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帶著人直接翻過山頭向穀中奔來,不過是十幾息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建築的大門之外。


    大門門楣上的匾額已經不知去向,對開的巨門有一文扇已經倒塌下去,而另一扇雖然完好如初,可卻也朱漆剝落,被風雨侵蝕得不成樣子。


    而且從蛛網竟然將整個大門都封了起來,由此可以推斷出,這裏已經很久沒人到來了。


    張弛大袖一揮,灰塵被倒卷著異入一旁,帶著人直接走進了院子裏,偌大的院子裏到處都是雜草,原本青磚地麵已經被積年的灰塵給蓋滿,上麵長滿了荒草,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如同荒效野外的亂葬墳場。


    笑破天馬上走到前麵,全身星芒湧動,邁步向前,但凡被他身上星芒所觸及的荒草,瞬間化成齏粉,飛向遠處,而在他的腳下,青磚路麵再現原貌,形成一條幹淨的通道。


    “破天,看到第三進院子裏的古槐了嗎?往那裏去......”張弛在後麵開口說道。


    聽了張弛的話後,眾人抬頭看去,此時隻見在前方樓台殿閣掩映門的三重院子裏,一顆枝繁葉茂的大古槐樹的樹冠將半邊天空都遮蓋了起來,好一顆大古槐樹。


    笑破天答應了一聲之後,身形連連閃動,帶著眾人穿宅過院,走過水榭環廊來到了古建築群落的第三進院子裏。


    這進偌大的院子情景竟然與其它地方不同,這裏仿佛有人居住一般,青磚鋪就的院子裏平整得如同水麵,而且仿佛時時打掃,不要說雜草,就連灰塵連沒有半點。


    偌大的院子中,除了南牆邊這棵通天徹地般的大古槐樹之外就是長長的粉皮的花牆。


    雖然粉皮多已經脫落露出了底色,沾染了歲月的風霜,可卻十分的幹淨。


    其它三麵都是三層的房舍,遠古式的建築,以前應該是住人之處,而在三麵房舍的院子裏,分別種有花圃,鮮花盛開正豔,花圃旁左右各擺放著一個巨大的荷花缸,蓮花花得正好......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三麵的房舍中一片漆黑,黑洞洞的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不過從院裏的整體外部感覺來看,這裏卻給人一種另類的祥和之態,如果不是張弛的神識強撼,恐怖也被眼前的大富之家的盛影所迷惑。


    因為他在進入到院子裏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這裏有‘妖’氣的存在。


    眾人進入院子裏之後,瞬間便有了一種家的感覺,好感大生,臉上緊張的神色瞬間消失而去。


    而此時的張弛直接帶著眾人向著大如廣場般的青磚院落的南牆邊的大槐樹下而來。


    直到這時,眾人才看到,在南牆邊的大槐樹下已經擺好了兩桌上好的酒宴,而胡迴正坐在第一桌旁傻笑著看向眾人。


    因為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所以眾人才沒有察覺到一直安靜坐在那裏的胡迴。


    胡迴見眾人走了過來,馬上起身,把兩張桌子上手臂粗細的大蠟燭點了起來。


    隨著燭光亮起,整個大槐樹下瞬間一片通明,而這時眾人的驚唿聲也瞬間響起......


    此時隻見站在桌旁等候眾人的胡迴身上穿著大紅的喜袍,隻一天不見,他已經瘦成了皮包骨一般,臉色鐵青,眼窩深陷,神色迷離,仿佛魂魄都已失去,隻剩下行屍走肉一般。


    在眾人驚唿出聲之時,胡迴已經笑著向眾人走來,拱手說道:“歡迎各位來參加我各婉兒的婚禮,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看到胡迴一臉幸福但全身生命力與陽氣馬上要消失殆盡的樣子,張弛的眼神瞬間微微地收縮了起來。


    “胡迴......”孤獨牛發出一聲驚唿衝上前去,不停地唿喚搖晃著胡迴的胳膊,一臉焦急之色。


    “嗬嗬......客人請自重,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請大家入席,一會兒我叫婉兒出來給大家斟酒......”胡迴身體踉蹌著說道。


    “大家坐吧......”張弛走上前來拍了拍孤獨牛示意他放開胡迴,而後不著痕跡地將一枚安神淨氣,恢複陽力的火丹彈入到了胡迴的口中。


    胡迴全身一顫,眼神似乎掙紮了一下,而後長長地打了個嗬欠:“大家坐,桌上有酒,著待不......周......”


    胡迴說著,竟先自坐下,而後伏桌大睡了起來。


    “胡迴......”孤獨牛放心不下,再次起身,眾人可沒有看到張弛坐的手腳。


    “好了,既然這裏主人如此盛情,大家了不要客氣,胡迴可能累了,讓他休息一會兒也是無防......”


    張弛說著竟然招唿著眾人分成兩桌坐了,孤獨牛不放心孤迴,自然坐在了這桌來,而張弛還著張瑤、周朕、邢開坐了另外一桌。


    笑破天、淩雲、縱橫、孤獨牛陪著沉睡中的胡迴坐了一桌。


    張弛抬手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大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一飲而進,而後竟然一臉的陶醉,而後拿起筷子開始品嚐起桌子上的山珍海味。


    幾乎與此同時,周朕也做了相同的動作,眾人再看了一眼院子裏的祥和之氣與家一般的親切感,漸漸把心放下,竟然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場麵,可是這幾年來,張弛這些在死亡線上時時掙紮的青年們就這樣與詭異為伴,顛覆著自己的理念的同時,也在顛覆著其它人的理念。


    孤獨牛畢竟沒有張弛等人的經曆,他沒有吃也沒有喝,隻是不停地用眼光驚駭地看著張弛這些人,他無法理解這些人想幹什麽,真就這樣吃了?


    他的心在顫抖之中終於變得瘋狂起來,也跟著大吃大喝起來,畢竟他是窮苦出身,雖然也學了一點知識,可是卻低下得很,隻能從曆經中去體悟人生......


    而且孤獨牛少年孤苦地,生活在社會的最低層,全身都是遊俠之氣,喜歡喝酒、意氣用事,不拘小節。


    後來雖然得異人傳授了星辰功法,資質不錯修練有成,但也多喜歡與他家鄉中的一些俠義之人往來。


    有了功夫在身之後,錢來得也容易了一些,曾經靠武藝被拉進行伍之中,擔任過天漢帝國地方軍隊的副將。


    可是卻因酒使性不順從主將,被驅逐,之後更加放蕩不羈,恣肆放縱以飲酒為樂。


    後來,天罡學院去天漢招收學員,獨孤牛正好趕上,報考了進來,最後因無家無業,才被留在了核心學院之中。


    孤獨牛這一放開心懷大喝可不打緊,隻一會兒就喝幹了十幾壇好酒,瞬間便醉倒在了桌上。


    “老大,啊牛醉倒了......”笑破天看到孤獨牛一頓豪飲然後醉倒,以為有什麽不對,就開口對著另一張桌上的張弛叫道。


    “阿牛喜歡喝酒,也是嗜酒如命之人,扶他找個地方倒一下......”張弛一邊吃酒一邊說道。


    “好......”


    笑破天答應了一聲,起身與縱橫從酒桌上把他扶起,讓他躺在古槐樹下:“牛......牛小子,你......你睡一會兒,我們去飲酒......”笑破天說完,與縱橫重新迴到了桌子上。


    說實話,這桌酒席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就算以笑破天、周朕、淩雲與邢開這樣的身份,也從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


    獨孤牛躺身樹下覺得舒服了不少,解下頭巾將鞋子脫水下枕了,迷迷糊糊便要睡去,而就在這時,隻見兩個穿紫衣的使者來到了他的麵前。


    兩個紫衣使者直接走到孤獨牛的麵前,然後跪拜下去,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星槐國國王陛下派我等向大人傳達命令,邀請大人前往......”


    孤獨牛如被鬼迷、整理衣服,跟著二位使者起身,隻見一黑漆小車,四匹高頭大馬駕著,左右各有兩隊兵士,盔明甲亮好不威武。


    兩名紫袍扶著獨孤牛上了車,在兵士的護送之下,一直向古槐樹而來,在古槐樹虯結的樹根旁有一個巨大的洞穴。


    這個洞穴仿佛一個寬大的隧道一般,小黑漆的小車在兩隊兵士的護持之下,直接向著洞穴走去。


    使者立即趕車進入洞穴,獨孤牛心裏非常奇怪,也不及細問。


    忽然間,便又到了一個世界之中,隻看見山川、氣候、草木、道路,和天宿大陸完全不同。


    前行幾十裏路,隻見一座大城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在城前,無數的車轎、行人往來於大路之上,十分的熱鬧非常。


    “閃開,馬上閃開,大人的車架過來了,馬上滾開......”


    獨孤牛身邊的兵士馬上衝上前去,如狼似虎般地嗬斥著往來人群,行人都爭相躲避到路旁。


    漆黑的小車在兩隊兵士的拱衛之下直接向城門行來,巨大的城池中有朱紅色的大門,高高的城樓。


    城門的門楣之上有金色的人高大字,上書“大星槐國”。


    城門官急忙上前拜謁,又奔走招唿,接著隻見有一名官員打扮的騎馬帶著一隊兵士迎了上來,高聲叫道:


    “國王陛下旨下,駙馬從遠路而來,一路風塵,請他暫到東槐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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