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走走停停,各懷心事的五人經曆了一天一夜的折騰,早已經是饑腸轆轆了。


    “再堅持一下,再過一刻鍾就能進寺廟了。”白枳晃悠著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大樹葉,全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說是堅持,到不見他有半分吃力。


    相比於曲君琰的疲憊不堪,四位少年明顯要省力的多,要說這常走山路采藥的段禦體力這般好那不奇怪,蕭逸身為導遊,自然是也沒有問題,詹納德一路興致盎然,腎上腺飆升的小少年,年輕力壯也沒毛病。


    可是……白枳你這本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大少爺,怎麽也這麽能走啊!


    身前的幾位完全沒有注意到正被某人用哀怨的目光注視著,皆沉浸在馬上就要弄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麽的亢奮中!


    許是曲君琰的目光過於炙熱,白枳迴過頭看向她,好看的桃花眼裏帶著一絲戲謔。被抓包的曲君琰像是個做了虧心事的小賊,慌忙轉移視線。想著之前火堆旁白枳意有所指的話,難不成這貨發現了祈的存在……?


    沒有留給曲君琰發問的機會,當她再小心翼翼抬眸瞄向白枳的時候,卻發現那人早已搖著那破葉子恢複了那慵懶的大爺姿態。仿佛之前眼底的那抹笑意,僅僅隻是曲君琰幻想出來的。


    沒人能解答曲君琰心底的疑惑,蔫蔫地調整了心神,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寺廟。正打算加快速度趕幾步,卻不成想一直在前麵帶路的段禦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身後幾人。


    “馬上就接近寺廟了,小心。”段禦意味深長的抬眼細細掃過身後的幾人,目光最後落在了曲君琰身上,片刻,移開視線。


    眾人若有所思,都沒有記著開口的意思,迴想著段禦的那句提醒。曲君琰被他看的心裏一愣,不明所以。到是一項藏不住事的詹納德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


    “你是說……這寺廟內有人想害我們?”


    “你說呢?”


    輕飄飄的一句反問,讓眾人心頭不由得沉了一分。的確,之前被封在密室絕對不是巧合。若是真有人想要在寺廟裏害我們,那麽他得知我們逃出生天……豈不是會在寺廟守株待兔?


    這山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整個山中就獨獨這一座寺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見半戶人家。若是他們幾個逃出來,也必定迴迴到這裏……那人像是料定了眾人的心思般,不慌不忙的潛在暗處,卻又用一隻無形的大手逼得他們不得不自投羅網。


    現在聯係不上祈……再遇見之前的情況,可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段禦像是不明白他的話給眾人帶來的心理壓力般,徑自往前繼續走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小爺我怕你不成。”詹納德大手一揮攬著曲君琰瘦弱的如柳扶風般的肩膀,大步跟了上去。


    …………


    太陽偏西,眼看著又步入了一個黃昏,一行五人來到了寺院門口。隻是,再次看著眼前“清音寺”的牌匾,幾人再沒了初見時的好奇。


    “進寺之後咱們幾個不要貿然分開,雖說不見得有多安全,總好比一個人單打獨鬥。”蕭逸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四人,收起了臉上如沐春風般的笑容,眼底帶著謹慎。


    五人迅速達成共識,沒有異議。


    踏入寺院,卻並未感覺到想象中的危機四伏,不等眾人開口詢問,一個小和尚就衝了過來,看著被幾人護在身後的曲君琰,朝著寺院裏喊著:“淨源師兄,快去告訴主持找到了!”


    找到了?是在說她麽?


    似乎在印證曲君琰心頭的想法,小和尚冒冒失失的要接近曲君琰,卻被詹納德皺著眉擋住了去路。


    “我說小和尚,你想幹嘛?”謔,又恢複了那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語氣,詹大爺不愧是詹大爺。


    小和尚明顯一愣,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冒失的舉動,撓了撓頭:“幾位別擔心,這位曲施主的朋友在本寺尋找了她兩天了。”小和尚紅著臉解釋著。


    “君君,你認識他?”詹納德依舊戒備的看著小和尚,話卻是對曲君琰說的。


    “沒見過。”曲君琰果斷搖頭,雖說這和尚口中的朋友不出意外就是鍾薇那幾個憨憨,得知她們沒有出事曲君琰不免放下了懸著的心。但是卻也不敢輕易跟那和尚走,說不準這就是個借口想要把他們幾人逐一拆分開呢?再說了……這小和尚她的確沒見過。額,她剛進寺還沒來得及看就暈倒了來著……


    詹納德立刻一臉“你在說謊”的表情怒視著那和尚。


    見曲君琰一幅不打算為自己說話的表情,小和尚窘的一張臉通紅,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去廂房叫她們過來。”


    “帶我們直接去廂房吧。”白枳悄無聲息的拉迴劍拔弩張的詹納德,用掛著101號微笑的臉“友好”的看著小和尚。


    小和尚一臉感激的看著替他解圍的白枳,忙不迭的點頭帶路。白枳搖著他那時刻握在手裏的破葉子,率先跟了上去。


    身後幾人驚悚的看著曾經的“冰山”這般如沐春風,如果沒看走眼的話,那妖孽的桃花眼裏分明寫著……奸詐。


    果不其然,從寺門口的香火爐到南邊廂房,這百來米的路程不過三五分鍾。白枳已經膻膻的把自己想問的話全都套了出來。小和尚涉世未深一向感念著白枳為他解圍,把知道的信息言無不盡的全說了。可惜,這小和尚本身也知道的不多,關鍵信息隻能等見到主持再做詢問。


    見問不到什麽有用的了,白枳索性把小和尚的剩餘價值敲詐的完全,忽悠著他屁顛屁顛的幫自己找之前落在偏殿的物品去了。


    “……”


    “……”


    “……”


    “不愧是奸商,高!”


    破壞隊形的詹納德豎起大拇指向白枳表示自己的“肯定”。白枳搖著葉子又恢複了那張慵懶的冰山臉,幾許不易察覺的笑意掛在嘴邊,躺在了廂房裏唯一一把太師椅上。那慵懶的模樣,讓曲君琰覺得像極了一隻貴婦貓。


    其餘四人也不假客氣,忙不迭圍著桌子坐下,揉著酸痛的小腿。


    詹納德翻開扣在桌上的杯子往裏麵倒水。段禦詫異的看著那冒著熱氣的茶從瓷壺裏流出,溫度剛剛好,仿佛就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一手扣在詹納德送到唇邊的手,另一隻手直接把杯子接了過來。


    “你要喝我再給你倒嘛,用得著……”詹納德還未說完的抱怨被段禦接下來的動作卡在了嗓子眼裏。


    段禦骨節分明的手裏夾著一根銀針,探到清澈的茶水裏……並無異樣!


    “大驚小怪了吧,不過,謝了!”詹納德傲嬌的看著段禦道。


    …………


    “就在這裏啦,曲施主就在裏麵。”眾人抬頭看向伴著主持的話走進來的少女。


    逆著光看不清表情,但是隱約能感覺到少女散發出來的……憤怒?!


    “曲!君!琰!你個死女人!你這一天一夜跑哪裏鬼混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就差把這破廟掀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曲君琰聽到這怒氣衝天的咆哮,後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這脾氣和身材一樣火爆的女人,正是尋了曲君琰一整天的鍾薇。如今看著她好端端的龜縮在這廂房裏喝著茶,她就氣不打一出來!“打電話關機!發短信不迴!曲君琰你要死啊!”


    無視身前幾尊石化的少年,鍾薇一把揪住直往後縮的曲君琰衣領子把她拎了出來……一把抱住。


    “下次你先給我迴電話……”暴脾氣像是眼前帶著暖意的懷抱安撫了一般,語氣輕柔的不像話,完全找不到剛咆哮過的痕跡。


    “……手機進水了。”好一會曲君琰才迴過神來,在她懷裏悶悶的說著。感受著眼前人的激動情緒,心裏明白自己這次的失蹤讓著幾個小夥伴擔心極了,眼眶微微濕潤,心裏一片暖意。能再見到她們真好。


    “……咳,君君,你不介紹一下麽?”詹納德率先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曲君琰壓下難以抑製的喜悅,從鍾薇懷裏探出腦袋,用髒兮兮的爪子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拉著她的手在桌邊坐下。對著尚且站在門口眼睛紅腫的一塌糊度的倆人招唿到:“楚楚,小晚,快進來坐。”


    被點名的兩名少女這才進入眾人眼瞼。


    和打頭進來性格頗為直爽的鍾薇相比,這兩個嬌羞的少女簡直可以算得上身嬌體軟易推倒的萌妹子典範。


    “這位是我寢室的‘舍霸’,鍾薇。”隨著曲君琰的調侃,鍾薇這才注意到房間裏之前被她忽視的幾尊石像……別說,曲君琰這死丫頭豔福不淺啊。


    “黃色裙子的是楚楚,馬尾辮的是小晚。她們三個都是我的室友。”肖楚楚和婁小晚向著四位少年點頭示意。


    “你們好,我叫詹納德。”曲君琰默默看著詹納德見自己和見小姐妹時極大的反差,恨不得把他那笑得收不住的一口白牙敲碎。說好的放蕩不羈呢?


    許是因為曲君琰的原因,幾位少年倒是沒有讓場麵冷場的意思,挨個自我介紹了一番。


    “白枳。白天的白,南橘北枳的枳。”


    “蕭逸。”


    “段禦。”


    盡管沒有過多的話語,但是曲君琰發誓,這幾個貨已經盡可能表達出自己的友善了。


    “那什麽……你們先聊,我先去和舍友說會話,晚上我再來找你們詳談。”


    一心急著追問自己暈倒後發生了什麽的曲君琰明顯沒有那麽能耐得住性子,拎起幾個小姐妹就往門口衝。


    人都跑到大門外了才傳來一句急不可耐的:“迴見!”


    沒人注意到之前領著鍾薇幾人過來的主持,早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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