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往事簡化了說給塗輕語聽。


    猶如一個個浪頭打來,塗輕語一個震驚接一個震驚,白莫寒說完後,她靜了一會兒把才整件事消化完全。


    “也就是說,當初白瑞山被騙了?”


    “恩。”


    “你跟本不是他兒子?”


    “恩。”


    “那個叫陸幕寧的才是?”


    “恩。”


    塗輕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沒想到白瑞山竟然也會被騙。


    這樣說來,其實前世他就被騙了,因為前世認識白莫寒的時候,他的身份就已經是瑞山地產的總裁。


    意外得知這個真相,長久以來一直困擾著塗輕語的一件事,隨之清明起來——


    前世到底是誰想殺白莫寒。


    從前她總是想不到動機和兇手,現在卻有個一直以來被忽視的人選——白瑞山。


    前世他被管家欺騙,將白莫寒當成兒子找迴去,加以培養成繼承人……


    然後,在案發一年前左右,和今世同樣的時間,白瑞山發現自己患病。


    男人身體康健的時候,會將公司與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但自知時日無多時,會將公司漸漸交到白莫寒手上。


    而因為前世沒有自己的存在,白莫寒不會和他反目,白瑞山自然也不會被抓,這會應該還在接受治療。


    他不會被抓管家也不會,白莫寒自然也無從得知這件事的真相。


    而白瑞山在垂死掙紮的這段時間中,很可能是因為什麽契機,他從管家或者別人口中意外得知陸幕寧的事,知道原來白莫寒與他沒有血緣關係,而那時白莫寒已經大致掌控公司,他眼見權力不好收迴,為了奪迴家產留給陸幕寧,找人暗殺白莫寒……


    這於情於理都最說的通,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今世她和白莫寒沒有在同樣的時間遇到危險——因為白瑞山被抓了,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想什麽呢?”見塗輕語眼神飄忽不定,白莫寒抬手在她鼻尖上輕刮了一下。


    “我在想……”塗輕語迴過神來,頓了頓才道,“我在想如果你的生父不是白瑞山,那就是另有其人了,你的父母可能都還健在,你要不要……”


    “不要。”白莫寒不等塗輕語說完便打斷她,冷漠而堅決,“他們既然當初選擇棄我,我也沒必要去找他們。”


    “或許他們的有苦衷也說不定……”塗輕語微微往後靠在他肩膀上,“畢竟那時候窮苦人家是比較多的,可能因為遇到什麽事了,或者是不小心把你弄丟了,這都有可能。”


    “我不相信苦衷,我隻相信結果。”白莫寒圈著塗輕語的手臂緊了緊,“我現在過的很好,有你就足夠了,我不想找什麽親生父母。”


    “好吧……”塗輕語說不過他,隻能作罷。


    白莫寒自尊心很強,也很固執,雖然嘴上說無所謂,但其實心裏還是有怨念的吧。


    原來以為他生父就是白瑞山,塗輕語覺得這父親當的真不怎麽樣,不如沒有。


    如今知道這是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塗輕語心思不能說不活絡,但也隻活了那麽一會兒,很快就沉靜下來。


    白莫寒的真正親人,不曉得會是什麽樣的人,找到了,若是又一個白瑞山,倒給白莫寒添堵,真的不如不找。


    ……


    隔天,白莫寒打點一下,讓陸幕寧如願見了管家一麵。


    他沒有限製接見時間,因此陸幕寧進去的有些久。


    陸幕寧出來時眼晴紅紅的一圈,禮貌的和白莫寒道謝,“謝謝白先生,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爸爸說好好改造話還可以減刑,希望白先生今後若方便,多多關照一下爸爸,他年紀大了,身體不比年輕的時候……”


    “我知道爸爸做的事給白先生造成了困擾,我不求白先生原諒,隻希望您能放爸爸一馬,我願意替爸爸承擔他做錯過的一切結果。”


    陸幕寧說完,還朝白莫寒半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我不會為難他,但也不可能關照他。”白莫寒麵無表情道。


    陸管家所作所為,雖然間接導致了很多事,但那些都過去了。


    隻要對他有威脅和有過威脅的人都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再陷於過去無亦於折磨,他從來都不是那麽想不開的人。


    現在他身邊有塗輕語,能夠好好保護塗輕語,每天寵著她,將她照顧好,對他來說比什麽都重要,他不會分精神去迫害管家亦或是白瑞山。


    陸幕寧聽白莫寒這麽說,總算不擔心爸爸會在監獄被暗害了。


    以白莫寒如今的地位若想害人,簡直不能更容易,他很怕兩年後從非洲迴來,傳出爸爸離世的消息。


    “留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三天後的飛機。”陸幕寧臨走前,和白莫寒說了一下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白莫寒以為他意有所指,便道,“瑞山的股份我已經在辦捐贈了,我會劃分幾千萬到你名下供你出國讀書,剩下的都會捐給福利院。”


    “不用的,多謝白先生費心。”陸幕寧聽出他是誤會了,忙解釋起來,“我大三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半工半讀了,爸爸給我的生活費我都沒用,存下很多,到那邊助教也會發生活費,其他的我也用不上什麽錢。等兩年後迴國,我也會自己找工作,完全能夠養活自己,白先生給我的那份也一起捐給福利院吧,希望更多和我一樣的孩子,都能有溫柔又善良的人照顧他們長大,有良好的環境。”


    白莫寒沒再說什麽。


    白瑞山的財產,他一分都不打算要,本來想分給陸幕寧一些夠他後半生生活,免得這個人總來煩自己。


    既然他有骨氣自力更生,那便都捐出去好了,於他而言都一樣。


    ……


    三天後陸幕寧離開s市,遠去非洲支教。


    白瑞山的事徹底結束,生活平靜安寧,也因此過的越發快了。


    很快又是一年過去,沐璃家的龍鳳寶寶兩歲了,沈明涵舉辦了一個周歲生日宴,將大家找去一起熱鬧一下。


    這一年塗曉楓的演藝事業比一年前稍有起色,終於拍出一部可以上院線的電影了,投資一千萬的小成本文藝片,取得了四千萬的票房成績,和那些橫市的大片比不了,但是做為塗曉楓自己努力的成果,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本來也不是有大抱負的人,生活簡簡單單,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每天都很開心,哪怕演配角在片場受了什麽委屈,也是轉眼就忘。


    周歲生日宴在沈明涵新別墅後麵的泳池旁布置,一對龍鳳寶寶非常可愛活潑,塗曉楓像個大孩子一樣和兩個孩子鬧成一團,小半天下來出了不少汗,比在健身房都累。


    傍晚的時候四人離開,塗輕語剛上車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鄰居打來的,說王敬國在醫院。


    塗輕語問了地址掛斷電話後,忙叫洛凡趕快開車趕過去。


    自張芹死後,她和白莫寒每周都要迴老家看王敬國,特別忙的時候,最多不超過半個月,一定會迴去。


    因為王敬國不肯離開老家,塗輕語怕他出什麽問題,都在盡量抽時間迴去,但遠水還是解不了近渴,就像現在,王敬國出事,是被鄰居第一時間送到醫院的。


    去醫院的路上,塗輕語心急如焚。


    電話裏並沒有來得及細說,她隻知道王敬國突然暈倒,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病,有多嚴重。


    每隔兩個月的例行身體檢查,王敬國的身體每況愈下,有是因為年邁的正常衰老,更多是因為他心情鬱結,造成的心腎嚴重衰弱。


    醫生說這種情況,藥補不如神補,藥能一定程度維持著不讓病情惡化,但若老人家自己想不開,再神的藥效也沒有起死迴生的效果。


    塗輕語當時聽了,便明白王敬國隻是假裝姥姥不在也要過的好,歸根究底心裏還是想不開,隻是逞強著得過且過而已。


    到醫院後,四人見到病房中的王敬國和守在床前的鄰居大叔。


    王敬國還在昏迷中,經過搶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白莫寒和洛凡去找醫生問明情況,塗輕語則和鄰居一番道謝,好生送出去,並把鄰居墊的錢都還了。


    等她迴到病房,白莫寒和洛凡帶著醫生迴來了。


    醫生說明了一下王敬國的病情,情況不容樂觀。


    驟然昏迷是心腦血管的原因,但王敬國更嚴重的病是心衰。


    張芹死後不久,王敬國就被發現得了這個病,這兩年一直在靠藥物維持。


    這種病年紀大了免不了會得,但王敬國得病很大程度是因為心情的關係,鬱結的心情是病因,也一直在加速病情惡劣的發展。


    而這次之所以會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惡化成這樣,醫生懷疑是王敬國偷偷停了藥,沒有繼續吃。


    塗輕語聽後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知道醫生的猜測基本上錯不了,但她不能去問王敬國,因為知道固執的姥爺一定不會承認。


    醫生又強調了一下病情的嚴重,建議若情況再惡化,轉到icu病房。


    白莫寒跟隨醫生去辦手續,塗輕語和塗曉楓則到病床前守候。


    王敬國是入夜時才醒,本就蒼老的麵容因為病重憔悴了不少,卻沒有行將就木的那種悲愴,反而露出那種即將解脫似的表情,帶著難得的幾分笑意望著病房前的塗輕語和塗曉楓。


    “怎麽都站著……坐啊……”王敬國無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坐下說話。


    塗輕語看著他,便覺得心酸。


    和張芹住院時感覺不同,那時她坐臥不安,甚至每分都在祈禱姥姥平安百歲。


    而現在,則更多是一種無奈。


    她能感覺到自從張芹死後,王敬國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或許事到如今,對他來說反倒是種解脫。


    雖然她很舍不得,很難過。


    塗輕語越想這些,越覺得鼻子發酸,眼圈免不了紅了。


    白莫寒見狀,撕開一包紙巾遞過去給她。


    “幹什麽。”塗輕語沒接,倔強的逞強,假裝揉鼻子低頭將眼眶中的淚水掩飾過去,聲音悶悶道,“我沒哭。”


    王敬國從前就說過最討厭別人在他病床前哭哭啼啼,塗輕語不想給他添堵。


    “給你擦汗的。”白莫寒微笑著道,難得幽默一把。


    王敬國看著二人,感覺十分欣慰。


    他能看得出來白莫寒對塗輕語是真心,像他與張芹這麽多年,兩人之間愛與不愛,舉手投足間都能表露出來。


    他已不像原來那樣封建固執,姐弟名份也好,一起長大也好,如今想來都不重要。


    還是過的幸福最重要。


    有白莫寒陪著塗輕語,他是放心的。


    目光往後移到塗曉楓身上,王敬國微抬手,朝他招了招。


    塗曉楓明白姥爺的意思,趕緊上前來。


    “姥爺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王敬國說,氣力微弱握上塗曉楓的手,“你姐有莫寒照顧,你卻連個女朋友還沒有……唉……姥爺也管不了你那麽遠了……別玩心太重了,早日成家……”


    “姥爺……”塗曉楓一開口就是哽咽,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下來,“你別說這麽傷感的話了……聽著好讓人難過啊……”


    “姥爺活這麽大歲數,八十歲的人了,有什麽難過的?人早晚都會死,姥爺我早就活夠本了,你們都別給我哭喪著臉,讓我走都走不安心。”


    王敬國唿吸有些費力,因此話說的很慢,沒有原來那種剛硬的氣勢,但眼神還是一如從前堅定不失光彩。


    塗曉楓哭得稀裏嘩啦,姥爺越是說些類似永別一般的話,他越是心裏難過。


    父母死的早,張芹出了意外,他最後剩下的,就隻有病房中這幾個親人。


    越是長大,懂的越多,他越明白親人如何重要,哪怕是打罵教訓,也都是為了他好。


    從前因為王敬國罵姐姐就和王敬國吵架,現在卻希望時光能再迴到那時候,兩位老人都中氣十足生龍活虎的樣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幸福?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失去避不可免,他的親人在一個個減少,塗曉楓心酸又恐慌,心裏很害怕。


    王敬國沒一會兒就覺得累了,塗輕語拉了被子給他蓋上,尋問他體息好之後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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