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靈力夾雜著曲君琰內心的焦灼,耀眼的白光自兩者接觸之地噴發而出,照亮了這方天地。


    曲君琰被這突如其來的白晝晃的睜不開眼,耳邊卻傳來滄訸驚慌的唿喊:“快住手!”


    被吼的一愣,曲君琰下意識要收迴靈力,然為時已晚。尚不能熟練操控靈力的曲君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收手,霎那間便感受到儲存在丹田中的靈力被抽離了出去,一股絕對陌生的強大力量正在吸食她的靈力,霸道無比,充滿了破壞和掠奪的攻擊性!曲君琰隻接觸了瞬間,便覺得自己的腦子裏一片混亂,所有的神經仿佛下一秒就會崩斷!


    豆大的汗珠在瞬間潤濕了她的衣衫!


    來自精神世界的痛苦無法言說,身體之痛遠不及如此。


    曲君琰素來不懼疼痛,哪怕實驗爆炸把身上弄得血肉模糊都是習以為常,不曾皺眉。可是在這樣的痛苦之下,她也已經是臉色發白。


    身體的疼痛可以讓人在瞬間昏厥,可是精神世界的折磨卻永遠不會讓人失去意識,正因為精神力一直處於折磨之中,人的意識反而會更加的清晰。


    這一刻曲君琰身上的敏感度要遠遠低於任何時候,五感閉塞!


    身體軟綿綿的癱倒在地上,任憑那股力量把她靈力榨幹,卻做不了任何反抗。身體在眨眼之間變得滾燙,臉上的血色在盡數褪盡。


    感覺到了一股無比兇悍的靈魂開始在她的身體裏不斷的衝撞!把她那即將支離破碎的意識拉迴了半分。


    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身體裏那股強大的靈魂便強迫她保持清醒。貝齒緊緊咬住舌尖,腥甜的血液在唇齒間流竄,曲君琰迫使自己睜開眼去。


    耀眼的金光自她身體中溢出,隨之消失的還有身體中那抹強大務必的靈魂,順著曲君琰靈力交接的方向潛入祈的範圍內。


    “嘭!”


    三股力量交融,曲君琰被餘波震的直接飛了出去,強行阻隔了她與祈之間靈力的傳送。耳邊傳來祈急促的唿喊聲,帶著不正常的沙啞……


    在她被震開後聲音卻又戛然而止,就像是曲君琰的幻聽一般。


    煞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來不及擦拭鬢角因鑽心劇痛而沁出的汗漬,忙不迭的看向處於靈力波動震心的祈……


    原本包裹著他的屏障被震裂,細碎的掉在玉石地磚上,祈被一層更加強大的金光隔開,隨著時間一點點融入到祈的身體中去。


    迷霧氤氳,總算是要揭開神秘的麵紗。


    金光下的身影一寸一寸逐漸展現在曲君琰的視線裏……


    “盡快找到玄冰……玄冰裏有你們要的東西,孩子,今後的路你們要自己走了……”


    滄訸虛弱的聲音從金光處傳來,斷斷續續,瞬間蒼老了不少,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已是油盡燈枯。


    話畢,金光徹底從祈身上消失。


    他一生是萬裏河山,來往無數過客。有人給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無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大限到時,不過是立在山顛,江河迴望。


    “孩子,別怕。命數如此,我等到了該等的人,使命完成了。”


    點點星光從祈身上飄過,翻飛著匯聚到大殿上空,凝聚成一抹高大的身影,星眉劍目,本該布滿威嚴的麵容如今笑得恣意,迴望著曲君琰,就這樣淡淡的消失了……


    曲君琰紅著眼眶看著眼前一時間內發生的一切,伸手想要抓住些什麽,卻始終是徒勞的。眼前一黑,陷入昏厥。


    一個強大的靈魂因她而隕落……


    是她的任性害了那人……


    一個為保護她而死的人……


    殺人兇手……


    灰飛煙滅……


    ……


    滿頭的汗水浸濕了枕巾,眼前原本明媚的少女此時眉頭緊皺,沒有血色的唇瓣喃喃自語,雙手死死攥著被單。眼角掛著淚水,睡得極不安穩……


    “怎樣了?什麽時候醒?”焦急的男音催促著。


    玄衣少年沒有迴話,手指不停的轉動著一枚銀針。曲君琰的顳頂後方百會穴上的銀針在陽光下反射著光。


    “她似乎受到了驚嚇,陷入了夢魘。咱們幫不了她,隻能她自己走出來。”


    段禦頗為無奈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身後或坐或站的幾個少年。無一例外,每個人臉上都布滿焦急。


    從三天前曲君琰就陷入昏睡,剛開始幾個少年還以為是熬夜沒睡飽在補覺。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都開始坐不住了。


    房間裏始終沒人應答,擔心曲君琰出事的幾個少年打開房門探視,卻發現這小妮子臉色慘白,發色也一夜間改變了。段禦二話不說就號脈診治,可是結果卻出人意料。


    並沒有任何不適,充其量是心神不寧,鬱火集結。幾副湯藥灌下去,卻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白枳叫來的私人醫生一個又一個,結果都說並無大礙,休息休息就好。


    “不能再拖了,立刻送醫院。”


    詹納德看著曲君琰沒有血色的小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麽,可是再讓曲君琰這樣昏睡下去,真的要出大亂子了。這兩天學校那邊的課都被他用借口糊弄了過去,可是要是再拖下去,曲君琰怕是即便醒來也不用迴學校教課了。


    無故曠工這麽久,偏生他們解不開她的手機密碼沒辦法聯係她家裏人,眼睜睜看著一個接一個電話打進來卻接不了。畢竟她現在這副模樣……


    先後幾個醫生都說隨時會醒,不用擔心。但是少年們卻始終放不下心,醫生沒接觸過曲君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他們卻見證了她的變化……一直拖到這會沒醒,難不成真的出問題了?


    四位少年眼眶下都帶著一抹黛青,顯然是這幾天沒怎麽休息。


    “罷了,去醫院吧,躺在這君君身體營養怕是要跟不上了。”主心骨段禦下達了命令,雖然他可以進行診治,但是沒有藥材在手也迴天乏術。


    “我去發動車。”白枳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曲君琰,對幾人說道。


    幾位少年手忙腳亂的把曲君琰扶起來。


    “嗯……”少女無意識的輕哼亂了少年的心,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你打算背我去哪……”


    詹納德背影一僵,身後氣若遊絲的聲音正是來自昏睡已久曲君琰。


    睫毛顫動著,緩緩張開雙眼。來不及細思,視線聚集到眼前幾張焦急的臉上。


    “君君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


    一碗蛋花粥下肚,曲君琰感覺終於自己恢複了些許體力。夢裏的事沒有跟白枳他們幾個提,幾個少年看著她的眼神顯然有些不對,但是都默契的沒有多問,囑咐了句有事喊他們就幫她把門帶上了。


    曲君琰苦笑著看著自己垂在身前的銀發,沒有嚇著他們真的算是內心強大了。說到底她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怎麽迴事。自從醒來就發現感應不到祈的存在,記憶依舊停留在宮殿中暈倒的畫麵,然而桌旁日曆上的星期二,卻在提醒著她已經是三天後了。


    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麽,曲君琰開機把這幾天錯過的信息翻閱了一遍,一個個迴電話解釋著。順便用急性闌尾炎住院為由向程主任請了本周的假。


    從隨身帶的小包裏拿出一幅美瞳帶上,遮掩了眸子上的異樣。


    “祈,你在嗎?”


    曲君琰試探的出聲詢問,等了片刻依舊沒有得到迴答。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壓抑在心中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眼淚不要錢似的瘋狂湧出,仿佛要把她的所有小情緒都淹沒。終究是她害了他們……


    委屈、自責、驚慌失措……多種負麵情緒積攢在這具小小的身體裏。眼前的女孩一頭銀發,嬌俏的臉上掛著淚珠,泫然欲泣,美的窒息。


    然而卻沒有人能欣賞到這美景,女孩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頭深深地埋在膝蓋上,滾燙的淚珠濡濕了一片衣衫,卻仍然發泄不出內心的情緒。


    門外的歎息沒有傳入少女的耳中,她始終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不願出來,也許有太多的痛苦沒辦法訴說,需要她像個受傷的小獸般去默默舔抵傷口……


    沒有了祈,沒有了滄訸,一切知道她秘密的人都消失了。這場夢留給她的仿佛隻剩下那滿頭銀發而已,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她無比的希望一切都是她的夢而已,也許這樣,內心的痛苦就能得到平複……


    她的生活是不是就此能走上正軌?把那些天方夜譚的主神、使命拋到腦後?在既定的軌跡上走完今後的路。


    今後的路……


    滄訸最後留下的隻言片語刺痛了曲君琰的心,她還要走完滄訸口中今後的路呢,承諾過的事怎能不作數?


    頗為鄙夷的否定著自己之前可笑的想法,有人因她而逝,她卻豈能一味逃避?


    她要變強!


    她再也不願看到有人因為保護她而死去!不願意當一個危險麵前無助的廢物!


    她要想辦法走好今後的路……


    滄訸的隕落帶給了曲君琰極大的震撼,她自責於自己的莽撞,也不甘於自己的弱小。心性已經在這短短的片刻內發生了變化。曾經的稚嫩天真悄然褪去,那雙浸染淚水的眸子中,一片清冷,盡是不屬於年齡的冷靜。


    不知過了多久,精疲力盡的女孩昏睡了過去。十幾平的房間承載了女孩太多的情緒,也就是這十幾平見證了一個小女孩的蛻變。女孩在昏睡前暗暗下的決定,卻成了她一生的羈絆。為日後叱吒六界埋下了堅不可摧的信念種子,在一次又一次挫折的洗禮下生根發芽,終有一天,會枝繁葉茂、大樹擎天。而這終將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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