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我的腳下麵,地上的影子是細長細長的。


    而薑川的腳下麵,是沒有影子的。


    我之前猜想到的薑川的身份,一步步都在被證實著。


    難道薑川真的是……


    我不願意相信這個猜想。


    但薑川的確是有一些“超能力”了,而且他不吃飯,沒影子……


    薑川感覺到我的不對勁,他快步走到我麵前。


    “餘餘……”


    不等著薑川開口,我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將背包裏的太陽傘拿了出來。


    “哎呀,薑川,今天的太陽真的好曬,我都擔心給我曬黑了。”


    薑川比我高很多,我撐著傘有點費力。


    但我不想讓薑川心裏不是滋味,我想讓他感覺到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我來打吧。”薑川接過我手裏的傘。


    我摟著他胳膊站在他旁邊,還有幾分小鳥依人。


    薑川還是當年又高又帥的模樣,還是像當年那樣讓我傾心。


    到家之後,薑川將我一把抱到了床上。


    我摟著他脖子,感覺著他鼻尖的微涼,他唿出來的氣也是涼涼的。


    我很喜歡,都很喜歡。


    我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薑川。


    又是一個愉悅的下午。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是充沛的。


    結束後,薑川摟著我,我靠在他懷裏。


    依舊是感覺不到他的心跳。


    好像他的胸腔裏,是一潭死水。


    終於,薑川有點忍不住了。


    “餘餘,這七年,我好想你。”


    薑川這一句話,讓我濕潤了眼眶。


    在這七年裏,我又何嚐不是在思念著他呢。


    隻是,那之後我認命的接受了楊威。


    到了年紀,父母催得緊,而我不願再讓父母擔心了。


    我父母是知道薑川的,他們也知道薑川走後給我帶來了多大的打擊。


    所以,我的獨善其身,對父母而言卻是一種不放心。


    我哭了,情緒撩人,我忍不住。


    “薑川,你走後的七年,這想念又何時放過了我。但是我不能,我還有父母。”


    薑川把我抱得更緊了,“沒事,餘餘,我迴來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我想問薑川,這七年他在哪裏,經曆了什麽,但是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我看著薑川留下一行血淚,猶如夢裏,猶如初見。


    “薑川,這些年,你……你還好嗎?”


    終於,我還是開了這個口。


    “餘餘,我為了來見你,這七年我過得好苦,可是我迴來,卻見到你和殺害我的人在一起了。”


    薑川的這番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餘餘,當年那件事,另有隱情,那不是意外,罪魁禍首是楊威。”


    薑川說完這句話,原本黑漆漆的房子裏變得猩紅了起來,房頂上麵的燈,也在遙遙墜墜著。


    一切,好像即將崩塌。


    我好怕,當初我單純以為那件事是意外。


    在我失去薑川,最痛苦煎熬的那段時間,一直是楊威陪伴著我。


    我一直拒絕著楊威,不管他是好意,還是感情。


    年前是薑川走後的七周年,我給薑川弄紙錢的時候,我父母過來。


    也是那時候,我接受了楊威。


    父母已經兩鬢斑白了,我不忍心他們還在擔心我的事情。


    可是,現在我得知,楊威竟然是當年害死薑川的兇手。


    我整個人崩潰了。


    我鬆開薑川的胳膊,掩麵哭泣。


    “對不起,薑川對不起,我不知道……”


    薑川重新把我抱到了懷裏,安撫著我的情緒。


    “餘餘,我不怪你,我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你一定是我的。”


    兜兜轉轉,我的身邊還是薑川。


    但是我接受不了楊威是當年害死薑川的兇手,而我被蒙蔽了七年,甚至還與殺害薑川的他訂了婚……


    我的內心潰不成軍。


    薑川的話裏,也證明,他的確是死了……


    我好沒用,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一直都在哭。


    我也恨自己,明明深愛著薑川,卻什麽都沒有幫他做。


    甚至,還與害死他的楊威在一起了。


    薑川摟著我,“餘餘,我不是鬼,我不算死的。”


    “不是鬼?不算死?”我眼淚汪汪的看著薑川。


    薑川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事,現在我不能說,但是餘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鬼。”


    時隔多年,薑川的臉上早就沒有了當年稚氣未脫的模樣。


    現在的他,讓我心疼。


    薑川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


    “薑川,我相信你。”我吸了吸鼻涕,“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我都會愛你的。”


    我看到了薑川在笑,七年後的重逢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


    但是這笑容轉瞬即逝,“如果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呢,餘餘?”


    薑川很認真的在問我,我也認真的迴答他。


    “這次,我不要再失去你了,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唇被薑川堵住,又是一翻旖旎。


    我在薑川的懷裏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好踏實。


    薑川還是冰冰涼涼的,但我也樂得自在。


    正好,夏天還能節省出一筆空調費。


    傍晚的時候,我的手機,又是一陣連響。


    薑川也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我告訴他,是王萌。


    “接吧,餘餘你的財神奶奶要來了。”


    現在的薑川還會和我開玩笑了,我的嘴角也是一笑。


    電話裏,王萌很急。


    她先是說她父親突然生了急病,唿吸衰竭生命力逐漸消退,她將附近省市包括帝都所有名醫都專機請來,但那些名醫都束手無策。


    緊接著,那塊房產在施工時,負責承辦項目的經理又是突然暴斃。


    現在的王萌慌了,那個僧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想起了薑川,這時撥通了我的電話。


    我和薑川麵麵相覷,現在時態正往著他推測的地方發展。


    而且,愈演愈烈。


    薑川勾了勾嘴角,“走吧,餘餘,幫你賺錢去。”


    電話裏王萌急得都快哭了,可是薑川依舊慢悠悠的。


    “人命關天,我們還是快些吧。”


    畢竟是一條人命,我擔心王萌的父親。


    薑川仍舊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他慢慢的扣著襯衣的扣子。


    “放心,他的死期還沒到,隻不過他平時作孽多了,現在吃點苦頭也好,作繭自縛。”


    根據王萌短信裏發來的地址,我們很快就到了她父親所在的醫院。


    在看到我和薑川的瞬間,王萌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小跑著過來,就連形象都不顧了。


    “蘇女士,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父親,錢不是問題,隻要你們能在閻王爺手裏拉迴我父親一命,要多少錢你們盡管開口。”


    我砸了砸嘴角,有錢人的腦迴路裏麵也都是錢。


    但薑川倒是喜歡這樣,“王小姐痛快,那就一百萬。”


    聽到一百萬這個數字之後,王小姐很痛快的應下。


    “好,我給。”


    王萌帶著我們去了她父親所在的病房,剛打開房門,我就覺得有點難受了。


    這裏的磁場太強,壓抑得我難受。


    我胸前的血玉扳指,裏麵的血色好像更重了些。


    “餘餘,你右手點一下扳指,然後摸摸眼皮。”


    聽著薑川的話,我照做了。


    血玉扳指和薑川一樣,總是涼涼的。


    在我睜眼的瞬間,忍不住驚唿起來。


    在王父的病床上麵,還壓著了一個人形。


    在我看向那個人形的時候,那人形還像我挑釁一下的伸出了拳頭。


    薑川攔在我麵前,眼神兇狠,那人形瞬間就瑟縮了起來。


    然後爬到了王父病床的角落處,與那晚和姚瑤在一起的男人一樣瑟縮了起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下意識的摟住了薑川的胳膊。


    我怕那晚的事情再度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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