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洪目瞪口呆的看著陳飛,陳飛也怪異的看著他。


    這牲口怎麽來了?


    陳猛笑了笑,“他是來談判的!咱無視就好。”


    說完,陳猛不客氣的吼了句,“還不滾!”


    畢洪尬笑著,趕緊跑了。


    出了方三家的門,他也是腦袋瓜子嗡嗡作響,陳飛怎麽來了?


    沒道理啊!


    這趙老太爺既然叫了自己來,沒理由還派一個草包過來吧?


    最奇葩的是……


    他聽錯了沒有,陳飛剛才喊的是“方三出來挨打”吧?


    屋子裏麵,本來坐在哪兒喝酒的方三,聽到外麵的咋唿聲,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誰這麽猖狂?不想活了是嗎?


    他匆匆的從裏麵走了出來,陰沉著臉,殺氣騰騰的。


    可一看到外麵的陳飛,下一刻腿都軟了,差點沒給跪了。


    “陳……陳飛兄弟,你……你怎麽來了?哈哈哈……稀客!稀客啊!”


    方三大笑著,快步上前,剛要給兄弟一個情義的懷抱。


    陳飛抬起腳來,一膝蓋頂在了他褲子上,疼得這貨馬上痛苦的彎下了腰,一下跪了。


    “哎喲……陳……陳飛兄弟,你這是幹……幹啥啊?”


    旁邊的陳猛捂著頭,裝作沒看見,轉頭嘟囔了句,“老實跪著吧!我特麽腦袋都開瓢了,現在還一頭血呢。”


    陳飛沒理會他,指著方三破口大罵,“你個忘恩負義的癟犢子玩意兒!當初出來的時候,你們是咋對我說的?現在你有種再說一遍!”


    方三跪在哪兒,臉疼得像是一張苦瓜。


    “我們大家說,命是你陳飛兄弟給的,將來你要有事兒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義不容辭。”


    “說得好!但那等於是在放屁!你們就這麽報答我的啊?出來就拆我老婆的台,丟我老婆板磚?欠削的玩意兒!”陳飛罵了句。


    方三腦袋瓜子嗡嗡的,一頭霧水。


    陳猛手遮住嘴,小聲道:“趙家大小姐是他老婆!”


    方三立馬嚇得臉色大變,不斷的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


    “陳飛兄弟!對不住啊,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兄弟出來娶了趙家大小姐,我要知道……得!兄弟,我給你個交代!”


    說完,這貨起身,趕緊朝著屋子跑。


    陳飛喊了句,“少他媽來剁手跺腳那一套!我不是社會人兒,我就想安生過日子。不想和你們摻和這些破事!”


    一句話,搞得陳猛、方三尷尬不已。


    “進去!好酒好菜招唿。”


    陳飛轉身朝著屋子就走,兩人趕緊唯唯諾諾的跟上。


    方三對陳飛是感激的,也是愧疚的。


    當年,陳飛因為畢洪誣陷,進去了三年。


    方三因為打架鬥毆,幹殘了別人,也在裏麵,那就是一霸啊!


    他沒沒少欺負陳飛。


    可後來呢?


    方三不知道感染了什麽病,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兩人一個號,陳飛完全可以不報,說睡著了,讓他死了算了。


    可他還是報了!


    把方三送到醫院去治療,治不好,讓他家人準備後事。


    這時候,又是陳飛自告奮勇,說他能治。


    硬是生生用中醫,把方三從鬼門關給拉了迴來。


    他高燒不退,幾次是醒了又昏過去,昏過去又醒來。


    可每一次睜開眼,看到的一個人,都是陳飛!


    陳飛三天三夜不合眼,一直照顧著他。


    等到方三從地府溜達了一圈,再迴來後,對陳飛完全就變了。


    除了救命之恩的感激外,還有那一份將死之人,一個不受待見的勞改犯,在生死間有一雙能握著的手。


    經過這事兒,方三感激他,發自內心的尊敬陳飛。


    也是因為這樣,裏麵的管理者,發現陳飛有一技之長。


    在裏麵,好多哥們有個頭疼發熱什麽的,沒少得到陳飛的救助。


    他不僅幫大家,還會和他們在說說話,讓大家心裏有一種寄托,對出去有一絲希望。


    在裏麵所有人可以開玩笑,亂取外號,罵對方。


    但有一個人……


    郎中陳飛是不能開玩笑的!


    誰要說他的壞話,大家都會急眼。


    三人落座,開始吃東西,吃著吃著,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提起裏麵的生活,又忍不住感慨泛淚。


    方三是感激陳飛的救命之恩!


    陳猛是感激他治病,給予他鼓勵。


    原來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一天天就知道打架,是陳飛給了希望,讓他好好表現,然後提前出來了。


    “媽的!你倆還記得過往?那為啥出來後不好好做人,又幹起這老本行了?還想再進去一次?”


    陳飛打了個酒嗝,抱怨道。


    方三擦了擦紅了的眼,歎息一聲,沒說話。


    陳猛卻感慨道:“陳飛兄弟啊!你不知道,我們是文的不行,武的不會。出來哥幾個也想找份工作,踏實生活,但我們有案底的嘛!哪家公司這麽蠢,會錄取被勞改過的呢。後來為了生活,不得已,三爺就把兄弟們召在一起,混口飯吃。我們也不想多的,就想做了這一票,踏實生活!”


    陳飛喝了酒,靠在哪兒,仰著頭。


    他知道這種苦,他剛出來的時候,也是茫然得狠。


    “再苦,日子也得過!但咱不能這麽過啊。”


    “陳飛兄弟說的是,但你有個千金大小姐做老婆,衣食不愁!我們一家人要養活,又能幹點什麽呢?”


    說著說著,大家都擦了擦眼角,一臉茫然。


    陳飛吸溜了下鼻子,破涕為笑,“不說這個!我就問你倆,願不願意金牌洗手,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活得像個人!”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點了點頭。


    “成!你把鬧事兒那幫人散了,帶著哥幾個明天來投奔我。我迴去給老婆說說,給大家謀個差事!”


    “這……”


    兩人傻眼了。


    “陳飛兄弟,這不太好吧?”


    “咋?真覺得裏麵的飯吃得香?還想進去?”


    “我們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


    方三和陳猛都為難。


    陳飛自個兒都吃老婆軟飯,還帶著兄弟們一塊兒去吃,他以後在趙家難做人啊。


    “別擔心我!我老婆是個好女人,不會介意的。要實在不行,老子這不還有一手醫術嘛,去開個小診所!兄弟們都來幫忙,咱餓不死!”


    他的話說完後,陳猛和方三同時別過頭去,咬著嘴唇,淒然淚下。


    但凡有一條路,誰特麽願意提著腦袋吃這種喪德飯?


    他們也想重新當個人!


    可社會不給他們機會。


    現在陳飛又一次拯救了他們!


    方三擦了一把淚,舉起酒杯喊了句,“飛哥!我方三啥都不說了,從今天開始,我一輩子跟著你!再做這缺德事兒,讓我全家死絕!”


    陳猛一愣,也舉起了酒杯,“飛哥!算我一個,我們這就解散那些癟三,帶著幾個一塊出來的兄弟,踏踏實實幹事兒,將來不會讓你失望。”


    這一會兒,陳飛兄弟已經變成了飛哥了。


    陳飛笑著也舉起酒杯,大家碰了一杯後,哈哈的笑著一飲而盡。


    可笑著笑著,大家又紅著眼。


    生活!真的不容易!


    ……


    外麵的工地上,趙德抽著煙,和一群人正在朝著那邊觀望。


    無數癟三警惕的看著他們。


    “哎,你們說他進去幹啥了?不會跪著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方三給條活路吧?”趙德好奇問了句。


    眾人哄堂大笑。


    “那草包應該不會,他除了滿篇大道理,啥也不會。”


    說著,有人還模仿著陳飛的語氣,“拯救希望,拯救光明!哈哈哈……笑死我了!”


    “剛才打架的時候,草包還大喊大叫,我是來打架的。啊呸!我打他爹的個大尾巴!還真當這是鬧著玩呢。”


    “哈哈哈……”


    笑著笑著,不知道是誰率先沉默。


    現場最後變成了一片死靜……


    大家都笑不出來了,默默的看了一眼那邊的方向。


    他們說著最惡毒的話,最嘲諷的語言,隻是為了掩飾心中那絲恐慌。


    那個草包,吃軟飯的垃圾。


    給過他們一絲希望!


    哪怕隻有一絲,那也是被稱之為希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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