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


    腦後有一聲猛喝,叫醒了許柏。


    許柏懵懵懂懂睜開眼,睡眼迷離嘟囔一句:“幹什麽,還讓不讓睡覺了。”


    “死到臨頭還想著睡覺,嘿嘿。你也是獨一份了。”腦後沉混聲音帶著敬佩。


    “死?”


    許柏猛地睜開眼,陽光明媚,是一處菜市口,圍著一圈官差,持刀握搶,挺直身板,目不斜視。怎麽迴事,我不是在睡覺嗎?在做夢?


    周圍鬧哄哄的,外圈是一群身著短褐的路人,指指點點望著台上。而他,趴在一快大木頭上,頭抵著木板,鼻腔中傳來一股血腥味。


    “啊。”


    “卡擦。”


    在他右邊,一個坦胸露乳的大漢手起刀落,人頭滾落地麵,鮮血像不要錢般噴湧。鮮血濺到他臉上,溫熱的。


    許柏神情大變,掙紮一下,被背後的大漢一腳踩住後背,動彈不得。


    對麵高台上,一個中年文官打扮的男人,臉色嚴峻,又抽出一塊令牌,往前一扔,喝道:“斬。”


    “鏘。卡擦。”


    又是一個人頭滾落,許柏哪裏見過這種畫麵,頓時臉色蒼白。


    老子穿越了?經過短短一個唿吸的嚴謹判斷,他確定,自己真他媽的穿越了。


    不科學啊。許柏心中幾萬頭***狂奔。


    憑什麽人家穿越有美婢女,美人妻叫醒,然後不管多次,也有不俗的身家。他要被一個大老爺們叫醒,穿越還是臉著地,立馬就又得死一次的那種。


    這他媽我是來趕著送死的?他心中撲通撲通直跳,右邊的兄台已經去了,下一個就到他了。老子還是處男,他不甘心呐喊。


    高台上文官慢慢悠悠地又伸手往令牌上抓去,抽出一塊。兩撇短須好似龜丞相,輪到許柏,嚴峻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笑意,笑眯眯地看著她,隨後手一鬆,令牌落地。


    哢吧。、


    “斬。”


    不要吧。


    許柏作為二十一世紀某理工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也是某點的忠實粉絲,看過小說無數,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我的係統呢?係統呢?


    他內心多麽想聽到一聲“叮,係統激活,宿主融合中。”的聲音,許久,沒有,隻有耳邊嗡嗡的轟鳴。


    我的絕世武功呢,絕世功法,出來一個。


    他又搜腸刮肚,搜遍了記憶,沒有。連條毛都沒有,隻有這一副身軀沒什麽卵用的往事。


    要不,來個奪舍的老爺爺也行,媽呀你倒是來啊。許柏內心大喊,老天爺和他開玩笑,他笑不出來,隻想哭。


    早在他來之前,這具身軀的主人已經嚇死了。砍下第一個人頭時,就嚇得魂飛魄散了,什麽都沒有給他留下,倒是砍頭這麽刺激的機會大方地讓給了他。


    “斬。”文官一喝,令牌丟下。


    “嘿。”


    在他身後的哥們嘿嘿一笑,滿臉橫肉身高足有八尺,絡腮胡,濃眉大眼,猛張飛一樣,手臂肌肉虯結如同石塊。他從許柏脖子後抽出一塊白板子,丟到一邊。


    板子上麵寫著:“奸臣許直千之子,許柏斬立決。”


    又從旁邊接過一碗斷頭酒,仰頭幹下一大口,噗的一聲吐到大刀上。神情嚴肅,仿佛一名老藝術家,一步步十分嚴謹,輕車熟路。


    “我的刀很快,一下子就過去了。”他這樣說。


    許柏終於知道什麽叫砧板上的肉,他現在就是。不自覺地抖了抖。完蛋了,娘的早知道別睡覺。


    他是一名大學生,建築學高材生,作為一個現代十分熱門的行業,他一畢業,就徹底失業了。


    再醒來,刀已經在脖子邊了。


    “小虎,你以後千萬別學他。”


    “娘,我想學他。”小孩往台上一指,脆生生道。


    啪。


    夫人大怒,狠狠打小孩屁股,邊打邊叫:“一個奸臣家的紈絝子弟,你學什麽學。你爹那慫樣,你這一輩子就也別指望了。想也想不來。”


    “嗚嗚。我說的不是他。”小孩哭著辯解。


    “額。”婦人語噎,又打他,叫道:“趙石?他也不許。成天砍頭砍頭,晦氣。”


    “嗚嗚。我說的是台上穿著好看衣服的叔叔。娘你就知道打我。”


    夫人頓一頓,把他按在膝蓋上,啪啪地猛打:“學他,刮地皮,做官的沒一個好東西,魚肉百姓。沒有他,你爹也不用成天修什麽運河,幹的死去活來才拿那幾個錢。”


    “嗚嗚,娘別打了。我錯了。我誰也不學,我學我爹。”


    “反了天了,學他這麽個慫貨,能有出息?”


    ....


    人群中這兩人很不起眼,也沒人注意。人們注意力都在那柄大刀上,看著刀刃割入肉,人頭滾落,鮮血飛濺,刺激又爽快。


    趙石眼中癡迷的神色閃現,似乎已經看到許柏人頭飛落,鮮血直噴的模樣,興奮地舔舔嘴唇,高高舉起大刀,大喝一聲。


    許柏沒等到係統,沒等到功法,也沒等到老爺爺,認命閉上眼,隻望趙石的刀真有他說得那麽快。


    反正自己孤家寡人,沒什麽好牽掛,也算死過一迴了,再死一次,說不定還能穿越到迴去。


    菜市口周圍頓時一靜,許柏聽到耳邊唿唿地風聲和他自己撲通的心跳。在心中暗罵:剛穿越就有這麽刺激的場麵,有本事再給我來一打。穿越,沒係統,沒功法,沒後台,賊老天你丟我過來幹嘛,耍我?


    其實他並不算沒後台,若是他早過來一年,那時的許府還是秦蘭國第一權臣,朝堂上唿風喚雨,一手遮天。一個月前,先帝駕崩,新帝上位。


    新帝與許直千向來不對付,短短一個月,風雨飄渺,許直千被刺身亡,許家倒台,一家老小全歸了菜市口。


    許柏自己倒黴,好事都被以前的許柏享受完了,剩下的倒黴事全是自己的。


    許柏隻能在心中豎起中指,現實中他被五花大綁,綁的和王八一樣,隻有脖子能動。


    “喝。”


    趙石好心提醒一句:“閉上眼吧。很快就結束了。絕不會像上次那樣,卡在脖頸子中。相信我。”


    許柏聽得頭皮發麻,死也死的不靠譜,這丫能不能換個人啊。換個精神正常點的,好歹別是刀卡在骨頭裏,半死不活。


    嘴唇發白,他不想什麽係統老爺爺,現在隻望自己能死的舒服一些。


    烈日當中,陽光毒辣,他卻一滴汗都沒有。


    趙石舉起的大刀閃著光芒,高高舉起,猛地一斬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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