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想說的話寫下來,然後再傳給別人,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別有一番風趣。溝通的障礙沒有了,隊伍的氣氛再次熱切起來,紙條傳的不亦樂乎。


    臨近夜晚,但天色並沒有變黑。


    曆經一天的長途跋涉,所有人臉上都掛著一絲難掩的疲憊。


    我知道,如果是針對意誌力的考驗,最關鍵的一點不在於施加了多少痛苦,而在於這種痛苦維持了多長時間。可以說,第一關的關鍵不在於我們走了多遠的路去尋找出口的位置,而在於我們花了多少時間尋找出口這個過程。


    安營紮寨後,我跟煙雨流城交流了下我的想法。


    她寫到:“你的意思是說,第一關不在於尋找出口,隻要我們熬到時間結束,出口就自動出現了?”


    我點點頭,同時也強調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


    “那可真的難了。”煙雨流城。


    我搖搖頭,指了指金子發光和百川叔,示意不用過於擔心他們,真正首要關注的是蘋果格格和包子這兩個少年。


    煙雨流城認同的點點頭,繼而疑惑的問道:“我怎麽看你一點事都沒有?”


    我反問:“你不也沒事嗎?”


    “我是強裝的,我要亂了分寸,整個隊伍也就亂了。”


    我安慰道:“別擔心,遲早會熬過去的。這裏沒有退出選項,過程可能痛苦了一點,但堅持一下熬過去應該不是問題。那倆小的可能得遭點罪,這兩天要是情緒崩潰了,要哭要鬧就先任著他們,發泄一下情緒也好。過會跟那倆老的也通個氣,給他們提個醒,注意調節自己的情緒。”


    煙雨流城看完這一長段文字,探尋的笑了下:“你呢?”


    “什麽?”我疑惑。


    “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啊?我都沒信心能安然度過。”


    我笑了笑,寫道:“我曾經‘閉關’過一段時間,一個人獨處慣了。”


    相比起十年如一日的封閉式生活,還有那三個幻月沒日沒夜的暴走學習走路,眼下的這點考驗,對我來說還真算不上什麽。


    煙雨流城飽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但也很識趣的沒有追問。


    雖說是安營紮寨,但其實我們的裝備很簡陋,每個人臨出發前都隻是準備了一塊毯子。帳篷什麽的不是所有人都消費的起,我也很知趣的沒有去問過金子發光有沒有帳篷。


    六個人排成一排鋪上毯子,我和雙兒正好分隔開男女。大家躺在一起,望著天空灰蒙蒙的天色,互相傳遞著紙條。好在這裏的沙漠即便是夜晚的時段也不降溫,也不虞有怪物的侵襲,要不然還真難辦了。


    夜晚,也是我們臨走前考慮最多的問題,不過暫時似乎倒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和煙雨流城還是商量著輪流守夜。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大家陸續醒來。


    我給小丫頭施了道除塵術,一旁的小蘋果眯瞪著眼睛一臉睡不醒的樣子,我順手就給她丟了一個。


    蘋果格格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張著嘴尖叫卻發不出聲音,隻能怒瞪著我。


    煙雨流城訝異的寫道:“除塵術?”


    我點點頭:“嗯,阿龍留給我的,一整套新手技能。”


    “很難得。你這個朋友對你不錯。”


    我點點頭。


    煙雨流城一揮手,我們繼續出發。


    這一天的情況要比昨天嚴重的多,還未到正午,眾人就已經消沉的厲害。


    此時,我們被剝奪聽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35個小時。


    如果說一開始,聽不見聲音,眾人還隻是被當做一種新奇的體驗。那經曆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之後,這種體驗就成了最折磨人的厄難。


    新鮮感消失的很快,一會就過去,但失聰帶來的困擾卻一直伴隨著我們。失去聲音的不安感,無法方便交流的煩躁,想聽到聲音迫切心理導致出現的幻聽…在足夠時間的發酵下,這些都會一一呈現,甚至還會交織在一起。


    再之,我們都還樂觀的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對野外的適應能力。此時,高度真實的擬真體驗反倒不那麽美好起來,至少每分每秒長途跋涉的疲憊感是真實的,累的人真想去死。


    我們不但要努力克服失聰帶來的影響,還要學著適應艱苦的野外生活,這些都加劇消耗著我們的意誌力。


    正所謂萬事開頭難,這個適應和改變的過程我們必須正視。所以,當煙雨流城提出休息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反對了。


    這時候不能停,麵對這種消沉情緒,隻有正麵克服。


    但凡退讓一步,最終的結果就會是一退再退。


    隊伍繼續前行,沒有目的,不知道目標。


    走了一上午,偶爾抬頭向四周望望,看到的景象卻很容易讓人心生絕望,就好像我們一直立在原地從來沒走過一樣,背後更沒有我們走過的痕跡。


    第二天結束。


    第三天依舊。


    這三天裏,蘋果格格發了一通脾氣,包子偷偷哭了一場。


    下線,再上線。


    還是那片無聲的荒漠。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出口還是沒有浮現出來。


    從開始到現在,整整六天了,第一關依舊沒有結束。雖然出乎我們的意料,但此時我們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沒有聲音還要每天不斷跋涉的生活。


    煙雨流城猶豫了一會,在紙上寫下自己現實中的聯係方式。紙條在眾人手中傳了一圈,隻有包子將自己的聯係方式添加了上去,其餘人互相點點了頭,就下線了。


    給小丫頭穿好衣服,開始每天例行的跑步。


    這幾天裏,估計也就這小丫頭最舒服了。我們都在克服失聰帶來的不適和艱苦的適應,這丫頭眼睛一閉,竟然可以自動播放動畫片。自從開發出這個功能之後,這丫頭就每天賴在我後背,反倒成了最舒服的一個。


    一天的時間過去,再次上線。


    眾人集齊後,都懶的說話,瞅準一個方向,開始走吧。


    第七天。


    第八天。


    第九天。


    我有一種預感,快結束了。


    果然,第十天的正午,茫茫荒漠中,出現一處閃爍著七彩霞光傳送陣。


    眾人明顯都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踏上傳送陣,時空變幻。


    第一次,那種失重夾雜著眩暈的感覺沒讓我反感。


    原因是太累了,顧不上。


    望著周圍不一樣的景物,哪怕是累累白骨鋪滿了天地,眾人的臉上依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驟然放鬆下來,一群人也不顧危險就很沒形象的躺倒在地。


    事實上也不用擔心這點,煙雨流城說過,任務地圖中,一般刷新的地方都是安全區,不會一出現就被怪物攻擊。


    “叮~”一聲輕響在耳邊響徹,我略顯疑惑。


    我竟然出現了幻聽?


    意識到現在已經出了那片荒漠,我試探的打開信息。


    “係統信息:親愛的玩家象天,恭喜你意誌提升到35,成長值+5。幻曆二年元月13日。”


    “係統信息:親愛的玩家象天,恭喜你意誌提升到36,成長值+5。幻曆二年元月13日。”


    意誌提升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心中翻起難掩的驚喜。


    “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叮’的一聲?”


    我問了一聲,竟然沒人理我。


    “包子。”


    “啊!天哥你叫…出現幻聽…天哥你是在叫我?”看到我正看著他,包子最終還是不確信的問道。


    “是我的在說話。”


    “天哥,我能聽到聲音了!我真能聽到了!哈哈哈!”包子興奮的叫道。


    這時候,其他人也反應過來,聽覺恢複了。


    蘋果格格捂著耳朵不滿道:“包子你聲音小點,震的我耳朵疼。”


    “對了,你們剛才有沒有聽到‘叮’的一聲?”


    我再次問道。


    包子老實答道:“好像是有聽到,我還以為是幻聽。”


    “你們呢…雙兒你不用搖,沒問你。”


    看到眾人都點了點頭,我笑著道:“快看看你們的係統信息,有驚喜。”


    眾人打開自己信息,看完之後,頓時一個喜上眉梢。


    “天哥,我意誌升級了!太激動了!”


    “本姑娘也升了。雲螃蟹,你倒是發現的挺早,你升了幾級?”


    我笑而不語,轉頭看煙雨流城和百川叔,倆人笑盈盈的應該也升了。


    待眾人興奮過後。


    “好了,第一關的任務我們已經過去了,不但沒有人員傷亡,收獲還不小,接下來就是第二關。在正式開始之前,我們先休整一下,同時呢,也針對第一關做一個總結。曆經了此事,我想大家都應該有很多感想。不強迫,想說的可以說說。”


    “煙雨姐,我感覺第三幻界跟我以前玩的遊戲有些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包子撓撓頭,靦腆道:“我玩的也不多,但就是感覺第三幻界挺特別的,有一種特別真實的感覺…不是擬真度那種真實,而是…就好像這真的是一個真實世界一樣。


    這段時間呢,我們就是在不斷的走路,沒有任何的樂趣可言,還非常的痛苦,非常累。但現在迴想起來,我卻有一種我瞬間長大,也強大起來的感覺。說出來你們不要笑我,我覺得我征服了那一片沙漠,也超越了自己。”


    聞言,我們都投去讚賞的目光。


    確實,這段時間對所有人都是一種洗禮,其間的心裏路程對每個人都是一種財富。


    “那我也說點什麽吧。”百川叔笑嗬嗬道:“別的遊戲我不知道,但我家那小子要是想玩第三幻界,我反正是不會再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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