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就算有壞心思,又能有多少殺傷力?


    齊磊還是很大度的,我都沒往心裏去,你倆自己琢磨去吧!


    然後....


    詹小天琢磨沒琢磨不知道,反正王學亮是好好琢磨了一下。


    齊磊不說還不要緊,經他這麽一說,王學亮臉都綠了。


    嚓!!


    好像明白了點啥呢?越想越氣,越想越炸。


    媽波達,這是侮辱我的智商了?當我傻唄?越想,王學亮越羞憤。


    惡狠狠地瞪向詹小天,嗷的一嗓子:


    “詹小天!!最特麽瞧不起你這種人了,一肚子花花腸子灌髒水。以後別特麽往我身邊靠,我嫌惡心!”


    罵完,就氣鼓鼓地迴班了。


    留下懵逼的詹小天,還有周圍一眾路過的學生,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詹小天。


    詹小天:“......”


    你大爺喲!!


    偷雞不成失把米,沒逮著狐狸惹了一身臊,說的就是他。


    第一反應就是,找齊磊理論,你特麽瞎說什麽?


    可是,哪還有齊磊的影子?早端著盒飯跑了。


    大冷天兒的,石頭哥跟你們在這兒浪費唾沫星子?


    段位不夠,好不啦?


    不過,齊磊雖然處理的風輕雲淡,卻是記住了王學亮的那句嘲諷。


    ——————


    不得不說,王學亮同學還是單純啊!


    從那以後,再有人向他提起十四班齊磊要取代你,要考第二這種話…


    王學亮還跟人家解釋呢,“齊磊沒說過那話,別聽詹小天瞎傳,都是那傻叉在中間挑唆!”


    於是,高一的籃球少年,很多女生的夢中男孩,就此臭大街了,徹底成了挑撥離間的卑鄙小人。


    一班大班長王學亮說的。


    關鍵是,詹小天還沒法反駁,他那段時間成天往一班跑,抓著王學亮親近的事兒,不少人都看見了,也聽見了。


    最後,把詹小天逼的差點沒上吊,委屈爆了。


    “我承認,我挑唆了。”


    “可特麽,真不是我造謠,更不是我傳出來的!!”


    “哦~~~~!”


    大夥兒一片了然之態,“原來王學亮說的是真的,就是他在挑唆,他在傳,他造謠!”


    詹小天:“……”


    王、學、亮,我操你大爺啊!咱倆沒完!!


    .....


    ————————


    狗咬狗一嘴毛。


    那兩頭兒在那兒互掐,讓高一學年又找到了熱鬧下去的理由。


    熱鬧誰不愛?


    何況,一個是學年第二的好學生,一個是帥氣的籃球少年。


    一個個看的都津津有味,恨不得扯出點別的大戲出來。


    如此,反倒沒人去關注十四班.,關注齊磊到底是不是說過要考第二的傻話。


    對此,十四班當然樂見其成,用齊磊的話說:“悄悄地進村兒,打槍地不要!”


    咱就當迴老陰逼多好?


    十四班眾一聽,對味兒啊!為啥做題又有感覺了呢?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然而,這種無形中的激勵還隻是剛剛開始。


    十二月初的一天,老劉特意趕了一節晚自習,很正式地搞了一場動員會。


    是的,老劉圖窮匕現了!!


    要知道,從開學到現在,別看他一直抓緊一切機會讓十四班學習,可是,明確在口頭上敦促,且麵向全班的動員,卻是一次都沒有過。


    他是怕大夥兒有逆反心理。


    但是這次,老劉不裝了,攤牌了。


    而且,上來就是動員會,很是凝重。


    就是…內容不太凝重。


    “咱班的成績呢,確實是有所提高的!”


    “但是,距離平均水平,也還是有一點差距的。”


    “我呢,本來是想再幫你們扛一個學期!!”


    “怎麽著也得下學期再讓你們進大榜,受一點打擊。做為你們的班主任,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劉這話說的敞亮,聽的舒服,可惜一猜後麵肯定有但是。


    果不其然,


    “可惜啊!”隻見老劉一臉的無奈,開始轉折。


    “大夥兒是看得見的,別的班對咱們班意見很大。”


    “已經告到校長那裏去了,說咱們搞特殊化。這個期末必須要統一排榜,否則對其他班不公平!”


    十四班眾一聽,心中大罵,奶奶的,事兒逼還真多!關你們什麽事兒?


    隻聞老劉繼續忽悠。


    “所以,這次期末考...我也沒辦法了。”


    “還有一個半月,大夥兒看著辦吧!”


    “反正我是盡力了。要是期末考不好,那我這個班主任難辭其咎,今年的獎金也就泡湯了。”


    “要不....”掃視全班。


    “看在我對你們還不錯的份兒上,最後這一個半月…再使使勁兒?”


    “我要求也不高,即便肯定是倒數第一,但是…別讓人家甩太遠,輸的太難看就行了!”


    “我實話說吧,這次月考,我私底下粗略地算過了,咱們班的平均成績比倒數第二的七班,低了125分!”


    “125分啊!!太難看了!我劉卓富在辦公室都抬不起頭來啊!!”


    “這樣,一共9科成績,你們幫我一把,每門課平均分給我往上拔10分不多吧?”


    “9門課,一科10分,那就是90分啊!”


    “你們把和七班的差距給我縮小到35分,我這年底的獎金差不多就保住了。”


    “就10分...真不難!行不行?”


    “隻要和七班的差距縮到35分以內,下個學期的體育課,我一節都不少你們的!咋樣?”


    十四班眾一聽,老劉啥時候這麽卑微過?為了獎金也是拚了啊!


    不過,看在平時老劉對大夥兒夠意思,要不....幫老劉攢點老婆本兒?


    10分兒嘛,簡單!


    況且,這個體育課,是必須要保住的啊!


    方冰一拍桌子,“可以搞一搞嘛!”


    大夥兒紛紛響應,“搞了!”


    老劉一聽,馬上煽風點火,“那就...說定了?”


    “定了!”


    “君子一言...”


    眾人:“駟馬難追!!”


    齊磊:“……”


    齊磊汗都下來了。


    劉卓富這是無所不用及極了唄?就...就尊嚴都不要了唄?這也行的嗎?


    好吧,別看劉卓富叫老劉,其實也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兒,你當他真的穩得住?


    心裏也慌的一批,沒底的很。


    老劉最近都開始掉頭發了,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怎麽把這幫混蛋玩意調動起來。


    說實話,這三個月,比他在初中帶三年的班都耗費精力,尤其是這最後期末考。


    劉卓富很清楚,十四班這口氣憋到現在不容易,該到釋放的時候了。


    隻是,如果考的好,心氣兒上來了,寒假他和其他幾個老師再下點工夫,等到下學期,這個班就真的活了。


    可是,如果考的不好,等於再遭受一次打擊,那就完成了,前功盡棄。


    所以說,是龍是蟲,全看這最後的一哆嗦。


    此時,煽動完全班,劉卓富還是不敢放鬆,溜達到齊磊這一塊兒。


    這塊兒比較紮堆兒,吳寧、楊曉、齊磊、徐小倩,學習好的有四個在這一圈兒。


    輕描淡寫地小聲道:“適當多做一點難題,期末考的難度和月考可不一樣了。”


    幾個人聞言,神態各異。


    徐小倩是完全無感,難題和簡單題對她來說沒有區別,難一點可能更好,更穩。


    齊磊暗翻白眼,又來了。


    隻有吳寧、楊曉卻露出擔憂之色。


    他們能進前百,主要還是任課老師狠抓基礎的緣故,十四班也一直在學基礎。


    難題....難題沒接觸過啊?那還能進前一百嗎?


    劉卓富一眼就看出他們的擔心,挑起眉頭:“咋了?怕了?”


    呲牙一笑,看著吳寧和楊曉:“放鬆點,不是還有時間嗎?”


    “從今天開始,和齊磊一樣,我一天給你們弄張卷子做。再加大點難度,一個多月呢,肯定能練出來。”


    這話說的敞亮,吳小賤和楊曉登時安心不少。


    可是等老劉一走,吳小賤一砸吧嘴,咋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特麽我怎麽和石頭一個待遇了?會累死人的啊!


    關鍵是,老劉是真特麽陰,給你加了碼兒,你還得謝謝他?


    這時,劉卓富已經溜達到了後排。


    不著痕跡地對周之洲小聲逼逼,“機會來了哈,期末考的難度會很大,你的優勢能發揮出來了!”


    周之洲果然倆眼放光地看了一眼齊磊。


    他的優勢?啥優勢?天賦啊!


    一般這種聰明的學生,都是難題超水平發揮,反而基礎丟三落四。


    周之洲舔了舔嘴唇,心說,機會真的來了啊!你等著的,齊磊,我非得插在你和徐倩中間,讓你也品一品當老三的感腳!


    劉舊富一看他鬥誌又起來了,暗自得意,馬上點激勵的味道,又像是街邊八婆在說閑話。


    “迴頭我給你弄點卷子,加點難度,不一定就比誰差嘛!”


    周之洲重重點頭,“行!謝謝啊!”


    就這樣兒,本來十四班的學習強度就很大,有一班在那比著,能不大嗎?結果最後這一個半月,又給加了個碼。


    不光是劉卓富,其他那幾個主科老師仿佛是商量好了,一天一套卷子。


    用在尖子班身上的題海戰術,在十四班居然也鋪開了。


    十四班怎麽被忽悠的都不知道,稀裏糊塗的就玩起了命。殊不知,他們現在的學習強度,已經快趕上高三了。


    而且,他們居然扛過來了。


    ......


    ————————


    不知不覺,98年的尾聲在一片白雪皚皚中悄然而至。


    這一年,對十四班,對齊磊來來說,都無比難忘,且意義非凡。


    大夥兒是沒時間迴味,否則非跳腳不可。


    說好的放羊呢?怎麽不知不覺就掉進了班頭兒和老師聯合挖的坑裏?關鍵是,還連爬上來的想法都沒有。


    像運動會上的5000米長跑,開始的時候隻想混一混,跑不動就下來。


    然後不知不覺跟在大部隊後麵,想著別掉隊就行。


    再然後,同學的加油,某個靚麗女生的陪跑,軟言細語的激勵,終於什麽也顧不上了,甚至身邊還有沒有人,對手到底在哪兒,都已經來不及思考。


    隻剩下一個念頭,不能停!累死也不能停!!


    十四班就是那個跑5000米的倒黴蛋兒,沒有天賦,耐力一般,不是那些從槍響就要爭奪名次的長跑高手。


    可是跑著跑著,就停不下來了,因為退出比堅持到底,還要難!


    ……


    離元旦,還有兩天。


    趙維從哈市迴來了,襪子生意徹底被冰封在寒冬之下,要等過了年之後才能再次開張。


    迴來之後,趙維給唐奕打了好幾個傳唿,讓齊磊過去算一下賬。


    可是,齊磊現在哪有時間搭理他?


    讓唐奕給趙維迴電話,“等著吧,放寒假再說!”


    弄的趙維還挺鬱悶,就沒遇到過這樣的老板,那麽一大筆錢,就一點不上心的嗎?你也不怕我卷錢跑了?


    從十一到年末這兩個月掙的錢,還都在趙維手裏壓著,不老少呢!


    隻是,比起錢來,考個好成績,對齊磊來說更重要。


    他也是那個長跑運動員,而且他比其他選手的壓力更大,不但要堅持到終點,而且還要跑的更快。


    因為,他是要爭名次的。


    不僅僅是因為章南的激將,理由有很多,多到數不過來。


    比如,之前說的,他想看看自己的極限。


    比如,給十四班打個樣兒,渣子也能逆襲。


    比如,老媽已經三個月沒被他驚掉下巴了。


    比如,老爸來電話,即使在萬裏之外,還不忘叮囑他好好學習。


    比如,王學亮的那句……


    “聽說你要考學年第二?我建議你直接說要考第一。那樣的話,牛皮吹的更響亮!”


    做為一個凡人,總會遇到一些事一些人。


    即便不像裏寫的那般直白可憎,卻也在蛛絲馬跡中傳達著一種情緒。


    那就是:


    你不行!


    認命吧!


    放棄吧!


    沒必要較真!!


    無論是敵人、上司、親人,還是朋友...


    過來人和旁觀者都喜歡用上帝的視角,品鑒做評,哪怕有的人並無惡意,也都習慣用經驗和世俗說服你甘於平凡,告訴你這樣活的不累。


    可是,也總有那麽幾個異類,從不屈從於命運!


    或者說,那就是他們的命運!


    齊磊重活一世,他想做這樣的人。


    也許,這才是齊磊的青春無憾吧!


    ……


    ————


    元旦本來是有一天假期的,可是,劉卓富一咬牙,無情地給取消了。


    照常來學校上自習,他盯著。


    對此,十四班居然沒有一點怨言。


    無他,齊磊是無所謂,在哪都一樣學。有老劉更好,不會的地方還能問。


    而其他人,期末考試的時間定在1月9號,隻剩最後的9天,一個學期都熬過來了,還差這一天嗎?


    當然,也沒理由要什麽公平待遇。


    大夥兒其實挺緊張的,別看平時囂張叫嚷,“要進大榜!”、“要怎麽怎麽樣”,可大榜要來了,又開始心裏沒底。


    到底能不能和倒數第二的差距縮小到35分啊?


    老劉的老婆本啊!


    況且,即便不想這些有的沒的,別忘了,“渣子班”那三個大字,還在門口的牆上印著呢!


    要掛一輩子嗎?


    ……


    而劉卓富之所以這麽狠,是因為他比十四班眾更緊張。


    還是那句話,這一個學期是老劉最累的一個學期,也是壓力最大的一個學期。


    他真的是用盡了渾身解數,才把這幫小崽子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萬幸直到目前,沒有掉隊。


    現在就差臨門一腳,老劉隻想再補一點,再補一點,也許能更好。


    這個高一讓他帶的,和高三老師差不多了。


    一大早,七點多,天還沒有徹底亮起來,整個二中,隻有高三和十四班的學生走在雪地裏,各自歸班。


    財偉,還有李玟玟一進學校,就發現有人往西校舍去,還挺奇怪,不都放假了嗎?


    仔細一看,才知道是十四班。


    憨憨姐無語地搖頭,“高一就這麽拚的嗎?老娘真是佩服啊!”


    然後,不由加快腳步,迴班拚命去了。


    憨憨姐也是長跑運動員,也是咬著牙要堅持到終點的那種。


    隻不過,她跑的不是學校運動會,而是全國大賽。


    劉卓富是和大夥兒一塊到的,一氣發了6張卷子,“這就是你們一天的任務。”


    語文、英語、代幾物化,一門課一張。


    做吧!他盯著做。


    其實也可以迴家做,但老劉怕他們迴家就放羊。


    況且,在這兒有他盯著,起碼語文卷他還能給講講。


    然而,讓劉卓富沒想到的是,八點多,汪國臣和羅豔也來了學校。


    到十四班轉了一圈兒,告訴劉卓富,“你先讓他們做語文,等你講完了,讓小羅過來,我壓後。”


    到了下午,幾何、物理和化學老師也來了,一人負責一個時間段。也不分課時,什麽時候做完卷子,什麽時候講卷子,講完卷子就換人。


    說白了,都緊張!


    十四班就像全體老師精心雕琢出來的一件作品,交的一張答卷。


    要知道,章南大膽任用了一群年輕老師來挑起尖子班和十四班的擔子,很多老資格的怎麽可能沒有意見?


    雖然沒人當著麵說三道四,可是誰都感覺得到,有人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


    他們也都憋著一股勁兒,想證明給全校看看。


    證明,章校長的決策沒有錯。


    證明,十四班不是一塊朽木,亦可雕也。


    現在,交卷的時刻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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