可事實上,她對海殿女俠的了解並不多,隻知道她是一個遊戲天才,帶著心病,勇敢站出來開啟了機械革命,最後慘遭迫害,至於跟海妖之間的來往,她並沒有看到,還是有些遺憾的…


    這一切都說明,她看到的絕不是什麽夢境,而是她的靈魂真的去了一趟海殿了,還好迴魂成功了。


    “血姑娘,你是你,我是我,他是他,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無法相融和替代的,那樣的話,你不是你了,我不是我了,他也不是他,那我們是什麽呢?”小姑娘光哄不行,還是得講講道理,把她繞暈了,就該聽話了。


    “可我是我時,不能說話,不能出島,一點都不開心。”聲音低落,甚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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