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身歌認出了那些玩意,悄悄指著其中一個。


    “老四,那是,遊樂園的?”


    喻戎點點頭。


    “嗯,但有點不一樣。”


    這裏喻戎用詞保守了,何止是不一樣,看著那些玩偶服,他渾身不舒服。


    它們殘破的外表和誇張的修飾,搭配詭異的麵容,簡直是小醜迴魂遇上了電鋸驚魂。


    正當人們都以為這些玩偶會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們的手機同時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人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查看短信,大家相互比照,驚訝地發現短信的內容都出奇的一致。


    “各位遊客您好,歡迎光臨湖光遊樂園!”


    “切,不過是遊樂園的項目而已,嚇老子一跳!”


    說話的是個二十幾的青年,從頭到尾全是名牌,卻無法遮蓋自己沒文化的氣質。


    他這句話倒是安慰了不少人。


    “原來是遊樂園的遊玩項目啊,是鬼屋題材嗎?”


    “是複原魔法學院開學場景?”


    “扯!應該是星戰的新兵入役場景。”


    多數人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們知道,無論是什麽理由,這種行為已經犯了法,遊樂園不可能在不告知遊客的前提下做這種蠢事,更何況,自己都迴家睡覺了,怎麽可能又迴來?


    分明就是綁架!


    其他人多少也明白,隻不過他們不願意接受現實。


    “少廢話!放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要告得你這遊樂園破產!”


    “再不開門我就報警了!”


    ……


    喻戎在一旁看著這場鬧劇,非常好奇最後會以怎樣的形式收尾,這片詭異區域又會以怎樣的方式讓他們認清現實。


    “滴滴滴……”


    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內容有點短,但是細思極恐。


    “在遊戲開始前,請身為祭品的遊客留在原地。”


    短信看完,手機自動關機了。


    所有人的手機都自動關機了,重啟不了,就像是報廢了。


    相比於群眾的騷亂,喻戎倒是見怪不怪,他收起了手機,微微皺眉。


    “祭品,難道說?”


    “難道什麽?”


    何身歌的手心都是汗。


    “啊——!!!”


    刺耳的尖叫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喻戎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而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原本什麽都沒有的牆壁突然出現了一條走廊,那是一條標有紅色十字的走廊,最靠近大廳的位置是一台自動售貨機,走廊裏麵亮著一盞燈,那盞燈在前台的位置,而走廊最裏麵是時暗時明的手術室。


    為什麽遊樂園會出現醫院的走廊?


    遊樂園跟醫院有什麽關係?


    喻戎推了推何身歌,急促地說道:“你往對麵跑,跑到門口的位置,我待會兒會去找你,聽我的話!”


    “喂!喻戎,你去哪?迴來!”


    看到喻戎往那突然出現的走廊跑去,何身歌正要去追,卻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聽他的話,轉過身走向緊鎖的大門。


    喻戎跑進走廊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電梯到達的提示音,刺耳的噪聲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其他人看到喻戎跑進走廊,從眾心理突然就被激發了,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有第三個就有一群。


    然後,電梯門開了,很遺憾,他們擋住了身著舊製服醫生的路。


    連死前的呻吟都沒有發出,瞬間變成血漿肉泥的人們流出了走廊。


    緊接著,就連身處前台的喻戎,都聽到了外麵聲嘶力竭的尖叫。


    當他穿好舊製服迴到走廊時,眼前的一幕嚇得他差點把昨晚的晚飯吐出來。


    這是何等觸目驚心的屠殺,血肉塗抹的牆壁不斷往下掉落內髒,血腥味順著鼻腔灌進大腦,刺激著敏感的神經細胞,讓喻戎產生了一絲暈厥感。


    電梯裏源源不斷地走出醫生,喻戎屏住唿吸,混雜其間,迴到了大廳。


    那些詭異的醫生已經開始了他們那褻瀆的手術,無論男女老幼,他們被抬上了病床,連麻藥都沒打,便遭受了牲畜般的待遇。


    周圍的人想要去阻止,卻被醫生推到一邊,那離譜的不符合體型的力量,將那些無辜民眾推出了五六米遠。


    不明真相的人們四處逃散,恐懼之下,卑劣的人性被激發出來,男人將女人推向醫生以求自保,大人將孩子推倒一旁搶出活路。


    但醫生的攻擊性並不是針對所有人,他們圍追堵截,就算目標躲得再深也能被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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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戎親眼看到一名少女,她躲在一個男人後麵,醫生把那個男人推開,然後像是抓貓仔一樣,揪著少女的脖子把她扔在病床上,緊接著二話不說開始“手術”。


    那些受害者還在掙紮,有些連血都流了一地,雙手依舊在半空胡亂抓著空氣。


    如同地獄的大門無情地打開,人們算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境遇有多糟糕。


    何身歌緊貼大門,雙腿無力地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地獄繪卷,嘴裏不知道在呻吟些什麽。


    有不少人群逃到了他的身邊,他們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何身歌越聽越聽心裏越亂,索性捂住耳朵,漸漸的,一種相當不妙的預感在他心中萌生。


    這種預感沒萌生多久,便應驗了。


    有個醫生與他的視線相互交錯,然後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媽呀,它過來了!”


    “快跑快跑!”


    人群迅速散開,唯有何身歌癱坐在原地。


    他崩潰了,看到醫生後麵拉著的那架病床,他已經能預料到自己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幸好你沒亂跑,否則問題就大了。”


    這是喻戎的聲音,何身歌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席白大褂。


    “你不要過來啊!”


    “冷靜點,是我。”


    何身歌抬起頭,這才認出喻戎那張略帶陰柔的臉龐。


    “喻戎,你怎麽穿著這身衣服?”


    喻戎沒有迴答他,而是先擋在了他與醫生之間,然後用略帶玩味的語氣說道:


    “你要被動手術了你知道不?”


    “別說了,你剛才去哪了?”


    “我去想辦法救你了。躲在我後麵,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看。捂住嘴,一點聲音也不能發出來。我叫你出來前,千萬不要出來。聽我的話就能活命,不聽我的死路一條!”


    何身歌不知道喻戎要做什麽,可事到如今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他閉上眼睛,捂住嘴,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說,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喻戎身上。


    喻戎看著醫生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裏也愈加沒底。


    他也隻是猜測而已,猜測醫生不會攻擊同伴,推測耗到一定時間他們就會迴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東西在入侵他的思維,這是這身衣服的副作用,如果不及時脫下,就會跟昨天那通電話對麵的人一樣,被同化成它們的一員。


    好消息是,醫生在喻戎麵前停下了,壞消息是,醫生看著喻戎,久久沒有動靜。


    身後的何身歌能隱約聽到喻戎越來越急促的唿吸,還有磨牙的聲音。


    喻戎需要花大量的意識去構築防禦,他閉上了一隻眼睛,同時不再接收周圍的聲音。


    精神上的痛苦讓他捏緊了拳頭,指甲陷進了肉裏。


    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識被一層層地掀開,無論什麽努力都無濟於事。


    這就是人類麵對詭異時的無力感,他不會把穿上製服的感受記錄下來,這種體驗他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十分鍾過去了。


    其他醫生接二連三地推著病床進入走廊,隻剩下這最後一個依舊站在喻戎麵前。


    災難暫時告一段落,幸存者的目光都匯集到了這裏,他們默不作聲,生怕那個醫生會轉移目標。


    終於,像是收到了什麽的召喚,醫生轉過身,推著唯一一架空置的病床,快步離去,迴到走廊。


    走廊消失了,牆壁恢複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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