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生,我太太沒事吧?”


    “還好,來的及時,再來玩一點,孕婦恐怕要小產了。”婦產科的大夫一邊給何琥珀開藥,一邊對冷奕旭說道。


    “那就好。”聽到醫生這麽說,冷奕旭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醫生,我太太是不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不用,以後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那我待會是不是可以帶她迴家了?”


    醫生聽冷奕旭這麽問,抬起頭來,表情十分嚴肅的看著他,說道,“先生,你不能走!”


    “為什麽?”


    “我已經報了警,我懷疑你對你妻子施暴。”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冷奕旭笑了笑,以為醫生不過是在和他開玩笑,雖然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妻子的臉頰上有被打的印記,而且剛剛我已經詢問了你的妻子,她說她之所以動了胎氣,是因為你們爭執過程中,推了她一把。”


    “……”


    “先生,你現在可以和你的律師聯係。”醫生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醫生,我很愛我妻子,我不可能打她的。”


    冷奕旭現在是笑不出來了,他看著醫生,那叫一個無奈啊。冷奕旭在美國長大,美國的法律向來保護婦女兒童。


    美國司法對家庭暴力的處罰程度甚至比偷竊還重。一旦他被指控有家暴的嫌疑,會被警察帶走後會被關上1~3天,嚴重的會讓丈夫跟家庭整個隔離,這種保護令可能是一個月,幾個月,甚至一年。


    冷奕旭可不想惹上這種麻煩,她走到病房,拉開簾子,抱起還躺在從床上閉目養神的何琥珀就往外麵走。


    何琥珀還沒有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來,冷奕旭這個時候過來抱她,何琥珀忙阻止道,


    “奕旭,你放開我……”


    “別鬧了,我們有麻煩了……”冷奕旭抱起何琥珀就往外麵走。


    “奕旭,你說什麽啊,快點放下我……”


    “先生,你不能走!”剛剛那個醫生走過來,攔住了冷奕旭,不讓這個暴力男,在傷害著脆弱的女人。


    “奕旭,這是怎麽迴事啊?”


    “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請你讓開。”冷奕旭不想自找麻煩,盡量耐心的和她解釋。


    不過這個醫生好像是個女權運動者,特別的執著。


    將冷奕旭不聽勸,她讓護士去叫了醫院的保安過來。


    冷奕旭見狀,忙抱著受驚的何琥珀就朝外麵疾走出去。


    “奕旭,你到底怎麽了?”


    後麵有保安在追趕,前麵也有人試圖攔住他們,這感覺就像是他們在逃亡似的。


    “別吵。”冷奕旭可不想美國的司法係統強製和家人隔離起來。


    可惡的,狗屁美國婦女權益保障法。


    到了法庭上,他可能有理都說不清楚。


    警車聲刺耳的傳來,何琥珀就看到一輛警車迅速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警察下了車,拔槍朝著他們舉著。


    何琥珀向來是守法的公民,那裏見過這種架勢,她顫抖著聲音,問抱著自己的冷奕旭,


    “奕旭,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


    “不許動,舉起手來……”


    “放下那位女士!”


    警察舉著槍,一步步的朝他們走過來,冷奕旭無法治好放下了何琥珀。


    何琥珀捂著自己的肚子,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


    往下看,她就看到自己的雙腿之間,又有血流了出來,“奕旭……”她驚悚的喚他。


    “這……”冷奕旭看到何琥珀雙腿之間的血跡,也是大吃一驚。


    他剛剛隻想著拜托麻煩了,卻忘記了何琥珀動了胎氣,身體還沒有複原,這麽一折騰……


    “我的太太需要救治……”冷奕旭對警察喊道。


    “舉起手來,把手放在頭頂!”警察命令道。


    “奕旭……”


    何琥珀痛的跪倒在地上,醫生護士走過來,將她扶上了擔架,而冷奕旭則被警察按倒在地上,雙手反抓在了身後,手銬哢嚓一聲拷上冷奕旭的時候,何琥珀隻感覺雙腿流出了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


    何琥珀隻覺得小腹有什麽東西一直往下墜,一直往下墜,然後……


    何琥珀生過兩個孩子,她知道那是怎麽迴事。


    “孕婦小產了,快點搶救……”


    醫生和護士忙亂了起來,反倒是當事人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琥珀……”冷奕旭被兩個壯碩的警察強行帶走。


    “你們放開我!”冷奕旭試圖掙紮著,警察的槍卻頂在了後腦勺,隻要他再反抗,警察完全有理由擊斃他。


    “你們誤會了,我沒有虐待她……”


    “先生,這些話去和法官說!”警察隻是負責抓捕,可沒有審判的權利。


    “我妻子小產了,我要陪在她的身邊。”


    “抱歉,你現在是嫌疑人,我們不能放了你!”警察根本就不去理睬冷奕旭的哀求,他們鐵麵無私的拒絕了他。


    “那個女人膽子小,我要陪在她身邊。你放了我……”


    “……”


    “我會跟你們走,但是現在不行!”


    “奕旭……”


    何琥珀一抹自己的下身,全部都是血,她看著手中的血,眼睛瞬間被血給染紅了,她的世界是鮮紅的一片,冷奕旭被警察帶走……


    “奕旭,我怕……”


    “奕旭……”


    “琥珀,冷靜下來,我一會兒就迴來……”


    “奕旭,你不要走……”


    “我一會兒就迴來……”


    “不要,我好痛……奕旭,你不能走……”何琥珀看到冷奕旭被塞進了警察,而自己則被醫生強行帶進了醫院,徹底被嚇壞了。


    這是怎麽迴事?


    何琥珀怎麽都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是好好的嗎?


    她不過是動了胎氣,怎麽一下子就成了這個樣子。


    ……


    她被穿上了手術服,燈光在頭頂刺目的照了下來,陌生的麵孔,冰冷的儀器,何琥珀的感覺在恐懼中麻木下來,


    “奕旭……”她害怕,隻能喊那個男人的名字。


    “孩子已經進入產道,準備引產手術……”


    “奕旭……”


    有人給她注射了什麽東西,然後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最後沉重的再也睜不開了……


    夢境,現實……


    何琥珀已經意識模糊到分不清楚了。


    第一次生產,


    她記得為了省錢,她是在自己的小出租屋裏。


    那個時候,真是窮的。


    為了省錢,她和一對夫婦合租。


    為了省錢,她在網上查了如何自己生產,她準備了消毒的剪刀,紗布,還有熱水,但是很不巧的,她難纏!


    那個時候,也是這麽痛,這麽痛!


    感覺自己每一次痛楚,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好在隔壁的夫婦發現了,將她送到醫院,她才撿迴了一條小命……


    第二次,她生糖糖,她忘記了……


    不過,感覺也是痛苦的記憶。


    ……


    奕旭,我想讓你陪著我……


    奕旭,我不夠勇敢!


    你不要以為我生了兩次孩子,就不害怕生孩子了。


    我還是會怕!


    我想讓你握著我的手,給我在一邊打氣加油……奕旭,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麽冰冷的手術室裏?


    “準備清宮……”


    胎兒已經和母體脫離,醫生在給何琥珀清楚子宮裏的殘留。


    明明打了**,何琥珀還是感覺到了冰冷的儀器伸進體內恐怖感覺。


    “醫生,病人的體溫和血壓在下降……”


    “醫生,病人的生病跡象在減弱……”


    “醫生……”


    “醫生……”


    統統都是不好的消息。


    何琥珀在夢中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一個長得像天使的小男孩,“媽咪……你為什麽不要我了?”


    “孩子……”她走進那個小男孩,小男孩卻在後退。


    “孩子……”


    “媽咪,你為什麽不要我?”


    “孩子,媽咪怎麽會不要你呢?乖寶寶,來到媽咪這裏來……乖啊,過來啊……”


    “媽咪,你不要我了!”小男孩搖了搖頭,拒絕她的靠近。


    “寶寶,不要往後退啊,後麵是懸崖,你會摔下去的……”


    “媽咪,你不要我了。”


    “不是的,媽咪愛你,媽咪怎麽可能不要你呢?寶寶,求求你了,不要後退了,你真的會掉下去的。”


    “媽咪,你不要我了。”男孩子重複著,後退著,後麵就是懸崖,何琥珀心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寶寶,來,到媽媽這裏來……”


    “媽咪,你不要我了。”


    “寶寶,不是那個樣子的,媽咪要你,媽咪最愛你了……乖寶寶,來讓媽媽抱抱你。”


    “媽咪,你是個壞媽媽!”


    孩子說完,一轉身掉進了懸崖。


    何琥珀驚叫一聲,驚醒過來,就看到了陌生的病房。慘白的顏色。


    她顫抖著雙手,仿佛上麵全部都是血跡,她渾身都在發抖,牙齒磕著牙齒,發出恐怖的聲音。


    恐怖的畫麵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小孩子從懸崖上掉下去,摔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媽咪要你……”


    “媽咪要你……”


    “媽咪要你……”


    “媽咪,怎麽可能不要你呢?”


    何琥珀抱著自己瑟瑟發抖的身子,有點神經質的反複的說著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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