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眨眼間,這張畫就不見了。


    畫去哪了?


    誰也察覺到,村長不動聲色地以極快的速度收起了畫,要是秦崢天知道,村長利用黃鸝境的體質優勢來幹這種事情,一定會哭笑不得。


    沒錯,村長就這麽幹了,而且臉不紅心不跳,利用空間戒指藏起畫之後,還一臉和村民們一樣的疑惑表情。


    當秦崢天說要把這張畫送給他們的時候,村長的心猛地調了一下,雖然他不是專業的鑒定師,但是他明白,這東西的價值絕對要比他先前想象的多得多,村長腦中估算了一個數字,頓時打了個哆嗦。


    這張畫是個寶啊!村長先不思考這位小小少年是怎麽作出這張價值連城的畫來的,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張畫保護起來,避免被人碰壞,就算這樣做有失身份……但是……管他呢!


    “搞什麽!這張畫到哪裏了!”一名光頭的漢子嚷嚷道。


    “這張畫是我們陳家村的,要是被我知道誰獨吞了,老娘撕了他!”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也不甘示弱。


    “對!”


    “就是!”


    “撕了他!”一群孩子跟著起哄。


    “啪!”剛剛喊叫的婦女一把給了他旁邊的小孩一巴掌,然後扭頭繼續說:“剁碎他!”


    “剁……”那名小孩剛剛想跟著喊,誰知道看到母親的瞪眼之後,頓時噤聲。


    婦女的丈夫在旁邊悄悄嘟囔道:“其實在我們家私藏也不錯。”


    “嗯?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


    ……


    眼看麵前的場景壓不住了,村長站起來輕咳兩聲,壓手道:“鄉親們。”


    “是誰收起來了!快出來!”


    “交出來饒你一死!”


    村長:“……”村民們依舊吵吵嚷嚷的,除了最近的幾個乖乖安靜了以外,誰也沒有注意到村長的手勢。


    至於最近的幾個為什麽這麽乖,是因為陳鵬賦,他注意到了自己父親的動作,把這件事告知陳騰、陳柳紅之後,三人坐在凳子上,臉上露出了飽含深意的笑容,眼睛齊齊看著村長。


    村長已經是老狐狸了,自然不會被這些視線掰倒,他平靜地看著村民們,用元力灌醉聲音咳嗽兩聲。


    “咳咳!”


    聲音直達村民們的腦海裏,這下子,沒人不注意到村長了。


    “鄉親們,這張畫是我們陳家村的共有財產,也是我們陳家村的寶物,他凝結了我們的友誼和……”村長一張嘴就是一套官話,把村民們哄得一愣一愣了,“為此,我暫時先將這張畫保管,如果有誰想要看的話,可以來找我。”


    寂靜……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啐!”一口飽含不屑的飛沫飛到了村長的腳下。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啐!”


    “啐!!”


    “啐!!!”


    “我呸,說來說去,不就是自己收起來了嗎?還這麽大義凜然。”


    “就是,濫用特權!”


    “別想忽悠我們,你是什麽人我們早知道了。”


    身旁三人饒有興致地看著“眾叛親離”的村長,話說村長在幾分鍾前還是帶領村民們尋找家園的英雄來著。


    當然他們三人也知道,村長之所以為村長,就是因為他有駕馭村民的能力,這點小事肯定能搞的定,但是會……很麻煩。不過他們看村長的樣子,貌似很得意,仿佛私藏這幅畫比起免去麻煩來說,更有價值。


    ……


    正在下山的秦崢天聽到山上的喧鬧,頓時笑了一笑,繼續順著石梯往山下走,很快,就順著記憶迴到了自己的小屋。


    在那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他了,那人就是剛剛沒有上山的陳敵聖。陳敵聖坐在一頭旅牛身上,旅牛身上綁著駕具,駕具拖著一架兩輪小木車。秦崢天近身一看,旅牛毛色鮮純,而且肌肉粗壯,顯然是一頭好牲畜。而小木車上麵,裝著自己已經準備好的行李,在木車上,一把黑色重劍靠在木車緣上,沉重的重量把一邊車輪壓得有些陷入地裏。


    秦崢天笑了笑,翻身上了車,靠坐在另外一邊,平衡重量。


    “啪!”陳敵聖一揮趕車鞭,旅牛動了,伴隨著抖動,牛車緩緩地順著一條小道向前行去,漸漸地,離開了封和山脈。秦崢天踏上了新的旅程,前麵,是未知的世界。


    他迴頭看了顏色漸漸變淺的封和山脈一眼,頓時覺得感慨萬分,與陳家村打交道隻有一周時間,但是這一周,卻讓人感覺像是相處了一年,在那裏,留下了很多秦崢天不能忘記的迴憶。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胸前的吊墜,就像這個吊墜的故事一樣,從此以後,深藏在秦崢天的心中,不同的是,秦崢天隨時可以迴到陳家村,而這個吊墜的另一半,卻永遠無法找尋。


    “拿著,別丟了!”陳敵聖轉身把一本小冊子塞入秦崢天手中,打斷了秦崢天的迴憶。


    “這是……”秦崢天拿到手裏一看,是一本簡陋的手寫本,沒有專業的裝訂,隻是簡單地把幾張紙釘在了一起。他好奇地翻開兩頁,“絲——”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可要保管好了,那可是我半生的修煉經驗,要是丟了我饒不了你!”陳敵聖雙目一瞪,嚴厲地說道。雖然陳敵聖掩飾的很好,但是秦崢天依舊在陳敵聖眼中發現了疲憊,他明白,這本冊子不是陳敵聖早就已經寫好的,而是很有可能在昨晚一夜沒睡趕出來的,也許剛剛他在作畫的時候,陳敵聖還在書寫呢。


    “嗯。”秦崢天點點頭,珍重地把這本小冊子放進包袱裏。


    在某個山頭上,有兩個人盯著下麵的牛車漸漸遠處。這兩人一高一矮,藏在山林的陰影處,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與山林融為了一體。


    要是秦崢天在這裏,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這其中一個人是陳飛。


    陳飛腰間別著一把散發著邪氣的匕首,眼中充滿了令人發寒的怨毒的目光,扭頭看向旁邊的一個身穿黑袍的人:“師傅,為什麽您不動手!這是個好機會!”


    黑袍人扭扭頭,用分不清男女的喑啞聲音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人,必須由你來解決。”


    陳飛皺眉著急道:“可是我……”話沒說完,他的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桀桀桀,加入我們,報仇的時間就不遠了?到那時,你會對現在的弱小感到羞愧。”


    黑袍人陰森地笑著,令原本散發著陰暗氣息的陳飛打了個寒戰,“是……是,我加入,終生不渝……”


    “好……很好,乖孩子。到了你想要動手的時候,你隨時可以動手,被邪傷器傷過的人,會永遠被傷害過他的那把邪傷器感應到。”


    “是嗎?”陳飛露出了陰暗的笑容,“那太好了,那個狗雜碎,我一定會一刀一刀,慢慢折磨死。”


    “愚蠢的想法。”黑袍人似乎對陳飛的話不滿,“這種手法太低級了,落在我手裏的人,從來沒死過——從此,也沒有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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