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似乎在安撫的笑著,“陶小姐,周南先生把你找迴來,看起來,你們關係還不錯,想來,也算是日久生情了吧?”“


    陶夭夭咬唇不說話,老馬搖了搖頭笑,然後抬手,招了服務員。


    “給我一杯巴西,陶小姐,你呢?”


    陶夭夭搖頭,老馬隨替陶夭夭點了,“給她一杯摩卡吧。”


    這期間,短暫的沉默,老馬不再說,而陶夭夭,心裏慌亂的不得了,她每每抬頭,看向眼前的老人,他也一直迴以微笑,那種像是完全友好的笑容一樣。


    咖啡很快端上來,老馬慢慢的喝著,然後搖頭,“這西洋東西啊,就是不如咱們的茶好喝。”


    “老先生——”


    “叫我老馬就行,陶小姐現在還是周南先生的太太,我也習慣別人叫我老馬了。”


    “老馬先生,”陶夭夭定了定神,“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也該知道,我現在要和周南分開,不是那麽簡單的。我們是合法的夫妻,離婚,不是那麽簡單的事兒。”


    老馬笑了笑,看著陶夭夭,像是她說了什麽笑話一樣,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陶小姐,我的意思還沒說清楚呢,你看你就這麽著急。”


    老馬這些年年紀大了,做事情也不如年輕的時候冒進了。


    二十多年前,老馬還會為了小姐交代過的事情,絕對服從,並且冷血無情,不考慮後果。


    可是二十多年後的現在,他做事倒是瞻前顧後了,更不想把事情做到不留餘地。


    老馬自己都在感歎,他真是老了。


    麵對著麵前的年輕小姑娘,他都可以當這個小姑娘的爺爺了,可她卻是他家二少爺的妻子。


    世事無常,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會嫁給周南先生。


    在接到小姐的意思之後,他便開始忙碌著,重新調查陶夭夭的事情。


    老馬這個人做事情,最講究細致,細節,因為很多時候,細節決定成敗。所以,他對陶夭夭知之甚詳。甚至連陶夭夭小時候去過幾次醫院,學校得過多少榮譽,他都知道。


    隻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調查陶夭夭的時候,竟然會牽扯到二十五年前的事情。


    老馬意外,十分的意外,陶夭夭竟然是二十五年前,那位周遠先生的女朋友。


    老馬知道之後,想了很多,偶爾他會蹦出,這是不是當年的報應的結果,可最後,卻被他給否定。因為,陶夭夭不是周遠先生的女兒,這隻是巧合。


    而老馬意外的是,幸好陶夭夭不是周遠先生的女兒,幸好周遠先生沒有娶顧容這個女人。


    看吧,顧容說到底還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不是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


    也就是周遠先生看不清女人的真麵目,而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跟周家疏遠二十多年,獨自在外流浪。


    隻是,老馬都有些奇怪,顧容這個女人身邊好像沒有過什麽男人,怎麽就能生了一個別的男人的孩子呢?


    這一點,也不值得老馬追究,管她是哪個野男人的女兒呢,他不在意,也不想牽扯到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那會讓他有些難過的。


    老馬原本隻是覺得,一位給周南先生生了兩個孩子的女人,不算太難打發。


    但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周南先生會已經跟陶夭夭領證了,成為合法夫妻。


    這樣的關係,老馬震驚的同時,也有些感到頭疼,棘手,有了法律關係這一層,就不好解決。


    除了這一條,老馬作為一個旁觀者,冷靜的老頭子,想的可比自家小姐多。


    小姐是不喜歡這個陶夭夭,可是周南先生,卻顯而易見,對陶夭夭是有感情的,所以,關鍵在周南先生的態度上,這是難辦,似乎也不好辦的。


    比起二十五年前,周遠先生和顧容的脆弱的感情比起來,現在的周南先生和陶夭夭,不僅僅是感情的問題,更是不好打斷的法律關係。


    老馬甚至都有些退縮,有些猶豫,而且比起二十多年前,他現在的心也軟了,看著兒女感情幸福的,更知道感情問題,不是旁人幹涉就會好的。


    兩難之下,老馬還是來找了陶夭夭,他先得看看這個女孩子怎麽樣。


    是不是跟她的母親一樣,知己知彼,真正見到了她,老馬才會有決定。


    所以,守著這許久,老馬終於等到了機會,跟陶夭夭見麵。


    隻是幾句話的時間,老馬都有些了解了,這個小姑娘還不如當年她的母親的鎮定,性子是急了些。


    “嗬嗬……陶小姐,老馬我雖然年輕的時候做過些虧心事兒,但是我現在老了,心也軟了,也沒有想著要做哪些缺德事兒。我至少也得給我子孫後代集福呢。”


    陶夭夭看著眼前笑的和藹客氣的老爺子,心裏戒備,可剛才的那種不寒而栗,依舊沒有散去。


    即使他說著這樣的話。


    “老馬先生,”


    “陶小姐,別先生了,叫我老馬就行,”


    陶夭夭頓了下,才開口,“老馬,你來,不就是代表周伯母的嗎?她是什麽意思,我清楚的很。如果,你想說什麽,可以直接說出來。我不喜歡這樣的拐彎抹角,我這個人沒有那麽複雜的心思,咱們還是直接點的好。”


    老馬笑了笑,喝著他不太喜歡的咖啡,抿了抿唇,看著陶夭夭漂亮的臉蛋兒。


    眼神澄亮,澄澈,當年他記得,他也這樣曾麵對麵的跟她的母親顧容這樣坐著,當時,顧容也是這麽年輕,這麽漂亮。


    可是,顧容的眼中有著清冷,有著不能壓住的尊嚴和傲氣。


    而這個小姑娘,同樣有著自尊,可卻不那麽冷,那麽傲,她的漂亮的大眼中,似乎多了些堅韌,還有些些的害怕。


    也許是這個小姑娘從小的家境和家庭影響,她成了不一樣的女孩子。


    清傲的顧容,很好對付,一旦傷了她的傲氣和自尊,她會自己退出這場愛情。


    可陶夭夭卻又不一樣,也許,這樣的小姑娘,才是更不好對付的。


    “陶小姐,我們家小姐的意思,正是你所想的。離開周南先生,你還可以得到一些好處,更或者,你可以很安全的離開,不用擔心自己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老馬,你可以轉告你家小姐,我不會離開周南,至少,不會因為旁人的幹涉而離開他。”


    若是有朝一日離開,隻會是她自己的原因。


    老馬並不意外得到這樣的答案,這樣的事情,不是一次就可以解決的,不然小姐也不會找到他身上了。


    而此時,陶夭夭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陶夭夭看了看是周南來電。


    當著老馬的麵兒,陶夭夭接通了周南的電話。


    那邊,周南的聲音清冽,“在哪兒?司機說你早就到了,怎麽還沒上來?”


    顯然,他對陶夭夭的遲遲不出現,不高興了。


    陶夭夭看了一眼老馬,才說道,“我這就上去,剛才在四周走了走。”


    “快點。”周南有些不耐的催促。


    “好啦,我知道了,先掛了。”陶夭夭掛了電話之後,對老馬說道,“老馬,我的意思很明白了。我的話,還請轉達吧。周南在樓上等我,我走了。”


    陶夭夭將錢放在了桌上,提著包離開咖啡廳。


    而老馬,對著窗外陶夭夭的身影笑了笑。


    陶夭夭進了電梯,臉上一直故作鎮定的樣子,才終於垮了下來。


    小臉兒有些發白,一手撐著電梯,一手緊緊的握緊包帶子,卻怎麽都不能平複心情。


    直到電梯門開,陶夭夭走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手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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