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離已是身後事,從此江湖多故人。


    一別清小小,不知何日再重逢。


    幾天後,燕離第一州霸州外的“俠客館”,一小道牽馬踏足。


    俠客館——燕離南北江湖的中樞,得名於江湖,用之於江湖,也是廟堂管理江湖的最高機構。


    燕離江湖有芸:“一生不過俠客館,豈敢自稱身入江湖。”


    俠客館方圓如小城,隻是少了城牆包裹。接納各方江湖俠士,不論過往,不論出身,都是江湖人。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形態各異,多背負各種兵器,那是屬於江湖人的標誌。


    管內客棧、酒館幾乎滿城都是。也有為數不多的胭脂紅樓,簡直就是江湖人的樂土。


    弩俠兒第一次不再著急趕路,感受著這江湖的獨有氣息,攜馬漫步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


    酒館裏豪氣衝天,不時有嘈雜聲響起,也許是哪位俠客出了醜,也許是哪位說評先生又上心頭…


    弩俠兒特意尋了家頗為安靜的客棧,當問及夥計住店事宜,那八通幣一晚的“天文數字”可嚇壞了剛剛知曉燕離貨幣度量的小道人。忍痛拿出離別之時小姨為自己準備的錢袋子,還好腰杆子能挺直。但又想起當初北山太守贈予的那滿打滿算有兩三百的官幣,不覺陣陣肉疼。


    客棧服務倒是周全,弩俠兒付過三日錢兩後,便有夥計又是牽馬,又是引路。


    總算是住了下來,弩俠兒換了套幹淨的道袍,開始尋思著自己要如何去融入這江湖。想了好半天,怎會毫無頭緒,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這幾日沿途隻顧著欣賞山河風景了,倒是忘了這人之享受,唯有美食得人心啊。


    出了屋門,看了看客棧裏的客人,大多都在安靜的吃著東西,少有那種街頭聽到的喧囂。


    弩俠兒落座客棧二樓,讓夥計幫著上了本地最有名的佳肴稀菜,再來了二兩當初喝過的海棠釀,吃著吃著,便想起了某個人來,舉起酒杯,自嘲的笑了笑,那個朵朵丫頭怕是早忘了我這江湖過客。再握緊胸前的月牙,師姐你可還安好…


    酒壺見底,菜也吃得差不多,發覺自己又孑然一人了,望向窗外開始亮起的萬家燈火,心中難免孤獨。


    “小真人,哥哥見你為何如此感慨?”


    背後有問話傳來,打亂了弩俠兒的思緒。


    弩俠兒迴頭,是背後一桌獨坐的一個男子,眼看男子雖然有點不修邊幅,青白長袍懶散穿在身上,但長得極其俊朗,麵若潘安。一把白玉短劍擺在桌上,桌上酒壺也空,滿臉微笑的看著小道人。


    弩俠兒抱拳,說道:“兄台何來此問?”


    男子聳了聳肩頭,笑著迴道:“小真人此番落座,好酒佳肴滿桌,卻吃得有急有緩,酒杯在手,卻不幹淨利落,還有長望窗外出神,哥哥我便想聞上一問。”


    弩俠兒聽得男子說完,有點疑惑,這人是有多無聊啊。卻又不好明說,“小道確實是心頭有事,才會這般‘做作’,打擾了兄台雅興,兄台莫怪。”


    男子好像並不在乎怪不怪的事情,笑著追問道:“小老弟莫不是為情所困,說出來哥哥幫你斟酌斟酌。”


    弩俠兒腦袋頓時大了幾圈,苦笑道:“我本出家道人,何來情愛一說,隻是初入江湖,心中想的多了,自然感慨,不牢兄台費神。”


    男子狐疑,隨即笑道:“小老弟如此坦然,哥哥到顯得馬虎了。既然你我能在這漫漫江湖路相遇,那就是緣分,憑著這份緣分,哥哥定要與小老弟談一談這江湖雅事,也為了彌補剛剛唐突一問,老弟你看如何?”


    弩俠兒這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最後隻好硬著頭皮邀請男子在自己對麵坐下,再喊夥計上了二兩海棠釀。


    男子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才落座便口若懸河,而他所謂的江湖雅事,大多是些男歡女愛,弩俠兒聽得麵紅耳赤。


    男子名叫肖祥飛,振安人士,江湖人送外號“肖大俠”,使得一手簪花短劍,無數江湖女子為之傾倒。這或許是他的自吹自擂。又或許正如他所言,弩俠兒都不想知道,就當這是初入江湖的人情世故了。


    二兩海棠釀下肚,男子勾著弩俠兒的肩頭,邪笑道:“弩老弟,今日哥哥開心,便邀你去嚐嚐這風花雪夜,老弟可要給了哥哥這個麵子。”


    弩俠兒想到不妙,抽身告別,不料自己卻被男子硬拉著出了客棧。


    俠客館春風樓,一男子死皮賴臉的拉著個小道走了進去,引來無數紅粉佳人的熱眼相望,小道臉頰緋紅,隻覺得無地自容。


    男子春風得意,這帶著道人進妓院,從此江湖上又多了自己的一段“傳奇”。


    幾位胭脂水粉濃鬱的妖嬈女子將兩人引上了樓台,樓台站道上小道也曉不得自己到底被調戲了多少次,滿身盡是胭脂水粉味。


    有風騷膽大的女子竟是用那飽滿的雙峰擠壓到他的臉上,小道臉色煞白。


    男子早忘了自己身旁小道的感受,不停的用手去抓那唾手可得的“春風”,惹得樓台之上嬌笑連連。


    不多時,兩人便進了一間客房,客房裏插滿各色繁花,花香卻蓋不過水粉味。


    男子在一旁妖嬈女子耳邊說了幾句,再往女子屁股狠狠捏了捏,女子嬌罵了聲,笑著跑了出去。


    弩俠兒開始被身旁兩女子灌酒,一杯接著一杯,再被那股味道熏得喘不上起來。


    男子聽到門外有敲門聲,給了房內幾名女子眼色,再朝一人胸口塞了一袋子銀錢,幾名女子才憤憤不平的告退。


    幾名女子退出房間後,一個小丫頭朝裏麵探了探頭,隨後她身後一位粉裙身影顯現,身影畫扇遮主半邊臉,蓮步緩緩走入房內,小丫頭關門站在了門口守候。


    肖大俠看了眼女子,滿臉笑意,女子微微點頭,一雙美眸裏泛著精光看向小道。


    弩俠兒心有所感,卻奈何已微醉,那女子又遮住半邊臉,有模有樣的學著身旁肖大俠對女子笑了笑。


    女子被畫扇遮住的臉畔處傳出一聲輕笑,她將畫扇移開,麵貌完全顯露出來。


    弩俠兒看得出了神,這女子不似剛才那些胭脂俗粉,雖生得一張狐媚臉,但眉目如畫,讓人看了舒服。身材也恰到好處,沒有過多修飾,自身就帶著那種魅惑的氣息。


    女子輕擺裙尾向弩俠兒走來,天生自帶的那種氣息愈來愈濃。


    肖大俠識趣,給弩俠兒遞了個眼色,掩門而去。


    弩俠兒眼見女子就要坐到自己身上,心裏一慌,從板凳上跌下去,正落在女子裙擺之下。


    女子好生“心疼”,浮動手中畫扇,笑道:“小公子這般著急。”


    弩俠兒尷尬不已,本來是想朝後退去的,但這一摔反而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他不顧女子言語挑弄,急忙從地上爬起,眼角卻不爭氣的朝女子裙底偷瞄了幾眼。


    兩人在客房內相望,女子眼神裏暗送秋波,小道心裏不是滋味。


    房間裏沒有青樓裏的那種曖昧,隻是古怪般的安靜。


    女子在等待了一會兒,沒見小道人有任何動作,眼眉低垂了幾分。轉瞬又變化成了意想不到,嬌笑道:“小公子真是個雛兒?”


    弩俠兒不知該如何迴話,這分明是赤露露的“挑釁”。


    眼見身前小道不敢說話,女子有了動作,她玉足一抬,裙角飛舞,竟是將小道給壓在了桌子角落。


    小道“驚慌失措”,肩頭上的凝脂玉腿,白皙誘人,身為男子的天性讓他咽了幾口口水。


    女子嗬嗬亂笑,頗為得意,調戲道:“小公子,本姑娘這‘功夫’如何?”


    弩俠兒點頭迴應,覺得為何又這般別扭,再想搖頭,一狐媚臉兒已湊到了他的眼前。


    一股淡香撲鼻,小道整張臉紅成了猴屁股。


    女子秀鼻緊挨著他的臉頰,吐氣如蘭,弩俠兒隻覺得全身上下暗癢難耐。


    突然,門外喧囂一片,敲門聲響起,是剛才守候在門口的小丫頭,疾唿傳來,“花魁姐姐,肖大俠和幾人鬥了起來。”


    女子聽聞,臉上難言的失望,狠狠在小道耳垂上一咬,才肯將玉足放下,轉身開門離去。


    弩俠兒吃疼的揉著耳朵,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麽見人,可又感覺心頭有點遺憾,仿佛自己剛才主動一點,就會得到什麽。


    樓台下一道熟悉喊殺聲響起,“江城老魔,吃你肖爺爺一劍…”弩俠兒才迴想到那小丫頭說的話,急忙出了客房。


    樓下有兩人已經開始打了起來。


    隻見肖大俠衣衫上的腰帶都沒係好,手中短劍便和一白胡老頭的長刀纏鬥在了一起。


    弩俠兒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忙拉著一旁一位圍觀的妖嬈女子問道;“姐姐,這是鬧得哪出。”


    女子被拉扯,不耐煩的迴頭,見到是個清秀的小道,臉上頓生笑意,“想不到尋花問柳處,也有這般模樣的小生…哎呀,小真人問這是不是也想和底下兩位掙一掙可兒妹妹。”


    弩俠兒大概是知道了一絲緣由,向女子行禮道謝,忙向樓下鑽去,不小心絆了那個圍觀女子的裙擺,差點摔倒。


    背後女子打趣笑道:“小真人可要快點,那可兒妹妹可是個大美人…”


    弩俠兒撕開了圍堵住的人牆,從一位女子裙下鑽出,惹得女子連連嬌罵。


    打鬥中的肖大俠也注意到了他,匆匆應付下老頭的攻擊,便朝這邊掠了過來。嘴裏大笑道:“弩老弟,肖大哥這次安排的可還到位…待大哥收拾了老魔,再領你去見見你可兒嫂嫂…”


    說者無意,聽者也隻有弩俠兒有心。難道剛才那客房裏的女子並不是他們所說的可兒妹妹。


    弩俠兒隻感覺後背發寒,打了個冷戰…


    這邊,肖大俠又和老頭鬥到了大門口。這肖大哥你還別說一手劍法倒是花裏胡哨,讓人如看變戲法,可卻沒有半點用處,被老頭子幾刀劈得連連後退。一轉眼朝弩俠兒奔來,使了個不明何意的眼神,揪起小道的後背衣領,便跳窗遠去,還不忘喊道:“江城老魔,爺爺不陪你玩了,你自己找可兒那騷婆娘理論去…”


    圍觀人群無不暗罵,“夠無恥,夠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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