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歎口氣,她又說道:“我為了鼓勵同學外出運動,又請動了魔王第二次封印了魔域,並莫名得到了他的伴生永隨。但你們知道麽,在現實生活中,有一群年輕人想要向mj打探我的消息,說是為了阻止精靈渡海滅魔……抱歉各位,我的獲獎感言可能會有些長了,因為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借這個平台說出心裏話,並鍛煉下自己的膽量,請大家諒解。”


    她稍作停頓,待觀眾鼓勵的掌聲漸漸平息了,她才繼續說道:“那群為遊戲癡狂的青年們,以知道‘圓月亮’真實身份為賭注,與mj約賽地道槍戰,我被兩個朋友帶過去湊熱鬧,與mj組隊,順利的幫自己贏了比賽,守住了秘密。雖然我在遊戲裏是不戰封神的,但在現實裏,我是會功夫的,尤其擅長棍法。”說著掏出小棍,耍了兩下。


    “所以這些青年,不僅輸了比賽,挨了假槍子,還遭受了悶棍毒打,身心備受摧殘,此時知道了真相,估計正咬牙切齒呢。我覺得,揭秘也需要儀式感,我的身份得由我自己來說,比喻就在今天這個正式的場合,當著所有人的麵大聲的宣告,我就是圓月亮,真名袁悅,今年19歲了,大一的學生,來海殿三年了,我喜歡這個地方,也喜歡你們。”


    隨後就是經久不息的掌聲。


    與外表的淡定不同,小悅其實慌張得兩手冒汗,腿軟無力,幸好現在有小棍可以借力支撐,可頭上的皇冠重逾千斤,壓得她難受。


    “當然,我的那兩位朋友也不是好糊弄的,畢竟他們也嚐過棍打的滋味,瞞不下去了,隻能實話實說了。當天晚上,在他們請求下,帶著他們的石像,禦劍飛去了妖界,喚來了精靈王,幾句話的功夫,又莫名得到了他的伴生永隨,接著就戲劇性的封神了。”總算交待完前因後果,也為後麵的說辭做好了鋪墊。


    “這個時候,我其實很迷茫,這算怎麽迴事?下線後,我去問了mj,他告訴我,遊戲有了自主意識,換句話說,遊戲成精了!這是可能存在的事麽?於是我翻找資料,四處走訪,想用真實數據甩他一臉,反駁這種不負責任的言論,可是你們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她環顧四周,其實黑暗一片,但可以與觀眾產生小小的互動,隻為適時增加他們的好奇心。


    “工廠裏,商店裏,業務公司裏,建築行業裏,哪怕是公家的警衛處,你身邊,我周圍,什麽時候有了那麽多的機器人?於是我問他們,機械生命能懂得顧客心理?能處理緊急事務?能談生意拿下訂單?能建出高樓大廈?能抓到壞人,維持治安麽?他們驕傲的迴答說:能!


    這就太神奇了,難道他們也生了自主意識了?管理者表示不清楚。我撿起地上的工牌又問廠長,這個叫王欣的人,去哪裏了?廠長說,都辭退了,機械生命的工作效率以一抵百,好維修,消耗也少,現在誰還聘用人類啊。”小悅說完,短暫的停頓了下。


    用指甲狠掐手心,繼續說道,“我點點頭,表示了理解,於是又問道,那些丟了工作的人,現在去了哪裏呢?廠長搖搖頭,表示不知。遊戲裏的繁榮,是因為有玩家的參與,海殿的繁榮,不知從何時開始,很大程度上依賴機械生命了!


    因為我是學生,所以有些害怕了,畢業後,這個社會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麽?我們將來要跟機器人比速度,比成功率,比價值,能比得贏麽?人類創造機械生命,難道不是為了服務人民的麽?當有一天,機械人可以成為主管,那麽這個公司,是不是隻容得下老板一個人了?除了老板,我們普通人該何去何從?”引出了正題,現場十分的安靜,小悅的演講也漸入佳境。


    “於是我相信了遊戲能生出自我意識,它用它的能力,一步步引領我成神,彰顯了自己對遊戲的絕對控製權,想讓誰死,就讓誰死,想讓誰成神,就讓誰成神,我越想越覺得可怕,都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麽沒有人阻止呢?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人類淪為機械生命的奴隸麽?”小悅再次嚴肅的發問,現場依然安靜。


    “我慌亂的翻找以前的新聞,偶然看到了一個叫‘拆械者’的組織,早在十年前,他們已經預見了未來,可是那個時候,機器人不過是家族的管家和守衛,將家裏內外,小孩子們都照顧得很好,被人稱為鋼鐵家人,沒有誰願意傷害自己的家人。


    於是科技又向前發展了十年,到了今天,機械力逐漸取代人力,它們能更出色的完成工作,不需要福利待遇,不需要假期,隻需要定期保養。與此同時,社會的底層開始動亂了,自殺的,傷人的,搶劫的,惡劣的人為案件頻發,再被機械守衛輕鬆製服。還有不少人犯罪隻為吃上飯,你們知道麽,連監牢裏的獄警都換上了機械守衛。”說到最後,她聲音哽咽,眼泛淚花,神情哀傷。


    “我今天鼓起勇氣站在這裏,並不是為了領取那份榮耀,也不是為了獎勵,我隻是想站在這裏提醒大家,明天不一定是屬於我們的明天!同時感謝捷爾凡,滿足了我的願望,給了我暢所欲言的機會和舞台。


    我希望讓更多人的知道,機械生命正在無情的侵吞我們的生活,與機械的革命我們已經晚了十年,難道還要繼續坐以待斃下去麽?”以直擊靈魂的拷問結束了演講,並將所有的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在燈光熄滅時,快速的離開了舞台。


    觀眾席的燈亮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格外凝重,想起了許多被他們忽略,當時覺得理所當然的人與事:失業鄰居聲嘶力竭的哭罵聲,被機器警察電暈的小偷,由機械手臂搭建的高樓,以及被機器器械主導的快捷生活,從來高高在上的人類,第一次開始正視機械生命,同時在憂慮著未來。


    小悅柱著小棍下台後,就躲進了黑暗的舞台下方,摘下皇冠扔了出去,劇烈的喘息,壓抑過久,身體似被悶棍連續敲打,疼痛難忍,用沙礫堆積的‘勇敢’被名為‘恐懼’的浪潮給衝垮了。


    她用手使勁敲打著心髒,想讓它消停一下,一直‘砰砰’的跳個不停,拚命證明自己的存在,超負荷的跳動,耗盡了她所有的能量。


    她將自己抱成一團,重新積攢力氣,小聲的安慰自己,表揚自己,她剛剛做到了!


    為革命發聲確實是一件意久非凡的事,可對於她來說卻是一個糟糕透的選擇,平靜生活將被打亂,心病的症狀也加重了,這一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調整好。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抖著手從另一隻口袋裏掏出口罩戴上,還掏出了兩把感應鑰匙,脫掉外套,披散著頭發,拄著小棍,從舞台下方的另一側走了出去。


    躲避人群,徑直來到了比賽場館,是她讓mj關住那兩個人,她會帶著歉意,親自放他們出來。


    “袁悅。”另外一個她不敢麵對的人叫住了她。


    “金眠,圓月亮如你所願的發聲了,你應該高興;我瞞了你這麽久,你該生氣,也算功過相抵了,兩不相欠了。”小悅僵硬著身子,沒有迴頭。


    “袁悅,你現在身體已到達極限了,我很擔心你,你需要專業的治療。”醫者父母心,時刻不忘本職,明明金氏是機械製造大商,他自己也是做科研的,偏要帶頭阻止科技的發展,人生在世,誰都沒法任性而活。


    “我已經緩過來了,沒事了,我知道你們還有後續的計劃,趁熱打鐵吧,不要再耽擱了。”小悅快步走進了場館。


    站在選手格間前,摘下口罩,拍拍雙頰,勉強擠出來笑容,打開了兩扇緊閉的門。


    裏奇直接衝了出來,紅著眼睛用雙手扣著她肩膀,上下打量她,一句重話也沒說,輕輕的抱了抱她,就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小城主這迴怕是氣得不輕,還不如罵她一頓呢。


    華影之隨後出來,他應該是哭過的,被淚水的洗過的眼睛更顯得清澈透亮,他帶著溫柔的笑意靠近,輕輕柔柔的環抱著她,輕拍著她的後背,給予她力量和肯定,最受不得這種溫柔,小悅終於哭出來了。


    “袁小悅,你今天真的很棒,我記得我第一次登台唱歌時,因為緊張,還差點摔跤了。采訪時主持人問我,為了這個舞台準備了幾個月,前幾天我在小姨的電視裏客串了一個小混混,還沒從戲裏走出來,恍惚中聽成了,你為了這個無賴懷孕了幾個月?我當時都驚了,連忙擺手說沒有,臉都氣紅了,那時在想,怎麽有這麽亂問問題的主持人,太沒品了。”華影之安慰著安慰著,突然談起了出道時的囧事,逗得他懷裏的小悅破涕而笑,都沒法傷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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