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精神一振“啥門路?”


    “迴去再說。”葉知秋答著話,人已經從驢車上跳了下去,快步走向孫老漢“孫大叔,能不能摘兩百斤水果給我?全熟的和八分熟的各要一百斤,一斤我給你算三文錢。”


    孫老漢愣怔了一瞬,隨即喜出望外“行啊,行啊,我這就給你摘去。”


    楊林聽她突然要買水果,又吃驚又好奇“大妹子,你買那多果子幹啥?”


    葉知秋笑而不答,轉頭招唿老牛叔和阿福一起去摘果子。


    孫老漢家裏原本是有兩杆秤的,不過都被兒子兒媳拿去城裏賣水果了。他也不去討借,取了四個大號簍筐,裝得滿滿登登的,掂一掂,便抬到驢車上。


    “我擺弄大半輩子果子,手上準著呢。閨女,你要是不信,迴去找人稱一稱,兩百斤保準兒足足的,隻多不少。”


    看他一臉驕傲和自信的樣子,葉知秋忍不住笑了起來“孫大叔,我信。”


    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塊五錢的碎銀子外加一百個銅錢,遞了過去。


    孫老漢雙手捧著錢,眼帶欣喜地唏噓“兒子兒媳跑了好幾天,加起來也沒這一會兒賣得多。閨女,你可真是個好人啊。”


    葉知秋急著迴去開拓賺錢之路,寒暄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驢車沿原路穿過山穀,迴到倉原縣地界。因多了兩百多斤的負重,速度比來時慢了一些,過晌午才到楊家莊。


    葉知秋將孫老漢夫婦送的兩籃水果都給楊林留下,又另外取了五十文當作謝禮。而後和阿福、老牛叔一道,越過小喇叭村,直奔清陽府。


    元媽看到葉知秋有些吃驚“這個時辰,你怎麽來了?還有,這些果子是怎麽迴事?”


    “元媽,我待會兒再告訴你。”葉知秋顧不得跟她細說。幫老牛叔將果簍搬進灶房。親自示範過,又叮囑一些注意事項,便讓元媽帶阿福和雲羅洗水果、去皮、切塊。


    自己則坐上驢車趕往坊市,買了壇子、砂糖、冰糖、米酒和高度酒等物,來迴跑了好幾趟,才將東西置辦齊了。


    看著大大小小擺在院子裏的幾十個壇子,元媽有些目瞪口呆“你這丫頭到底要幹什麽?”


    葉知秋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粲然一笑“我要製作果酒和糖水罐頭。”


    這個時代沒有糖水罐頭。也沒有“果酒”的概念。倒是有一種與果酒相近的補酒。用紅棗加香料釀造而成。名為“珍珠紅”是很金貴的酒品。市麵上不多見,隻有宮廷和大戶人家才有幸品嚐。


    製作這兩樣的東西的工序並不複雜,用的材料也很便宜。如果能打開銷路。定能財源滾滾。


    聽了她的詳細解說,元媽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讓雲羅寫了一張告示,暫停了麵館的生意,和她一起在灶間忙活起來。


    葉知秋見時辰不早,便讓老牛叔先迴小喇叭村,給成老爹和龔陽捎個口信,說她這兩天要留宿在清陽府。


    老牛叔跟她約好下次進城的時間,便趕車驢車迴去了。剩下四人分工合作,一直忙到三更時分。四大壇果酒已經製作完畢,封口放到陰涼處進行發酵。


    糖水罐頭的製作過程比果酒精細一些,隻做出二十幾罐。入沸水殺菌冷卻之後,放進竹籃,在井水之中沁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取出來。打開兩罐,元媽和阿福、雲羅嚐過,都說味道很好。


    葉知秋信心大增,將剩下的活兒交給元媽和雲羅,帶上四壇成品罐頭和阿福,往鹹喜酒樓而來。


    婁掌櫃這幾日正忙著開分號的事情,一大早就去了城西,監督店麵裝修。聽夥計報信,才坐著轎子匆匆地趕了迴來。


    人一忙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就少了,寒暄了幾句,就開門見山地問:“葉姑娘來找婁某有事吧?”


    “我有一樣東西,想請婁掌櫃幫忙品鑒一下。”葉知秋微笑地道。


    不等她吩咐,阿福已經從籃子裏取出兩壇罐頭送到婁掌櫃麵前。


    “這是什麽?”婁掌櫃眼帶疑惑地看著那兩個小巧的壇子“莫非是葉姑娘自釀的好酒?”


    “好酒我倒是釀了一些,隻不過現在還不到喝的時候,這是另外一樣東西。”葉知秋做了個“請”的手勢“婁掌櫃嚐嚐看。”


    婁掌櫃見她一再賣關子,猜到這必定不是尋常能見到的東西,便不多問,喊了年小六來,吩咐他除去封蠟,拔掉木塞。


    開罐之後,借著光亮看去,見裏麵汁液濃稠清亮,浸潤著一塊塊半透明的果肉。嚐了幾口,感覺質地軟脆,酸甜爽口,既不似新鮮水果那般澀牙,也不似蜜漬水果那般甜膩,不由大感驚奇“葉姑娘,這東西是怎麽做出來的?”


    葉知秋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笑著反問:“婁掌櫃,如果把這東西拿出去賣,你覺得會有銷路嗎?”


    婁掌櫃眼中精光一閃,放下湯匙,撚著胡須沉慢條斯理地道:“那要看這東西能存多久,成本有多高,價錢幾何了。”


    葉知秋微微一笑“隻要不開封,一般能存八個月到一年。成本也不高,這一罐連材料帶人工最多八文。至於價錢嘛,我正準備跟婁掌櫃這位商場翹楚討教。婁掌櫃以為,一罐的價錢定多少才合適呢?”


    婁掌櫃聽說成本不過十文,心下暗暗吃驚。要知道,同樣大小的一罐蜜漬水果,成本要在二十文到二十五文,賣價最低也要三十文。


    這東西的口味比蜜漬水果更清爽,無論是夏天炎熱的時候,還是冬天水果匱乏的時候,都會大受歡迎。哪怕一罐隻賣十五文,純利潤也有將近一半,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葉知秋見他沉吟不語,知道他在權衡利弊,也不去打擾他。端起茶盞,小口小口地啜著。


    婁掌櫃考慮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才再度開口。“葉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這一點來之前葉知秋就想好了,答得又快又流暢“你專銷,我專供,各掙各的錢。但是我現在沒錢,需要婁掌櫃挪借幾百兩來建工坊。”


    婁掌櫃以為她會說合夥分利,沒想到她會說各掙各的錢,感覺有些驚訝。細一琢磨,又覺高明得很。


    合夥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賬目糾葛不清,一方專銷一方專供。這個問題就可以避免。最重要的是。不會泄露彼此的秘密。比如他的經營手法。比如她的製作手法。


    他對開坊沒什麽興趣,而且從長遠來看,這樣的合作方法對他比較有利。至少在售賣的價格上,他有完全自主權。


    心已經動了。架子還是要端一端的“可婁某開的是酒樓生意,又剛剛開了一個分號,怕是沒有精力再賣別的東西。”


    葉知秋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婁掌櫃,沒有人規定酒樓的分號一定要開酒樓。清陽府裏最不缺的就是酒樓,一家倒了,另一家馬上就會冒出來。


    隻靠酒樓生意,是沒有辦法一家獨大的。不如多方立體經營。形成屬於自己的產業鏈,相輔相成,齊頭並進。如果每一個鋪麵都打上‘鹹喜’的標誌,婁掌櫃還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名頭嗎?”


    婁掌櫃被她一番話說得大為動容,整肅神色。“葉姑娘,你方才說的‘產業鏈’,能否再說得詳細一些?”


    葉知秋有心把婁掌櫃發展成最大的加盟商,也不藏著掖著,將自己偷師來的商業知識給他小小地普及了一下。


    阿福聽到一半兒的時候,就開始雲裏霧裏,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在旁邊直翻白眼,不是賣罐頭嗎?咋又扯到“餐飲一條龍”上去了?


    婁掌櫃聽得津津有味,大受啟發,對葉知秋深深一抱拳“葉姑娘高見,婁某受教了。”


    葉知秋彎了彎唇角,直言不諱地道“我說了這麽多,都是為了攛掇婁掌櫃跟我一起做罐頭買賣。婁掌櫃,你不會讓我白費口舌吧?”


    “當然不會。”婁掌櫃眉開眼笑地道“婁某已經決定了,新開的那家分號改賣葉姑娘製作的罐頭。至於具體事宜,婁某要與葉姑娘詳談之後,再做定奪。”


    “好。”葉知秋爽快地答應下來,又笑著轉向阿福“看樣子咱們今天的午飯有著落了。”


    阿福衝婁掌櫃嘻嘻一笑“那就多謝婁掌櫃款待了。”


    婁掌櫃哈哈地笑了起來“這小姑娘還真是有福氣,跟著葉姑娘,將來必成大器。”


    “她還差得遠。”葉知秋謙虛了一句,又趁機說道“如果婁掌櫃能不吝賜教,點撥她幾句,那才是她的福氣。”


    她會的東西不少,可終歸是紙上談兵。況且時代不同,有些方式方法也未必能用得上。婁掌櫃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腦子裏裝的可都是實戰經驗。如果阿福能跟他學幾招,定能大有進益。


    阿福機靈得很,趕忙朝婁掌櫃拜了一拜“請婁掌櫃多多指教。”


    婁掌櫃原本並不看好女子經商,可最近這半年來,跟葉知秋交道打得多了,想法也不知不覺地改變了。他很喜歡阿福的機靈勁兒,也有心賣個好給葉知秋,便細心地指點了阿福一番。


    阿福聽得認真,有不懂的地方就虛心請教,果真收獲良多。


    稍作休息之後,葉知秋跟婁掌櫃細細商談了有關罐頭生意的事情,草簽了一份合約。而後迴到麵館,將剩下的罐頭做完,又住一晚,轉天一早便辭別元媽,帶上一部分成品罐頭離開清陽府,準備迴去選址建廠。


    驢車剛進山坳,就聽見一陣高亢的嚷叫。循聲一望,隻見池塘邊影影綽綽,聚集不少的人影,似乎還有什麽人撕扯扭打在一起。


    葉知秋心頭一沉,催促道:“老牛叔,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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