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禁忌:


    一、出海航行,忌諱說“翻、沉、破、住、離、散、倒、火、黴”等字或諧音字;


    二、海船忌諱“4”字標記;


    三、忌諱女人上船,更忌諱七男一女同船;


    四、船與船之間忌諱互借物品,遇緊急情況借船上設備給另一船時,須在物品上麵輕輕劃道刀痕或敲個小坑;


    五、船上器皿,如盆、碗等,切勿倒扣放置;


    六、吃魚時不要將魚整條翻轉;


    七、起航時不要從船上扔石頭,有“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之意;


    八、就餐時,筷子不能架在碗上,因為很像桅杆折斷的船;


    十、航行中若遇鯊魚跟隨,立即拋擲活物喂食,直到不跟隨為止;


    十一、如果海捕前八次都是空網,而第九網滿載,觀察海物中是否有人為造成的傷痕,如果有,立刻將海物放迴;


    十二、深夜切勿站在甲板對著大海吹口哨、唱歌!


    “嘭!”


    巨浪砸在船首的巨型龍頭上,整艘船劇烈搖晃著,船頭隨著海浪高高揚起,形成接近九十度夾角。


    又一股巨浪湧起,如同一堵望不到頭的高牆,卷著雪白的浪花狠狠壓住船頭。船頭陷入海中,船尾高高翹起。海浪突然空落,船尾失去海水的浮力瞬間下墜,船頭仍受著巨浪的重力,整條船身就像一根超載的杠杆,發出“咯吱咯吱”的巨響,木製船體迸裂無數道閃電狀裂痕,海水擠過裂痕湧入船艙。


    甲板上的水手早已停下救船工作,手腳利索的用纜繩把身體牢牢綁在桅杆上,手腳慢的早已被巨浪卷入海底,淒厲的唿叫聲被震耳欲聾的海浪聲掩蓋,再也尋不見蹤跡。


    “大人,棄船吧!”一個水手話音剛落,就被海浪橫著撞進大海。


    船長雙手緊握船舵,觀察著海浪的方位,時左時右打著滿舵,與大自然無法抗拒的力量做著最後搏鬥。


    “吱嘎……”


    巨型龍頭再也承不住海浪的衝擊,由龍頸處裂出一道裂痕,墜入海底。


    船長全身一顫,抬頭望著桅杆上早已不存在的“明”字旗幟,凍得青紫的嘴唇哆嗦著,終於鬆開雙手,任由船舵轉得飛快。


    他“撲通”跪倒在甲板上:“海王爺!我一人死不足惜,奈何葬送了全船百餘名兄弟的性命!”抽出腰間佩刀狠狠插近心窩,“我願以命供奉,但求息怒保得餘下兄弟性命,把此物送迴。”


    “咣!”


    衝天巨響從船身中央響起,整艘巨船被海浪生生撕成兩半,船首、船尾垂直插入海中,緩緩下墜。水手們死命抓著一起可以抓住的東西,依然像墜崖般落入海裏。


    船長嘔了一口鮮血,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赤裸上體的女人順著甲板墜下,一閃即逝。


    “女人!”船長喊出最後一句話,“紅顏禍水……難怪……難怪……”


    我的身體突然一空,從床上彈起,掃視著四周,大口喘氣。


    熟悉的車艙、《死了都要愛》的歌聲、空蕩蕩的駕駛室、還有車外人來人往的臨安城。


    我擦了把冷汗,心髒猛跳震得胸口生疼,又使勁深唿吸,半天才緩過神,摸出手機看時間,月餅下車買煙居然去了兩個多小時。


    我迴憶著剛才做的夢,實在太清晰了,一切曆曆在目,甚至能感受到冰涼腥鹹的海水灌進口鼻的酸麻疼痛。更讓我恐怖的是船長的模樣,半邊臉是月餅,半邊臉是李文傑。


    車門推開,月餅拎著打包的“永和豆漿”進了車,油條豆漿往桌上一放:“這一身大汗,春夢?”


    “嗯,夢見個沒穿衣服的女人,”我沒好氣地拿出一根油條吃著,“還沒看清身材就掉海裏了。”


    “哦?”月餅眯著眼攤手一笑,“還沒去舟島,夢裏先豔遇了?”


    “最近災難片看多了,”我又灌了口豆漿,“話說你丫買煙買這麽長時間?”


    “這不是給南少俠化緣去了麽,迴來的時候迷路了,”月餅擰開水管洗了把臉,“到了舟島該找地兒給水廂加水了。”


    月餅這麽一說我倒不好說什麽。每個人多少有點奇葩特點,誰能想到月餅這麽無所不能的人是個深度路癡,對於方向感的認知程度仍停留在“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階段?


    “月公公,我有事問你。你對舟島任務的判斷實在太快,很不正常。”


    “嗯。”


    “西湖解除石塔封印,你用蠱語和塔裏的她說了些什麽?”


    “哦。”


    “你不覺得咱們與那一代異徒行者的任務有很多時間和結果的矛盾點麽?”


    “啊。”


    我火氣上來,差點讓豆漿嗆著嗓子:“月餅!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本來不想多問,可是你的狀態很不對勁。另外,敢不敢說話不用擬聲詞?”


    “可以。”月餅大馬金刀往床上一躺,“有這好奇心還不如多研究‘舟島殺人事件’的線索。一會兒你開車,我一宿沒合眼,睡會兒。”


    “你再這種態度,信不信我立馬坐高鐵迴古城?”


    “當然相信,南少俠一向說到做到。不過春運開始了,想買張票還是有點難度。”月餅雙手墊在腦後舒服躺著,“何況編輯打電話讓你趕緊交稿,少了這個素材你總不能寫個高鐵沿途風景的散文糊弄事吧?”


    我本來繃著臉假裝端個架子,月餅這麽一說倒是把我逗樂了:“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朋友?真造孽。”


    月餅側身靠著車壁含含糊糊地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無論什麽時候都要相信我,因為我也相信你。”


    每個人都會有隻屬於自己的秘密,月餅有,我又何嚐沒有?


    滬渝高速“兇路事件”,月餅問我“墳裏有什麽”。我不想說,月餅再也沒有問過。


    彼此,信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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