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內,太後寢宮後,雨落白最近心情不好,已在此處住上了些時日。


    這也是她養成的一種習慣,畢竟雨大將軍府上能夠談心的人,除了貼身丫鬟小芳外,再無她人。


    雨落白在太後寢宮後有專屬的院子,是王太後親自為其督建的。


    名為雨晴小院,意喻在於讓雨落白每天都能夠開開開心心,由此可看出王太後對雨落白到底有多寵愛。


    整個南雲王宮分作四個殿群,朝政殿群,燕王殿群,後宮殿群,太後殿群。


    又屬太後殿群最為華貴,位於後宮殿群的後麵,太後娘娘執掌後宮多年,一直治理的井井有條。


    所以太後娘娘在燕離百姓的眼中,有著為燕王鞏固半壁江山的美譽,很受人尊崇,不過有趣的是,這位太後娘娘雖貴為太後,卻從來不在人前顯露過,從先王在世的時候到楊奉繼位後,都是隻聽其名,不聞其身。


    燕王楊奉十四登基,當時太後娘娘垂簾聽政,再加上平西王楊權的一旁輔佐,到今,已有十幾年,楊奉卻未曾有過正妻,隻有一位來自側妃,是原兩離城的三朝重臣之家,於家之女於蘭馨。


    於家一門皆為楊奉心腹。


    於家於宇宇明麵上是國舅之身,其官職已至從一品,僅在國師,宰相之後。


    楊奉身下除卻於家一門之外,已知的自然也有空宰相一門,至於其它,大多保持中立態度,或是歸於太後旗下,平西王一脈。


    隻是不顯山露水,很難去具體劃分。


    按理說雨龍辰這位碩果滿身的左騎大將軍應該是隸屬太後一派的,但他對待各方都是兢兢業業,持觀望的態度,旁人難以猜透。


    弩俠兒經曆之事,早已傳到雨落白耳中,她很清楚這是姨娘與王兄在背後的安排。


    離嬋閣一事過後,她便再也沒有聯係過弩俠兒,即使姨娘那時候宣弩俠兒前來寢宮,她也隻是在暗處看著。


    雨落白身為女兒家,雖然剛毅正直,但還是少了那種男子應有的風度,在某些糾結的事情上終是表現出了女子的優柔寡斷。


    這讓她為自己塑造的形象,感到一切都是付諸東流。


    於是乎,她才呆在王宮之內,故意去逃避那些本該是自己同弩俠兒共同麵對的事情。


    在經過各種思考後,她有了選擇。


    一封書信交於侍女小芳之手,讓她無論使用什麽辦法,都要交到將軍之子的手中。


    小芳拿著信封匆忙出了雨晴小院,朝王宮外而去。


    與此同時,雨落白也緊隨其後,去了燕王宮殿群。


    燕王禦書房內,老宦官王冠新前來稟告,“王上,郡主雨落白請見。”


    楊奉聞言,合上手裏的奏折,“雨妹前來,還用稟告。”


    “老奴這就去將她請來。”王冠新笑道,急忙出了禦書房。


    雨落白早就在朝政大殿外等候多時,王冠新三步並作兩步走,氣喘籲籲的來到其麵前,道:“雨郡主,王上有請。”


    雨落白不知道此人是裝的還是怎麽,依然躬身道:“謝過總管大人。”


    王冠新頗為詫異的看了眼雨落白,沒有再說,領著她便朝禦書房方向而去。


    王宮門口處,一輛馬車身影擋住了侍女小芳的去路,馬車上走下一位鳳紋宮裝婦人,正是太後娘娘。


    小芳有點慌,跪拜道:“奴婢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說話。”太後娘娘說道:“哀家問你,這般匆忙是要去往何處?雨兒是否還在雨晴小院?”


    小芳起身,不敢抬頭,小聲迴道:“迴稟娘娘,小姐還在宮內,奴婢奉命,迴將軍府取物。”


    “哦…不是讓你去給她那小情郎通風報信?”太後娘娘問道。


    小芳身形頓時顫了顫,不經意間看到了太後娘娘那張笑意濃濃的臉,卻感覺如墜冰窟。


    “將東西拿來,哀家看看。”太後娘娘看來是知道什麽,直接所要物件。


    小芳噗通再次跪倒在地上,話也不敢說。


    太後娘娘給身後一位老嬤使了個眼色,老嬤在小芳身上搜索了片刻後便搜出了那封要交到弩俠兒手中的信。


    太後娘娘接過信件,對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小侍女說道:“這信哀家替你送了,你迴去轉告雨兒,不要做傻事。”


    馬車遠去,小芳才緩下心神,她連眼角的淚漬都沒擦去,便朝王宮內跑去。


    禦書房內,楊奉笑著扶住了要行跪拜禮的雨落白,道:“雨妹,王兄可不敢受你大禮,要是被你那姨娘知道,指不定要在耳邊念叨許久。”


    雨落白聽到此話,這才站住了身形。


    “王總管還不趕緊讓人抬凳。”楊奉對老宦官說道。


    “王兄不必這般麻煩,雨妹有要事相商,還請…”雨落白懇求道。


    楊奉隨即朝老宦官比了個眼神。


    王冠新會意退下,順便關起了房門。


    楊奉笑了笑,問道:“雨妹有何要事僅管說出來,王兄隻要能辦到,一定會親力而為。”


    雨落白躬身,“雨妹先謝過王兄,今日冒然拜見,為的是幫助弩大將軍之子弩俠兒澄清那些市井汙垢,他與雨妹早已情投意合,願王兄成全。”


    楊奉震驚,“雨妹可別嚇王兄,母後所行之事我也略有耳聞,全當做是她的愛女心切,哪能這般隨意,此事不妥。”


    “王兄,雨妹心意已決。”雨落白堅決道。


    楊奉背過手去,心中想起了兒時的一些事情。


    那時他還隻是個普通的王子,母後也隻是位嬪妃,有位小姑娘基本上每天都跟在自己身邊,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小姑娘是自己姨母的獨女,說是以後要嫁個大英雄,他曾問過,要是表兄成了大英雄,表妹會願意嫁給表兄嗎?


    小姑娘並沒有在乎過這句話,隻是信誓旦旦的說過,要是真找不到大英雄,她就自己做個大英雄。


    楊奉現在想來,滿心愁苦,他知道自己是注定成不了英雄的那種人。


    可是即使這樣,他也曾幻想過自己能策馬江湖的那天,會是何種情景。


    少年便被推上高位,做了幾年的傀儡,後來心性成熟,又經曆了些事情,才到如今,心中對那份對江湖的憧憬,早已慢慢退卻,就像對這位小姑娘的情意,也停留在了迴憶裏。


    楊奉迴頭,看著這位早已不再熟悉的姑娘,溫和問道:“雨妹,他可成了你心目中的大英雄?”


    雨落白點頭,眼眶裏一片晶瑩,她仿佛又看到了記憶深處的那個少年。


    “既然如此,王兄就成全你們,大婚之日舉國同慶,具體時間由你來定,也算是王兄對你的一點心意。”楊奉一字一句的說道。


    雨落白跪謝,“新年之初,燕華六年。”


    楊奉沒有迴話,目送雨落白離去。


    王冠新於房外候著,接受雨落白的再次行禮,點頭示意。


    禦書房內,楊奉執筆,桌案聖旨久久沒有半點墨跡。


    王冠新恭聲問道:“王上為何此般糾結,老奴看來,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楊奉輕笑,仿佛看淡,他開始下筆,筆筆認真。


    燕王原意上就是賜婚雨落白與弩俠兒,遲遲不說的緣故,為的就是心中那份美好的期許,直到此刻,雨落白的選擇反倒成了他最想看到的,又是最不想看到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立場不同,行事難度也就不同,而真正看透徹之後,便會覺得很輕鬆。


    楊奉就是這樣想的,他最後也是這麽做的,自然談不上自私與不自私。


    沁源客棧內。


    何生找到了正在房內看書的弩俠兒。


    弩俠兒房內,肖大哥正無聊的數著這些日子賺來的錢幣,見到何生前來,他攔住了何生的去路,不懷好意的說道:“何小哥,肖某這所賺之錢怎麽說,也不可能隻有這些,你給我交代清楚,不然休想過去。”


    何生完全無理會這廝的意思,鑽了空擋便到了弩俠兒的桌前,道:“弩公子,女掌櫃已在後院,請你前去。”


    弩俠兒頓時一愣,手裏的書本差點拿不穩。


    肖大哥在背後罵了一通,聽到何生所說,催促道:“何小哥,姑姑來了怎麽也不跟我講,在哪…在哪,趕緊帶路。”


    弩俠兒看向何生,何生也無奈,隻好任由著肖大哥跟去了後院。


    沁園後院的柳樹旁閣樓內,婦人滿臉的黑線,完全不見了平日裏的那種風騷。


    何生將弩俠兒帶到,便退了下去。


    肖大哥看著椅子上那個許久不見的婦人,笑道:“姑姑幾日不見,真是如隔三秋啊,額…姑姑怎麽還穿上了鳳袍,這可是…”


    弩俠兒知道不能再讓這廝說下去了,趕緊躬身道:“臣子弩俠兒見過太後娘娘。”


    肖大哥立馬懵逼,大張著嘴巴,就那樣看著婦人,如遭雷擊般。


    弩俠兒在一旁揪了他一把,他才迴過神來。


    肖大哥顫抖著身體,卻還假裝鎮靜,恭敬道:“太後娘娘尊駕,肖某真是瞎了狗眼。”


    婦人看著這個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江湖浪子,如今變成這樣,心情好了不少,調戲道:“肖郎君,怎麽,知道了姑姑的身份,就不喜歡姑姑了。”


    肖大哥百口莫辯,求饒道:“太後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肖某在此就是個多餘的小人物,您還是放我離去吧。”


    婦人輕蔑一笑,揮了揮手,肖大哥頓時如被大赦,落荒而逃。


    肖大哥一走,婦人便盯上了弩俠兒,臉上冷若冰霜,她質問道:“弩小子,你到底給雨兒施了什麽魔法,她竟然為了你可做這樣的抉擇。”


    弩俠兒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試問,“娘娘還請明言。”


    太後娘娘一聽火氣便上來了,順手將那封信甩出,罵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記住要是真辜負了雨兒,哀家定將你千刀萬剮,拿著信趕緊滾蛋,沒事多用用腦子。”


    弩俠兒摘下甩在臉上的信封,心裏一萬個為什麽,卻又不敢再觸黴頭,握緊信封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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