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怎麽了?”


    順著喧囂的源頭,順著景明的目光,何琥珀終於看清楚了喧鬧的原因。不知道何時3d屏幕上的櫻花早就消失不見,卻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有些泛黃的舊照片,圖片配上文字說明,滿足了喜歡窺視的人民的好奇心。


    好像為了打消大家的懷疑,後麵還羅列了各種離譜的證據,


    什麽相關當事人的證詞,還有各種機構的鑒定報告。


    “景明,這是什麽啊?”


    場下早就亂成了一鍋粥,何琥珀看的雲裏霧裏,尷尬的笑著,問身邊的男子。


    “景明……”見他沒有反應,她拉扯了下子他的衣服,誰知道鍾景明反應過度,一把甩開了她。何琥珀一個中心不穩,踉蹌著退後幾步,差點跌倒。


    鎂光燈,哢嚓哢嚓的閃著,何琥珀感覺自己快要昏死過去。


    “鍾總,請問這是怎麽一迴事?”


    媒體顯然沒有料到會爆出這麽大新聞——鍾景明和何琥珀有血緣關係,更離譜的是居然還生出了孩子。


    他們的**之戀讓媒體如同吸血的蚊子,嗡嗡的圍了過來。


    “何小姐,請問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你們的孩子是聾啞兒童是不是因為**的原因?”


    “你們是同父同母,還是同母異父?”


    ……


    “你們在說什麽啊?”何琥珀麵對著洶湧如猛獸的媒體,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她隻看到他們的嘴巴迅速的一張一合,卻怎麽都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景明,玩笑有點過了……”


    “……”


    “景明,我害怕……”


    何琥珀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醜,尷尬的站在舞台上,將醜陋暴漏在看好戲的看客眼中。


    “景明,你說話啊,你告訴他們,這是惡作劇,這不是真的……景明,不要鬧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正當何琥珀茫然無措的時候,人群自動散開,一個男子緩緩的走了上來。


    “爸……”


    是多年不見的父親,何琥珀仿佛見到了救星,撇下了呆若木雞的鍾景明,飛奔向父親。


    父親就像山一樣,他一定會保護自己的。


    婚紗太不方麵,跑得太急,她就那麽狼狽的跌了個狗吃屎,臉色沾著青草還有泥土,那種本來應該奪目迷人的新娘臉,變得可笑了起來。


    她仰起頭,看著頭頂上方的父親,他冷著一張臉,冷漠的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毫不相幹的陌生人一般。


    鎂光燈還在閃,刺目的光,讓何琥珀的眼睛刺痛著。


    “爸……”她向父親求助。


    可是,她最親愛的父親,去收迴了目光,越過她,朝前方走去,何琥珀看向父親,就看到他正朝著母親走去。


    “杜雲蕾,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父親抓著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在微微從顫抖的母親。


    “為了你自己的名聲,你的兒子和你女兒結婚,你都不肯說出真相來,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女人?”


    媒體見到了當年故事的女主角,將她圍堵起來。


    一堆話筒舉在她的麵前,尖銳的問題劈裏啪啦的甩出來,


    “請問,你是否知道他們是兄妹?”


    “請問他們是同母異父還是同母同父?”


    “請問鍾總的父親是誰?”


    ……


    混亂的場麵,以何母昏死過去,歐曉倩他們將何琥珀強行帶走,鍾景明在現場保安的護衛下離開。


    在場的當事人沒有人繼續追問,不是不感興趣,是大家都沉靜在震驚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


    車子分三路離開。


    何玉璽陪著昏死的母親去了醫院,何琥珀的車子在滿月高超的車技下連續甩開了好幾個跟蹤的記者的車子,來到了滿月開的夜總會。


    “琥珀,到了,下車吧……”


    夜總會的地下停車場,白天沒有幾輛車。


    何琥珀精美的婚紗早就在那場混亂中皺亂不堪,還有幾處無損,盤好的頭發散亂,好像剛剛和人打了一架的樣子。


    “喂……”


    何琥珀一臉的呆滯,盯著婚紗上閃閃發光的鑽飾,緩緩的開口。


    “琥珀,沒事的。”穩重的滿月出聲安慰她。


    “你打我一巴掌吧,我一定是在做夢。真是討厭,我都快要結婚了,怎麽會做這麽離譜的夢。”


    “琥珀,醒一醒。”


    “琥珀,一定是有什麽誤會的。我想,一定是喜歡鍾學長的女人,為了破壞你們的婚禮,才編造了這麽離譜的事情。”歐曉倩勸解道。


    “是啊,太狗血了。這是現實,又不是小說,不可能發生這麽離譜的事情的。”夏天坐在何琥珀的身上,打著哈哈,安慰道。


    “我沒事!”


    何琥珀淡淡的說了一句,撩起裙擺,起身走了出去。


    誰知道,剛剛跨出車子,她的眼前一黑,身子一軟,便昏死過去,什麽都不知道了。


    “琥珀……”歐曉倩忙架住昏死過去的琥珀。


    ……


    希爾頓酒店,


    花燈初上的繁華商業區就在他的腳下,一片燈海,無限繁華。


    他依靠在陽台的欄杆上,吹著微冷的風,喝著威士忌的烈酒。beck,說對了,這場精心策劃的“結婚賀禮”,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何琥珀如果知道是自己做的,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他們的關係本來已經鬧得夠僵了,現在他又鬧出這麽一檔子事來,他們的關係還真是雪上加霜。


    不過,他不後悔!


    寧願被她憎惡著,被她恨著,他也絕對不允許她從其他男人那裏得到幸福!


    她幸福了,他要怎麽辦?


    酒瓶子早已經見底,他卻還是了無醉意。


    反著朝房間走去,溫暖的大床就在眼前,他一頭栽了下去,此次的冷奕旭狼狽至極。


    ……


    鍾景明短暫的震驚過後,並沒有盲目相信,他撇開輿論的紛擾,開始調查事情的真偽。


    他不相信,他絕度不相信!


    何琥珀,他愛著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不會,上帝不會這麽殘忍的對待他的!


    鍾景明現在已經成了當街圍堵的耗子,人人都像從他的身上套出轟動性的新聞來。


    忍無可忍的鍾景明伸出打了幾個記者之後,他們稍微收斂了些。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鍾景明去拜見了何琥珀的母親。


    何母輾轉了幾個醫院,終於在這個醫院尋得了片刻的安靜——這是一家精神病院。


    鍾景明來到何母的病房的時候,發現何母正躺在床上,看著外麵的樹,發呆。


    他並沒有立刻走進來,而是站在門口略微一遲疑,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重新梳理了一遍,這才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何母如同一個垂死的病人一樣,眸子裏了無生機,她呆呆的看著鍾景明。


    “你好,我想知道婚禮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嫁人之前,確實和其他男人有過一個兒子。但是,我不確定那個孩子是不是你。”


    “那個孩子呢?”


    “我交給了一對生不出孩子來的父母撫養。”


    “他們姓什麽,住在哪裏?”


    她頓了頓,凝眉思考著,最後才歎息般的迴答道,


    “姓鍾,住在後海。”


    鍾景明一個踉蹌,差點不穩的狼狽跌倒。


    “我姓鍾,我的父母也住在後海。”他憤怒,因為後海隻有他的父母姓鍾。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個非婚生的孩子,在社會上很難生存。”


    “為什麽不打掉,為什麽不掐死他,既然不想要他,為什麽還要將他生下來,讓他經曆這麽可怕的事情?”


    “因為那個男人說會娶我,所以我才會生下你……我太蠢,被人玩弄了。”


    “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這個女人不但毀了他的人生,還毀掉了他刻骨銘心的愛情,毫無未來的悲涼壓在胸口,讓他窒息的想要去死。


    何母看著他走出了病房。


    艱難的下了床,攀附著門框,目送著他離開,她舍不得離開視線,怪不得她初次見他,就覺得麵熟,原來……


    “孩子,你不要怨我,那個時候,我也是沒有辦法……”


    那個時候,她沒有工作,也沒有人救濟她,帶著一個孩子,在那個封閉的社會中真的很難生存下來。


    她絕望到極點,沒有辦法便抱著孩子去跳海,結果被一個鍾姓的夫婦救了起來,她在後海的鍾家住了整整半年,知道鍾家夫婦無法生育,知道他們的心腸很好,她便將兒子留在了那裏,隻身一個人離開了。


    人都說命運是驚人的輪迴往複,


    何母,何琥珀,


    兩個人的命運是驚人的相似,都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結果葬送了半生的幸福。


    隻是,何母心太小,她沒有何琥珀的達觀和寬廣的胸懷,她可以放下那段愛戀,選擇新的幸福;而何母卻永遠都活在那一場無果的愛情陰影中,即便是後來在嫁人,也不過是強顏歡笑,無人處落淚罷了。


    她跟了那個男人整整六年,


    將最美好的年華給了她,


    當她以為自己可以母憑子貴的時候,她卻在報紙上看到了他和富家千金結婚的消息。


    “對不起,我的孩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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